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因為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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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巾,輕輕地將肩膀上的血跡斑點擦去了。
    二十分鍾後,錢依依終於走出了洗浴室。
    席耀司卻早已經憋不住了,開了另外一間套房將自己清洗幹淨了。此刻,他換上了幹淨的襯衣,還是黑色的西裝,清爽幹淨的模樣。
    他的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淡淡香氣。
    錢依依卻還是裹著大浴巾,大步大步地走到了麵前,皺起了眉頭,“耀司!我的衣服髒了!換不出來了!”
    “然後呢?”他下低看著她粉嫩的臉龐,輕聲問道。
    錢依依單手插著腰,又是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席耀司同學!你現在可以去給我買套衣服了啦!這點還用我說嘛!真是的!”
    “早就買好了!”席耀司卻伸手抓住了她亂動的小手,扭頭瞥向了身後的沙發。
    錢依依好奇地側目,視線順著他的目光,瞧見了沙發上擺放整齊的衣服。頓時,心裏麵暖洋洋的,那是一種被人嗬護的感覺。
    “什麽時候買的?”心中難掩感動,她輕聲問道。
    席耀司摟著她走到了沙發前,沉聲說道,“你在洗澡的時候!我打電話讓別人去買的!以前在雜誌上看過的衣服!怎麽樣!喜歡嗎?”
    chapter191:如果有一天
    “喜歡啊!我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
    她伸手捧起了衣服,卻是沒有將目光逗留在衣服上。隻是抬起頭,轉過身麵對麵地與他對視。而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錢依依騰出一隻手,像隻招財貓一樣朝他招了招手,“耀司!過來!”
    “恩?”他故意裝作狐疑的樣子,可是嘴角卻同樣噙著一抹笑容。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她那點小把戲呢?哎!某些方麵聰明狡猾得徹底的錢依依同學,可是在感情方麵卻隻有那麽幾個招數的錢依依同學!
    她卻是掂起了腳尖,輕輕地吻上了他的俊臉,有些靦腆地說道,“謝謝席要死同學!”
    “……”席耀司聽到她像往常一般喊他“要死”,心裏麵忽然有些微樣的感覺。要死要死!難道他真得要死嗎?
    錢依依卻是雙手捧著衣服,準備溜回洗浴室穿衣服。
    剛轉過身,就被他一把拉住了。她慌張地扭頭,瞧見了他正經八百的俊臉。而他的神情,在這個時候給她一種錯覺,他在極度掙紮些什麽。
    錢依依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問道,“耀司?怎麽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得要死了……恩……你會怎麽樣……”席耀司望著她,卻是同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一天的來臨,也許會很快。
    而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究竟會如何是好!應該會痛哭流淚!但是他不想看見她難受心碎的樣子,他是這樣放不下她,但是又想狠下心來放下心她!
    也許隻有上天才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壓抑。
    錢依依聽到他的話,不知道怎麽了,明明知道他是一句戲言,可是心裏忽然一緊。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他以後,生命裏還有什麽可以依靠。
    而她活下去的全部,隻因為是他!
    沒有他,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席耀司望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瞧見她眼底閃爍而過那一瞬糾結,他突然心生不忍。鬆開了手,隻是淡淡地笑著。
    “回答地這麽慢,我現在不想知道了!”他假裝孩子氣假裝任性,別過頭去不理她。
    害怕知道……
    所以不想知道結果了……
    “還不快點去換衣服!”見她傻愣愣地不動,又是催促了一聲。
    錢依依悶悶地“哦”了一聲,聽話地轉過身走了幾步路。忽然又是停了腳步,皺起了眉頭,那雙靈動的大眼閃爍著光芒,已經沒有了陰鬱。
    “席——耀——司——”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他的名字。
    “什麽?”他等待著她的下文。
    錢依依舉起手,朝著他比了個開槍的手勢,憤憤地說道,“誰說你會死的?哼!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就開槍!砰!開槍!”
    說完,吹了吹食指。
    “如果我真得突然之間就死了,然後躺進了墳墓裏麵呢?”席耀司卻在她轉身的時候,又是執著地開口問道。
    這一次,她沒有轉過身,卻是堅定地說道,“不信!死了我也要挖墳!把你挖出來看看!到底在不在裏麵!”
