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1:隱藏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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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山莊裏人數眾多,現在又是十二月了,老規矩,到了十二月,就會例行一個月一次的采購事宜。集貨處的老板是個大胡子,他已經與卡登進行了多年的交易,是個老生意了。
    人聲鼎沸,充斥著咕嚕咕嚕的意大利語。
    他急忙吆喝道,“兄弟們,手腳都勤快點,將東西通通搬上去!小心那些蔬菜,不要壓壞了!一會兒的時候,讓五個兄弟前去卸貨!恩!我選五個人!”
    “那個誰來著?就去年那五個人吧!就你們五個人去!省得選了!”
    其中有個搬運工連忙舉手站了出來,回聲道,“老板,我今天孩子生病,趕完貨回家就來不及送孩子去醫院了。這次我就不去了吧!真是對不起了啊!”
    “沒事,那誰去啊?”老板環視了一眼眾夥計,目光停留在最近特別能幹的小夥子身上,“江川啊!要不你去吧!我看你力氣大,又結實能幹!”
    被稱作“江川……”的男人杠著一袋大米,停下了腳步,“沒問題,老板!”
    “好!好好!你們五個人這個月多拿三袋大米回家!”老板連連點頭,寬厚地說道。
    食物裝上卡車之後,五個搬運工隨卡車一齊趕往郊外的葡萄莊園。卡車後車廂裏,幾個大男人正在漫天地聊天。談論的話題莫過於煙、酒、女人以及孩子。惟獨麵容清秀的男人沉默地坐在最為角落的位置,他正把玩著愛心項鏈。
    “我說你個大男人,成天捏著一條項鏈,你老婆送你的?還是你情人送你的?”大叔哈哈地開玩笑。
    男人搖搖頭,將項鏈放進了衣服裏。抬起頭,打趣道,“沒有,是我妹妹送的。”
    “妹妹送的?是情妹妹啊?”
    “是我的親妹妹。”江森沉默地說道。
    男人瞧見他一臉失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人要往前看,不能往後看。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太執著。這樣才活得比較快樂。”
    江森笑笑,卻不說話。
    人要往前看,他也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是他根本連這個關卡都還沒過去,又怎麽能往前看呢?
    「彩霓,哥對不起你。哥,也許做了很多錯事。可是,哥,最不想失去的人就是你。」。
    「你會原諒哥的,對不對?」。
    卡車一路顛簸,朝著葡萄莊園緩緩駛去。終於,在一段時間的車程之後微微停下。在後車廂裏,聽到了大鐵門緩緩開啟的沉重聲響。之後,這才駛入了莊園裏。
    車子停靠之後,後車廂的大門被人打開了。
    “快下車把食物放進倉庫裏!”司機下了車,沉聲說道。
    五個搬運工紛紛下了車,開始將食物搬進倉庫裏。江森抬起頭,望向一旁熟悉的別墅,竟然有幾分懷念的感覺。那裏,他曾經住過。現在,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拿到骨灰呢?
    後花園角落的偏僻別墅裏,沈靜妍張著大眼睛,大冬天的隻穿了條白色的裙子,一下子躲進了衣櫥裏。等到特護前來巡視的時候,這才發現她不見了。特護急忙跑向其他房間查看,而她卻在這個時候嬉笑著跑出了衣櫥。
    光腳踩在地板上,東躥西躥跑出了別墅。石子路的地麵很涼,蹦跳著穿過無人的花園,和那些前來抓她的人玩起了躲貓貓。這個世界是否寒冷,對於沈靜妍來說是感覺不到分毫的,在她的眼底,隻有無盡得花朵,無盡的天空。
    眼前一下子黑了,又一下子白了,甚至是一下子泛紅,紅得血腥。
    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似乎聞到了血的腥味。停下了腳步,一下彎下腰,偷偷地觀察著不遠處的大卡車。她木納地歪著腦袋,隻是瞳孔忽然放大,無限擴張。
    搬運工正在搬運著牛肉,雖然是塑料籃包裹著,可是那份血腥味透過寒風冷冽地傳來。
    沈靜妍突然驚恐地望著他們,發瘋似地奔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叫去來,“不要殺死衛……不要殺死他……你們想把他扔到哪裏去……不要殺死他……”
    聽到女人慌亂的叫聲,幾個搬運工紛紛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向聲音的發源處。隻瞧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朝著這裏奔了過來,這麽冷的天,她竟然隻穿了一條白裙子,甚至連鞋都沒有穿,就這樣光腳走著。
    神情恍惚,感覺有些恐怖。
    江森停下手中的動作,瞧見淩亂奔來的女人,一下子怔住了。
    這個女人,不是Cilulu嗎財團的千金,曾經是司徒皇的情人之一。聽說財團已經被卡登吞並,前任總裁心髒病發,他的女兒下落不明。現在,竟然在這裏看見了。難道說,她瘋了嗎?精神失常?
    身後有人猛地衝了出來,小聲地說道,“快去叫特護過來,上頭有吩咐不許傷害這個女人!”
    “是!馬上就去!”另一個人立刻奔向了角落裏的小別墅。
    上頭吩咐?不許傷害這個女人?
    江森腦子裏忽然閃過靈光,看來這個吩咐的人除了司徒皇,沒有別人了。他已經在附近打探了好幾天了,司徒皇在十天之前帶著肯、寬以及五行殺手已經離開意大利了。現在這個莊園裏,沒有狠角色了。
    就在江森躊躇著要不要行動的時候,身後響起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了,帶她回去!你們是怎麽照顧的?”
