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守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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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棠春塢用完晚膳,秦守安一邊散步,一邊琢磨著在賬房裏和唐婉蓉說的話。
    當然不是他那個夏姬八扯的故事。
    紅罌草膏的事。
    原料紅罌草在新秦境內適宜廣泛種植的比較少,一般都是醫館的藥草園裏種一點藥用。
    製作成膏,大量走私,勾結朝中大臣開放管製,然後所謂的養身館四處開花。
    這簡直是秦守安印象中某一段曆史的複刻。
    查清楚後,秦守安會稟告陛下和太後娘娘。
    盡管琅琊王府一般不得涉入朝堂爭鬥和各種政務,但這可能是涉及亡國滅種的計劃,作為新秦的親王,怎麽可能不管?
    新秦要是滅了,他上哪兒當王爺去……江湖好玩的基礎是他有琅琊王府作為後盾。
    若隻是普通的江湖人,那就是到處危機四伏
    別說要小心翼翼身家性命,還要操心銀錢消耗,養家糊口。
    張無忌在沒有武當派照顧,也沒有成為明教教主時,那可是相當苦逼的,也是在成為教主後,才能夠衣食無憂地到處泡妞。
    郭靖初遇黃蓉,就是頂級富二代的派頭,身披成吉思汗兒子送的貂皮大衣,胯下騎著市價近億的汗血寶馬。
    請黃蓉吃一頓飯就花了兩萬塊,送出的四錠黃金價值一百多萬,若非如此他能拿下同樣是富二代的島主女兒?
    楊過就苦逼了,寄人籬下還被砍了一條手臂。
    可砍他的是郭芙……人家可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郭大俠和黃幫主的女兒,砍你一條手臂怎麽了?
    郭芙啥事沒有,最後照樣嫁給周伯通唯一的弟子,遼國皇族後裔,蒙古宰相之子耶律齊。
    就是這麽一個道理,秦守安即便武功能夠自保,沒有琅琊王府這樣的家底,怎麽養一群女俠師太女魔頭之類的?
    沒有九州府這樣的勢力背景,又怎麽在江湖中立足,欺男霸女?
    不說女人的衣食住行和保養,練武之人的功力提升,都需要大量金銀來支撐,這可不是光靠勤學苦練就行的。
    光著膀子每天呼呼哈哈苦練就能夠天下無敵?那是十年代的港台功夫片而已。
    最後,秦守安還得孝敬師父呢!
    所以,這些人要搞的這些事兒,傷及新秦國本,那就是和秦守安做對。
    就是和他過不去,就是在破滅他瀟灑浪跡江湖的美夢,讓他和女俠們有緣無份。
    這不得殺他們全家?
    想著這些事兒,秦守安走到了一片呈蔓延之勢的假山旁邊,紫藤花開在一片綠意盎然中,片片花瓣倒垂著,在夜色中一簇一簇地像是飽滿懸枝的紫葡萄。
    這不是小時候自己最喜歡翻牆的地方嗎?
    站在牆頭,既可以看到王府後院的皇家風格的奢華園林,也可以看到隔壁宰相府多樣的精致秀氣美景。
    他還記得宰相府那個猶如鳥籠的水榭,運用大量琺琅琉璃和落地玻璃窗,充滿著超越時代的設計感。
    於是秦守安縱身一躍,站在了牆頭,不由得朝燈火零星的宰府後院那邊喊了一句:“伊人妹妹!”
    喊完他就笑了,小時候才會做這種事情,他在這邊喊一句,房之湄應聲了,他就跳過去一起玩耍。
    在房之山麵前,他叫之湄妹妹,但是私下裏玩耍的時候,他叫的卻是伊人妹妹,因為“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噯……”
    嗯?
