第58章 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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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幾品?”
    此時此刻,秦守安卻和黑姬白姬閑聊了起來。
    “八品巔峰。”白姬留意著對麵環采閣的火勢。
    她有點遺憾自己沒有身穿白衣,那樣可引人矚目了!
    浪跡江湖、鏟奸除惡、一身白衣勝似雪,半片刀光斬不平。
    底下的人們看到自己站在慈姝仙坊樓頂,一定齊齊跪下高喊:女俠既美且颯,邦之媛也!
    就連姐姐最愛的豪俠傳裏的女俠,都沒有自己瀟灑。
    “我也是。”秦守安微微有些吃驚,看來這雙魚同心體質還真是了不起。
    姐妹倆修煉不到二十年,竟然就可以練到和他同一境界,當真世所罕見。
    看到秦守安吃驚的表情,黑姬和白姬都皺起了眉頭,想要給他一刀。
    “我真的隻是八品巔峰,反正到不了大宗師境界。大家都知道,大宗師入城,龍吟城鳴。我回京的那天,隻有牛馬犬吠。”秦守安隻在小時候聽到過龍吟城鳴。
    龍吟城“鱗鱗萬瓦,屋宇充盈”,“尺寸無空,巷陌壅塞”,高牆三重,南擁大河,西靠海湖,城內有戶八十餘萬,有口四百餘萬。
    這樣一座超級大城,因一人而鳴,大宗師之威,可想而知。
    “我們當然知道你不是大宗師境界,你要是大宗師,我吃你的口水。”黑姬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
    白姬偏頭看著姐姐,要是唐婉蓉說這樣的話,多半是調笑挑逗,黑姬又哪裏知道男女間吃口水是很尋常的事情?
    隻是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誤解,黑姬是想騙吃騙喝來著……其中也暴露出了一些東西。
    若是沒有一絲好感,打賭也不會賭這樣的好吧!
    白姬決定盯緊點姐姐。
    “不相信就好,我就怕你們會誤會我是大宗師,然後去太後那裏告狀,讓我搬出龍吟城。”秦守安放下心來的樣子。
    說完,他衝天而起。
    瓢潑大雨拍打在他身上,被激蕩紛飛,便如同南淮河中的龍,遇雨而升天,在雨夜中勾勒出一條登天門的路。
    “啪嚓!”
    一道閃電在烏雲中爆裂,貫徹天際,黑姬和白姬驚駭地發現空中似有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喀——
    秦守安一掌拍在了慈姝仙坊四層頂的正脊上。
    “走!”
    黑姬和白姬感覺到無與倫比的澎湃力量狂暴散溢,同時高呼一聲,從咬住正脊的魚龍正吻上跳開。
    屋頂上的瓦片,一片片飛躍在空中,一根根架住屋頂的橫櫞更像武僧手中的長棍在亂舞。
    由最堅固的木材製作而成的巨大脊檁直接斷裂,兩端高高翹起,把整個屋頂都挑飛!
    強橫的掌力通過橫梁和大檁傳遞,一層層地砸落,整個慈姝仙坊已呈搖搖欲墜之勢。
    在苦苦的支撐了數息之後,整棟樓便從中分裂成了兩半。
    四層的慈姝仙坊,轟然垮落。
    “曾見龍吟城中鶯啼曉,南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秦守安冷笑一聲,他就是要在榮青書的慈姝仙坊開業的第一天,就把他的樓給一掌拍塌。
    夜色之下,似乎隻有大雨不受驚擾,依然灑落的酣暢淋漓。
    所有人都茫然地望著倒塌的慈姝仙坊。
    剛剛……剛剛還好好的,放在這裏,這麽大的一棟樓,怎麽就裂開了?
    鋪兵們抱著水龍發呆,忘記了朝著環采閣激射。
    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張大著嘴,眨了眨眼,就漏掉了什麽劇情嗎?
    剛剛趕到的潛火軍扛著蜈蚣掛山梯,在慈姝仙坊和環采閣中間來回猶豫,哪邊的情況更嚴重些?
    榮青書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雙手抱著頭,仰天撕心裂肺地狂嘯著。
    這可是他傾盡全部心血才建成的慈姝仙坊啊!
    日進鬥金,豪奢壓全城,繼而迎娶宰相女,再進琅琊王府與天下最富有的女人把酒言歡……這都成了泡影嗎?
    榮青書的心在滴血,渾身每一根毛發都在顫栗。
    他看著濕漉漉的自己,那些雨水都變成了鮮紅色,是他的血管正在噗嗤噗嗤地爆著血花。
    “不……都是幻覺,就和我的血管都爆裂了一樣,樓塌也是幻覺。”榮青書使勁搖著頭,想要清醒過來。
    “他什麽也沒有了!”