    “是!傑穆斯醫生!”有人急忙回聲說道。
    江森聽到這個人名,猛得愣住了,甚至連脊背都開始僵硬。一時間慌亂了手腳,手上的魚筐也猛地從手中掉落至地。冰凍的鮮魚落了一地,腥味開始肆意蔓延,氣味在這個冬天顯得格外格外濃鬱。
    “江川啊,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快!快點將這些魚全都放進去,小心點!”胖子急忙蹲下身去,將地上的魚往魚筐裏撩回。
    他急忙也蹲下身去,可是動作也怎麽快不起來。
    餘光瞥向身後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又是瞥向一旁的已經瘋了的女人。這裏的一切都太過詭異,可是基於是豪門的住宅,幾個男人又是老手了,再多的詭異也不關他們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沉默以對,隻是加快了手上的活兒。
    一邊,聞訓趕來的特護已經將沈靜妍拖著朝小別墅走去。
    “來!跟我來!那裏有好多好吃的呢!”特護哄騙著她,將她往回帶。
    她邊走,邊癡癡癲癲地大喊,“手好髒啊,手好髒,手又髒了。怎麽都是血啊,我要去洗手了。我要去洗手。不對,這不是我的手,這不是我的……這是誰的手啊……是誰的……”
    猙獰的女聲,格外蒼涼得響起。
    “那我們去洗手,我們去洗手去!”
    腳步聲漸漸地遠去,終於消失不見。
    “好了,快將這些魚搬進去!”胖子站起身來,又開始從卡車上搬其他貨物下車。
    江森沉默地點點頭,卻感覺到了身後鋒芒的注目。心裏一驚,卻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他扛起魚筐朝著倉庫走去。現在,他該怎麽辦呢?本來還想劫持沈靜妍作為要挾,可是現在那個女人又已經走了。
    “……”傑穆斯瞧見沈靜妍安全離開,他扭頭瞥了眼正在搬運貨物的工人,邁開腳步也打算離開。目光瞥過幾人,又是掃過了那個略微有些僵硬的背影。不知怎麽了,竟然多留意了幾分。
    視線停留在他露出的雙手,他正扛著魚筐。突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嗎?會是他嗎?
    傑穆斯稍稍遲疑了腳步,卻在下一秒猛地奔了上去。幾乎是焦急地衝到了他的麵前,卻是不動聲色地用中文輕聲說道,“江森,我知道是你,你別出聲,跟我來。”
    “……”戴著帽子的江森更是低下了頭,心裏有些明了,更是沒有反抗的動作。
    隻是,忽然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傑穆斯捏了捏他的肩膀,又是看了看他的腿,這才抬頭,望著眼前的人,卻是故意對著那些手下說道,“我看你這個夥計挺結實的,很適合做我的模特。我正好要畫一副搬運工的畫像。怎麽樣?一個小時給你一萬歐元,怎麽樣?”
    “哇……”其餘的幾個夥計一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羨慕不已。
    江森裝出有些慌張,又是急於想要這筆天降巨款的樣子,結巴地說道,“先生,那個我可以嗎?可是我隻是個夥計,我不會什麽模特……”
    “你跟我來就可以了。”傑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身朝著幾個手下點了點頭。
    江森有些顫抖地將魚筐放下了,拔腿跟上。
    從倉庫繞過花園後庭,穿過回廊,目光望向別處,卻已經熟撚地走入一旁的小木屋。遠遠望去,在一大片葡萄房的掩蓋下,那一幢橘黃色的別墅遙遙可見,卻是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覺了。
    “關門!”傑穆斯背對著他,沉聲說道。
    江森站在門口,聽到這突然響起的男聲顯然是一愣,隨後回過神,反手將木屋的門關上了。關上門之後,他才將帽子摘下,抬起頭,那一雙鋒芒的眼眸不似之前那般混沌,一如當年聰明精英。
    “你怎麽知道是我!傑穆斯!”他開口問道,可以卻沒有過多驚訝。
    傑穆斯這才轉過身,迎麵對上了來人。
    滿臉的大胡子卻絲毫感覺不出暴戾,隻是多了幾分感慨以及無奈,望著眼前這個好友,他竟然無話可說。回想起當年一起研究鑽研學習的日子,真是感覺人生無常。他們兩人之間,既像是師生,又像是兄弟。
    “殿下已經派人全世界搜查你的下落,你為什麽還要出現在這裏!難道你不要命了嗎?”
    江森無所謂地笑笑,反問道,“你明知道殿下在抓我,既然認出了我,竟然不讓人抓我,還要把我帶到這裏來,你難道也不要命了嗎?”
    可是笑裏,為什麽會感覺到一份溫熱呢?
    傑穆斯握緊了雙拳,低吼道,“隻要你說你是有苦衷的,你向殿下承認錯誤,我會向殿下求情。”
    “不用,我的確是背叛了司徒皇。”江森冷笑了下。
    從一開始就不過是為了接近他罷了,他的背叛太過徹底。
    傑穆斯有些氣急地望著他,一下子走到了他的麵前,伸手抓緊了他的衣領,“你不是說過,JS號病毒不會給任何人的嗎?你不是曾經答應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