    “這招可是你教我的哦!”冷咧的語氣已經不複存在,錢依依扭頭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席耀司看著她的笑容,一時間心神蕩漾。
    而他當時對著她信誓旦旦所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深沉地看著她再次走進洗浴室換衣服,席耀司轉過身望向了落地窗外,那片藍天這樣清澈。
    “死了?就算你進了墳墓,我也要挖出來,看看你在不在裏麵!”
    之後,兩人都準備完全。
    錢依依換上了同樣帥氣而卻又有些可愛的女式襯衣,配上蕾絲的黑色短褂,褲子則是幹練自在的牛仔褲。而這一身上下簡單的行頭,少說也有個幾萬元。
    兩人走出套房後,她忍不住上上下下看自己的打扮。
    席耀司卻以為她不喜歡,瞥了眼身旁的她,沉聲問道,“怎麽?衣服不合身嗎?還是不喜歡這個款式?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出去再買!”
    “不是!”她一口否認,扭頭好奇地望著他,“為什麽你會這麽清楚我的喜好呢?哎?連我喜歡襯衣牛仔褲你都知道啊?”
    他一臉得意,燦燦地說道,“這有什麽!隻要是你,我有什麽不知道!”
    “厚!好大的口氣啊!那你說說你知道些什麽啊?”錢依依有些好奇,他到底知道些什麽呢?關於自己,他又有多少了解呢?
    席耀司牽著她的手,走進了電梯,而他的聲音,卻是深沉地盤旋在空氣裏。
    “怎麽不知道啊?某個叫錢依依的小朋友,從小喜歡白色襯衣和牛仔褲!一年四季喜歡橘子口味的棒冰,其他味道還不要!”
    “別的女孩子喜歡玩娃娃,她指著機車說愛這個!”
    “我說往東,她要往西。我說往左,她要往右。我說坐下,她偏偏要站起來!我不想說話,她還要逼著我說話!我要是不說話,她就哭給我看!”
    “每次闖禍,都拉我墊背!哎!”
    他一下子說了好多,假裝歎息。
    “啊!可惡啊!你是故意的吧?我有那麽糟糕嗎?真是的!沒事情扯以前的事情出來幹什麽啊!你應該說我可愛的地方啊!”
    錢依依氣憤地怒了,嚷嚷著。
    “你有什麽地方可愛的?”他又是嗆聲。
    “我全身上下都可愛啊!從頭到腳!你都看不見嗎?”
    席耀司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鄭重地說道,“沒看見!”
    “你……”
    “叮——”電梯的門,打開了。
    chapter192:未婚夫妻
    從德國坐飛機,經過數十個小時的飛行之後,回到了台北。此刻,兩人手牽著手,走在了甬道裏。
    男人帶了副墨鏡,遮掩了小半張臉。但是那英俊的五官輪廓,卻是讓人深刻。女孩子長得並不十分漂亮,卻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而他們臉上甜蜜的表情,就像是一對出國度蜜月的夫妻,那樣幸福,那樣璀璨。
    錢依依突然鬆開了他的手,卻是直接摟住了他的手腕,而她的頭,已經靠著他的肩膀。噢不!應該說是手臂!她還沒那個高度去靠他的肩膀!
    “耀司!我好累哦!坐飛機好累!”她嘟噥著小嘴,嘮叨地說道。
    他扭頭,餘光瞥向她,雙眼裏卻滿滿都是愛憐,溫柔地說道,“快到家了!出了機場,叫車就回家!然後呢,就讓我為錢依依同學服務!”
    哎!她這個小丫頭!當時自己來來回回奔東奔西,怎麽就不叫一聲累?現在一呆在他身邊就喊累啊累啊!真是的!
    “席耀司同學!什麽服務?”錢依依的耳朵靈敏地動了動,一雙眼睛眨啊眨啊。
    好哎!不知道他會給她什麽驚喜?難道是要給她做按摩嗎?還是給她放洗腳水拿拖鞋?哎?自從車禍以後,台北的家,她都還沒回去過呢!
    席耀司伸手輕輕地敲了下她的小腦袋,卻是寵膩地說道,“停止你腦子裏想得那些!我既不會給你按摩也不會該拿拖鞋,當然了,洗澡水要自己放!”