    “環采閣燒沒了,慈姝仙坊塌了,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吧!”
    “什麽倒黴,自作孽。”
    “報應吧。”
    周圍的人都在嘲諷和譏笑,他們沒有一個人在幫助自己。
    榮青書扭頭怒視著人群,卻發現根本沒有人聚集在自己身後嘲笑,隻有遠遠圍觀的百姓,目光躲閃地回避著他的眼神。
    “這到底是——”
    榮青書緊攥著拳頭,指甲在掌心裏掐出血痕時,秦守安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如一陣狂風,直接將他卷走。
    ……
    ……
    雨漸漸停了,街道上的路磚被雨水衝洗的幹淨,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碾壓過去,發出帶著漿汁飛濺的聲音,隱約竟然有春時泉水叮咚的韻律感。
    馬車很普通,在周圍的護衛卻都是七品的高手,他們在馬車停下後,悄然無息地分散,隱沒在黑夜中。
    一個剛剛還在慈姝仙坊嫖宿的中年男子,舉著雨傘,腳步匆匆,衣袍下擺卻是絲毫沒有打濕。
    這顯然又是一個高手,在看到那輛普通的馬車時,他卻不自覺地微微躬身,顯露出了由衷恭敬的姿態。
    不敢讓那車中的權貴久等,他加快了腳步,像一陣狂襲掠過的風,瞬間來到了馬車旁。
    “稟告王妃,世子毀掉了慈姝仙坊,然後在告示牆上貼了文章,上邊寫了妓女欲要贖身,然後被環采閣誘騙吸食紅罌草膏,最終慘死的事情。”中年男子說道。
    “他文章中,可是把這事兒說成江湖人路見不平,鏟奸除惡?”
    “是。”中年男子接著說道:
    “崔有貴、張岱青、宋魯道三人的惡行也有提及,都是官府百姓稍稍打聽就能確定的事兒。”
    “那就好,到時候京都府必然要請九州府協助巡察。”
    說完,馬車中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車簾掀開,露出唐婉蓉柔潤的臉龐,水盈盈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格外朦朧夢幻,她盯著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招了招手。
    中年男子不敢和她對視,隻是側著身體靠近馬車一點,仔細聆聽。
    “天明後,等事情在龍吟城中傳開,你命王府各家醫館發出消息,幫那些被誘騙吸食紅罌草膏的青樓女子戒癮,費用由王府承擔。”
    唐婉蓉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原本不想插手的,但終究有點不放心他,這人太莽了。
    秦守安行事隨心所欲,可王府終究是一體,他若是擦不幹淨屁股,就得唐婉蓉來幫他擦。
    希望他以後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不止是通知她一聲,而是和她仔細商議。
    像今天這事兒,原本可以名利雙收,現在隻好先撈些好名聲吧。
    “這……不會讓人起了疑心?”中年男人小心問道,倒不是質疑,語氣中帶著請教的意思。
    “別人疑心有什麽好怕的?若沒有實證和人證,誰能拿我琅琊王府怎麽樣?”
    唐婉蓉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她做事常常要算計利害得失,但也不是什麽都怕,這點小事總不至於還挑到太後麵前去,那也太蠢了。
    可以說整個新秦,唐婉蓉真正怕的,其實隻有那位總是端正優雅模樣的太後。
    “榮青書這次損失慘重,正是我們低價吃掉他那些商鋪的時候。他若不肯,就命商行錢鋪那邊催他還錢、把他在錢鋪掛賬提錢的額度降低到……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中年男子大惑不解,這是何意?
    要是賭場的小癟三或者窮極的破落戶,能憑自己的名字在錢鋪借十兩銀子,自是樂意,可那是榮青書啊!
    “嗯,羞辱他罷了。人在被羞辱的時候,總是格外衝動。丟了臉麵,挫敗和被羞辱的感覺,想要讓小看自己的人知道得罪錯了人,種種情緒,會讓他難以保持理智,說不定一咬牙就把商街賤賣了。”
    唐婉蓉算計著榮青書,應該可以得利頗豐,可她也沒有多少成就感。
    隻是習慣性地隨手撈點好處……家裏的那位爺,看上去可是比老王爺更能花錢的,她不得更加節源開流?
    他在前麵衝鋒陷陣,自己若不能給他找回些好處,他怎麽知道她的好?
    指不定他還覺得那兩個陪著他像蛤蟆一樣跳來跳去的黑白雙傻居功至偉呢……哼!
    “王妃英明。”
    “忙去吧。”
    中年男子離開後,馬車依然停頓在原地。
    許久之後,車簾子被素白溫婉的手掌打亂,馬車中才傳來一聲戀戀不舍的歎息:“算了,不去偷他那告示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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