    竟然有人答應,聲音溫溫柔柔的,略微有些纏繞撩人的感覺,飄飄蕩蕩的遊絲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之湄,女孩子經曆過變聲期,聲音難免有些變化,他也聽不出來了。
    他沒有多想,反正有人答應,就往前一跳,身形如黑夜中的鴉影,掠過中間的巷子往宰府後院落下。
    夜色中似乎有遊蛇吐出蛇信。
    秦守安眼眸凝聚著薄薄的真氣,看到一條與黑夜融為一體的軟鞭。
    無聲無息地襲來,速度極快,力道迅猛卻無聲無息,鞭法造詣頗為不凡。
    他人在半空,無處閃避,卻也不會冒失地伸手去抓鞭子——江湖上很多軟鞭使用者,常常會在鞭子上藏著細微的鋼針倒刺,甚至淬毒。
    腰肢用力橫扭,秦守安差之分毫卻又遊刃有餘地避開,雙腳剛剛沾地,膝蓋一彎,身體便激射靠近襲擊者。
    溫香撲鼻,對方的身形因為揮鞭而腰臀扭動,曲線柔潤,分明是一個香香軟軟的女子,秦守安連忙收住衝撞之勢。
    不過還是免不了兩人正麵相撞,秦守安隻覺驚濤拍岸,身形如海浪中的小舟,在波浪中起伏顛簸,連忙大喝一聲震住對方:“好大的膽子,竟敢刺殺本世子!”
    軟鞭被近身入懷,就難以施展,女子正準備拔出匕首,聽到對方自稱“世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秦守安趁機後退,移到了燈火映照的落步欄杆下。
    他剛剛已經意識到了,宰相府的護衛不大可能使用軟鞭這種武器。
    對方夜晚出現在宰相府的後院,又敢隨意出手,多半就是宰相府的女眷,或者女眷的摯交好友。
    “世子?你是琅琊王世子?”女子一手握著軟鞭,一手握著匕首,走過來狐疑地打量著秦守安。
    “嗯。你既然是房府中人,難道不知道我小時候常常來找房三小姐玩耍嗎?”
    秦守安也在打量著對方,氣質稍顯成熟,顯然也不是榮寶寶,榮寶寶除了搗蛋的時候,一怕吃苦二怕累,哪能學成功夫?
    身穿輕薄柔軟的絲綢長袍,宛如居家貴婦,卻隨身攜帶軟鞭和匕首這樣的武器,衣襟微微下墜,然後被自然托起。
    腰間衣料空蕩蕩的,在夜風吹拂下緊貼著肌膚,勾勒出修長卻有力的臀線,裙擺撩起短短一截,小腿筆直而緊繃,似乎還沒有放鬆警戒。
    “你就是惡名昭彰的佛伯樂的頭子?帶壞了皇後娘娘和我家小姑子……”
    女子似乎並不把秦守安的世子身份放在眼裏,自然也就沒有被秦守安“刺殺世子”的大帽子唬住。
    說完抬手一抖,那軟鞭就又像黑色毒蛇似的,朝著秦守安纏來。
    哪來的潑婦?秦守安一聽“小姑子”,便知道她不是房府的大少奶奶,就是二少奶奶。
    聯想到大丫鬟們講過房大少奶奶的悍勇事跡,再看看眼前此女——好了,對上了。
    於是秦守安摘下腰間長棍,就迎上了軟鞭,再伸手一拉,房大少奶奶嬌叱一聲,真氣迸發就想和秦守安較勁。
    房大少奶奶死死握住軟鞭,哪裏知道對方竟然好似力大無窮,長棍一甩就把她拉扯了過來,伸手在她肩頭一指。
    肩膀和手臂一酸,房大少奶奶半個身子真氣凝滯,強忍著沒有拿匕首刺出去的,身子一軟就往他懷裏跌過去。
    男女授受不親,秦守安不方便攙扶,連忙君子似的避開,時下女子尤重名節,想必她是能夠理解的。
    房大少奶奶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回頭怒視著秦守安,張口就準備罵人。
    “守安哥哥……”房之湄從紫藤花爬滿的半亭中走出來,抿著嘴唇,矜持地收斂著笑容,眼眸裏映照著夜空中的古瓶七星,明亮如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