    “什麽嘛!這個叫服務啊!討厭!”她撅著嘴,哼哼道。原本還以為會有什麽驚喜呢,怎麽一點驚喜都沒有的啊!真是的!耀司是隻十分老J巨滑的狐狸!而且從來不露餡!
    席耀司瞧見她嘴嘟嘟的模樣,卻是覺得可愛。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好吧!我決定帶你去馮記吃叉燒飯!”
    “叉燒飯?”她的雙眼“蹭——”地亮起,隻感覺嘴讒到不行。
    記得他們小時候,她總是對媽媽吵著鬧著要去吃叉燒飯。美味的叉燒,還有溫熱的飯,外加一點爽口的蔬菜。那可是小時候的最愛!
    現在一想,還是這樣懷念。
    懷念得不單單隻是那一碗幾十元一份的叉燒,更懷念的是他們小時候逗趣的童年。她就像是夏天大樹上一直叫的蟬,而他卻是不會發出聲音的螞蟻。
    螞蟻在地上,蟬在樹上。
    可是他們,卻手牽手一直在一起。
    噢不!應該說是被她硬牽著手,從這裏走到那裏,又從那裏走到這裏!
    席耀司抬起頭,望向前方。又是輕聲說道,“小讒貓!一聽到吃的眼睛都發直了!哎!看來以後我去學做叉燒飯吧?”
    “耀司學做叉燒飯?”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天啊!之前在德國公寓的時候,就說要做飯給她吃!但是瞧瞧他那毛手毛腳的樣子,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不過給她做叉燒飯的席耀司……
    想想還真是開心啊……
    席耀司更是邁開了腳步,有些興奮地說道,“走!現在就打車去馮記!”
    出了機場之後,兩人攔了輛計程車。打開車門,紛紛坐入車內以後,司機扭頭,問道,“先生小姐去哪裏呢?”
    “去馮記!”席耀司抬頭,對著車前座的司機說道。
    司機已經踩下油門,車子慢慢地朝前駛去,他扭過頭,又是笑著問道,“先生小姐!去哪一個馮記呢?台北馮記那麽多分店!”
    幾乎是同時,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去嘉侗彎附近的馮記!”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扭過頭,望著對方,竟然是相視一笑。而他們眼底,隻有對方的身影,此刻的這份默契,仿佛是與生俱來一般。
    司機也被他們的舉動逗樂了,忍不住打趣道,“哎!先生小姐是新婚夫妻吧?從外國度蜜月回來啊?真好啊!年輕好啊!”
    “我們……”錢依依一下子漲紅了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們現在算什麽呀?男女朋友?扼……
    可是耀司從來也沒有明確地說過,他們是男女朋友啊!夫妻?更算不上了!雖然她曾經差那麽點點,就成為了他的妻子!
    席耀司倒是一臉愜意,暗中握緊了她的手,沉聲說道,“我們還不是夫妻!不過是未婚夫妻!也許不久以後,可以結婚!”
    此刻,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患有重病!徹底沉溺在這份甜蜜裏!
    “嘎?”她又是驚訝萬分。
    什麽什麽呀?他們什麽時候變成未婚夫妻了?還真是奇怪哦!不過!未婚夫妻也很好啊!他這麽一個極品男人,不牢牢抓住還真是夠危險呢!
    等等!他不是還沒離婚嗎?
    錢依依這樣想來想去,忽然有些鬱悶。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會和桑凱琳離婚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會真得成為未婚夫妻呢?更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才可以步入結婚的殿堂!
    “耀司……”她呢喃地喊了一聲。
    “恩?”他耐心地問道。
    錢依依猶豫了好久,卻也隻是悶悶地說道,“沒什麽哎!你戴眼鏡的樣子有點醜!”
    “……”席耀司扭頭,尷尬地瞥向車窗。
    很難看嗎?不是吧?
    其實他也不想戴墨鏡啊!但是自己畢竟退出影視圈也沒多長時間,為了不讓人發現,必須要戴上墨鏡!他可不想到時候,被人圍堵!
    哎!當時還不是為了躲避財團繼承才去當導演的嗎!
    chapter193:各自身份
    Taxi從機場一路開到了嘉侗彎附近,大約過了三十分鍾,終於停了車,可是引擎並沒有熄滅。汽車一陣顛簸,而後車座的一對戀人,卻是頭靠頭閉著眼睛休息。
    司機張頭望了眼馬路對麵的小店,扭頭說道,“先生小姐!是這家吧!”
    “恩?就是這家!”席耀司同樣扭過頭,瞥了眼車窗外。而馬路對麵,正是當年他們最為衷愛的馮記叉燒飯小店。
    他回頭,望向倒在自己肩頭的錢依依,卻發現她已經睡得香甜。看著她稚氣又可愛的小臉,一時間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一定是累壞了吧!
    席耀司抬頭,望向車前座的司機,輕聲說道,“師傅!能不能在這裏停會車!我想我的未婚妻可能是太累了!所以睡著了!”
    “我又不想叫醒她!如果可以,能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嗎?車費我會雙倍付的!”
    他的聲音真摯,他的神情隻是一個寵膩妻子的戀人。
    司機許是感到動容,感慨地說道,“哎!好!反正這裏是停車位!還真是湊巧了!我說年輕人啊!你對你未婚妻那麽好,真是難得啊!”
    現在又有幾個人,會這樣細心的?
    果真是有錢也難以買到啊!
    靠在他肩頭的錢依依卻是悶哼了一聲,又是挪了個位置,朝他身上埋了埋,繼續沉沉睡去。而她嘟著嘴的模樣,讓人感覺安心。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惺忪地睜開了眼睛。
    有些困惑地望想前方,終於開口,輕聲呢喃,“耀司!怎麽還沒到啊!好象開了好久了!我都睡醒了!怎麽還沒到!”
    “小姐!早就到了哦!是你未婚夫看你睡得太熟了,所以沒忍心叫醒你!”司機瞧見她醒了,樂嗬嗬地轉過身來說道。
    什麽?早就到了?
    錢依依被他的話完全驚醒,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慌張地扭過頭,望向身旁的席耀司,卻見他滿臉溫柔,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一下子,心裏麵包圍了滿滿得暖意。
    這樣的場麵,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嚷嚷地大叫“討厭”!真是讓自己出醜啊!
    可是現在,他們經曆了這麽多是是非非,她隻想要珍惜對方。在這個時候,在未來的每一分每一秒裏麵,都珍惜他的一切。
    錢依依又是回過頭,對著前車座內的司機抱歉地說道,“師傅!真是對不起哎!我未婚夫他比較疼我!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見過恩愛的,沒見過你們這麽恩愛的!”司機倒是個性情中人,感慨地說道。
    “這樣吧!反正也沒等多久,車費也不用翻倍了!是多少就多少!你們這麽恩愛的人,還真是少見啊!提前祝賀你們結婚快樂吧!”
    錢依依頓時眉開眼笑,燦爛地說道,“謝謝師傅!”
    計程車終於緩緩駛離,站在原地的錢依依以及席耀司,看著車子開遠,直至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扭頭互望了一眼。
    “未婚夫?恩!這個稱呼挺不錯!”席耀司淡淡地笑著,嘴角的弧度有些迷人。
    錢依依扭頭,仰頭望向他,“未婚妻?這個稱呼也不錯!”
    有風,輕輕吹過。
    馬路上這樣熱鬧,來往的行人,來往的車輛,可是這個時候,他們之間卻是旁若無人。而在他們之間,慢慢洋溢的東西,竟然是說不出的感覺。
    她輕輕地蠕動了下唇瓣,無聲地說著某個字眼。
    席耀司忽然紅了臉,別過臉去,一把牽起她的手,就想要往馬路對麵的馮記小店走去。可是他剛邁開步子,卻被身後的某個女人給拽住了。
    困惑地回過頭,看見了她一張非常不滿的小臉。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麽了?”
    “親……我……”口齒不清地說道。
    錢依依在說話的時候,低下了頭。而她望著這紅紅綠綠的方格子路,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手牽著手。
    從自己所住的小區到嘉侗彎的馮記小店起碼要過三條街,而她總是在回來的路上賴皮。不是說腳酸走不動,就是說肚子痛,每次都要他背。
    想到那些逗趣的回憶,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容。
    席耀司聽到了她呢喃的話,俊臉上那份紅暈更深了,回頭望了眼四周稀稀朗朗的人群。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這裏人多!”
    “……”她抬起了頭,認真地望著他。
    突然,掂起腳尖,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卻是調皮地說道,“好啦!親好了!不過!你還欠我一次!這次不算的哦!”
    哎!無奈啊!真得是無奈!
    麵對這個讓自己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女人,怎麽能讓他不無奈呢?
    錢依依得意地笑著,終於牽著他的手,朝著馬路對麵走去,“耀司!快點!肚子好餓!我感覺我能吃下兩碗叉燒飯!一會兒你把你的叉燒分我點!”
    “為什麽?”他好心情地嗆聲。
    “不為什麽!你未婚妻食量比較大,你就不會把你的分我嗎?”她沒有回頭,仍舊牽著他的手,繼續朝前走。
    席耀司望著她嬌小的背影,忽然感覺哪裏有人在注目。他扭過頭,掃向四周卻沒有發現別人。
    等到他們兩人走進了馮記的小店之後,街的轉角處,忽然閃現女人的身影。
    而她絕色的容顏,在此時泛起絲絲漣漪。
    “依依!看來你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陸小語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有些感慨地歎息。
    她不再是羽影……
    而她不再是絕色……
    chapter194:去見父親
    心滿意足地吃完叉燒飯,兩人又是一前一後從馮記小店走了出來。此時,天色漸漸黑了,微微有些暗沉。不過,街燈並沒有點亮。
    深秋的風,那麽舒爽,吹在身上。
    錢依依像個孩子一樣一蹦一跳地走著,之前由於長時間坐飛機的疲憊,在此刻蕩然無存。吃得飽飽的,而且,而且身邊還有人陪伴。
    滿足了啊!人生能夠這樣,還有什麽不能滿足呢?
    席耀司也陪著她漫步,從這裏走回他們家,也不需要多久呢!晚飯後的漫步,以後每天都希望是如此!牽著她的手,走過一條又一條街。
    三條街之後,就是他們的家。
    他想著,牽著她的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錢依依卻忽然停下腳步,愣在了原地。而他也同樣停下了腳步,微微轉過身,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困惑以及疑問。
    “怎麽了?回家?”席耀司低下頭,望著身前躊躇不前的小女人,卻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的小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恩?這真是讓他好奇呢!
    錢依依原本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也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在想些什麽。突然,她抬起頭,對上了身前一臉關心的男人。
    咧開嘴,是一抹大大的笑容,但是笑容裏卻有些猶豫,“耀司!帶你去見一個人吧!”
    “恩?見誰?”好奇心越來越大了,隻是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錢依依牽著他的手,拖著他朝相反的方向大步大步走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恩!”說話的時候,聲音卻有些沙啞。
    沒有叫車,兩個人居然就這樣一連穿了幾條街,過了幾個紅綠燈。大約一個小時的步行之後,從鬧市區一直走到了僻靜的住宅區。
    不知不覺之中,天色已經暗沉了。
    路燈也亮起了白織燈,打在他們身上的光卻是有些朦朦朧朧。
    錢依依一直拖著他,走到了一處療養院前停下了腳步。療養院的石牆上雕刻著“台北市華儀療養院”幾個大字。
    來往的車輛,一閃而過的車燈,將他們的側臉有一下沒一下地照亮。
    席耀司瞥了眼身前的這家療養院,心裏的困惑膨脹到了極點。他扭過頭,望向錢依依,卻發現她的表情,竟然撇去了之前的快樂,隻剩下悲傷惆悵。
    “來這裏做什麽?你說要帶我見一個人,是誰?”他沉聲問道。
    還有誰會住在療養院裏麵?是誰?他想來想去想不通!
    錢依依牽著他的手,走進了療養院。朝著那幢紅牆的大樓走去,她的聲音在風中飄散,“我來帶你見他!他沒有死!”
    “誰沒有死?”他心裏一怔,的確是被她的話驚攝到了。
    “我父親!”錢依依頭也沒回地說道,隻是握著他的手,稍稍用力。
    父親?父親!怎麽會?是耿叔?怎麽會是耿叔?
    記得之前她不是對他說,他們都死了嗎?耿叔還有佩姨?為什麽現在,耿叔竟然還活著?他為什麽在這家療養院裏?還有,為什麽他怎麽查也查不到?
    難道是因為她所進的意大利組織的關係嗎?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錢依依已經牽著他的手,走進了大樓。大樓裏沒有人,門衛室的大門半掩著,值班的人應該是去上廁所了吧。
    他們兩人慢慢地走在無人的樓道,腳步聲沉沉響起。
    從一樓一直走到了三樓,一個台階又一個台階。但是自始至終,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上一句話。安靜到似乎都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以及那微弱的呼吸聲。
    兩人走到了三樓的樓道裏,轉過身,朝著左麵的樓道慢慢走去。
    樓道的盡頭,最後一個房間,正對他們兩人。那一扇紅漆的房門,緊緊地關閉著。此刻,竟然讓人感覺到沉悶,空氣似乎都要凝固了。
    錢依依終於在這個時候鬆開了他的手,她走到了房門口,卻停下了腳步。
    有多少次了?究竟有多少次了!數也數不清了……赫……
    她站在這間病房門口,像個傻瓜一樣從早上能站到晚上!她不敢進去,她害怕麵對,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總是那樣矛盾以及猶豫!
    自從那次車禍之後,她害死了童欣阿姨。
    當時,她慌張地被推到了一旁。隻是在回神的刹那,瞧見了聚集滿的人群。而人群裏,有人大聲地嚷嚷,“這個女人叫童欣!工作證上有名字!快聯係家屬!”
    “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父親在發生了意外事故之後,竟然抱起她就跑了。接著他們又是遭到仇人的追殺,而他的父親更是在最後一秒被人打得頭破血流。
    可是那個時候,有個神秘的叔叔出現了。
    “宿哲大哥……”
    這是父親在閉眼的時候,喊出的最後幾個字。
    再然後,她被那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帶到了意大利,並且展開了一係列的訓練。當然,這是她自願的,因為她要報仇,她要給媽媽報仇!
    等到她成年之後,她才將父親從意大利接回了台北的療養院。
    再之後,她再也不曾見過他的麵。
    掐指一算,竟然已經有五年時間了。五年了啊!五年時間了,他躺在這裏五年時間!
    錢依依閉上眼睛,感覺眼眶酸澀。再睜開眼的刹那,終於伸手握住了門把手。動了動手腕,終於將門打開了。
    “……”席耀司站在她身後,這個瞬間突然之間感覺她是如此孤單還有倔強。
    chapter195:因為太愛
    房門被打開了,房間內隻有一張大床。
    深藍色的落地窗簾,拉了一半。窗外的半輪月亮,照耀著皎潔的光芒。
    床上躺著戴著氧氣罩的男人,心電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它一跳一跳的心電圖,代表著他正殘喘的活著。雖然生命,都開始有了糜爛的氣息。
    因為知道死亡是怎麽樣的一種味道,才會知道這是怎麽一種氣息。
    錢依依站在房門口,忽然有些猶豫不前。
    而她的手,還握著門把手,突然之間用了力。眼眶裏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湧現,如同潮水一般,湧現又褪去,這樣反複。
    席耀司抬頭,瞧見了房間裏躺著的男人,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壁燈,有些暗。雖然沒有瞧清楚男人的長相,但是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的確是耿叔!躺在床上的人,正是耿叔!
    隻是,當年佩姨遭到槍殺死去,耿叔為什麽還活著留下來了?噢!應該是耿叔帶著她逃跑了,為了保護她!應該是這樣!
    錢依依走到了病床前,低下頭望著病床上的男人。
    而他的容顏,已經隨著時間以及病痛的磨礪,變得蒼老又蒼老,幾乎都找不到當年的影子了。隻有眉宇之間那點霸氣,還殘留著點當年的英勇以及果敢。
    時間流逝,帶走了太多東西了。
    席耀司走到了病床前,同樣低下頭,望著病床上的男人,腦子裏在瞬間閃過無數問號,終於輕聲說道,“耿叔他怎麽了?”
    “植物人!之前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之後就昏迷不醒!已經……已經很多年了……”她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一點波濤。可是就是讓人感覺壓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恩!”他沒有再多說些什麽,隻是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錢依依試圖想要去握自己父親的手,更甚至想要去撫摸一下他那張蒼老的臉。而他們父女之間,是否也錯過了太多的東西,沒有理清楚。
    當年,為什麽父親要丟下媽媽獨自逃走?
    為什麽那個神秘的叔叔,將他們帶去了意大利?又為什麽,她多次詢問那個神秘的叔叔,他卻隻是說事過境遷不想提起。
    後來,那個名叫司徒宿哲的男人去世了。
    意大利黑道被稱為“教父”的男人去世了,之後由他的養子,也就是司徒皇從他的手上接下了這一重任。竟然在那個少年的帶領下,組織走向了更為強大的時刻。
    “黑道之王”司徒皇,皇殿下……
    房間內,安靜得仿佛無人。
    可是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卻是忽然呼吸困難。氧氣罩下的嘴,張合著,用力得呼吸著,可是他的樣子,讓人感覺難受。瞬間之後,又是恢複了順暢。
    竟然隻是,虛驚一場。
    錢依依朝前走了一步,突然俯下身,將臉湊近。而她望著眼前離自己那樣近的容顏,眼前的男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難道她真得有那麽恨他嗎?難道她真得無法原諒他嗎?是因為什麽?
    想到小時侯,總是無法與他相見,那種難過的日子,那麽多那麽多。他答應陪她過生日,卻又反悔。媽媽說他買了禮物送給她,可是她知道,他沒有。
    因為,那是媽媽事先買好的。她在前一天,在衣櫥裏早就看見了。
    天知道,她是多麽渴望,他們一家人能夠齊樂融融地在一起。而她卻隻是名義上擁有完美家庭的幸福小孩,可是她的家裏永遠隻有媽媽,隻是媽媽!
    爸爸呢?隻是一個謎!永遠也不清楚!
    想到這一切,想到她這十幾年來所經曆的一切,想到自己這一場荒唐的報仇。她咬著唇,不想哭泣,但是眼淚,就這樣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爸——爸——”顫抖著聲音,哽咽到不行,終於呢喃地喊出了這兩個字。淚水更是肆意流下,止也止不住。
    那些淚水,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而他的眼眶,竟然也突然流下了淚水。
    她不想哭,她更不想讓自己變得這麽軟弱。可是她真得忍不住……
    席耀司看見她的淚水,在黑暗中,像是璀璨的琉璃落下,心裏忽然一緊。
    他們之間,相差的十一年裏,究竟錯過了些什麽?
    如果,如果沒有這一切,他們應該會比較好過,他們應該會比較幸福。而他呢?他是否還擁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他是否是她未來的歸屬?
    想到這裏,他忽然感到身體有些痛。
    相同的骨髓,在這個世界上真得能夠找到嗎?他不想死!他並不害怕死亡,可是他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舍不得離開她!
    就在這個時候,心電圖突然發出“嘀——”一聲。
    錢依依慌張地扭過頭,望著心電儀。而那些一上一下的線,最後慢慢得恢複到一條直線,終究趨於平靜。
    直到……直到再也沒有起伏……
    病床上的男人,仍舊閉著眼睛,但是他的嘴,再也沒有張合著想要呼吸。
    錢依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望著自己的父親。終於看見了他的眼角,流淌而下的淚水痕跡。而她的淚水蔓延得徹底,全部落下。
    爸爸……
    為什麽……爸爸……我隻是太愛你……
    我隻是太愛你……所以才會那麽恨你那麽恨你……
    席耀司伸出手,將她摟近了自己懷裏。而他心裏麵忽然有了決定:不管如何,都要試一試!都要尋找骨髓!因為他想要活下來!
    這樣才能……保護她……
    chapter196:吻我的請求
    就在這個時候,這層樓的看護按時巡邏,瞧見房間開著,她就奔了進來。一走進房間,瞧見了站在房間內的兩人。
    她有些驚訝,聽見了心電儀發出“嘀——”的聲音,明了病床上的男人已經死去了。
    中年看護走向病床,扭頭望向病床旁的一男一女。
    她一眼就認出了男人懷中的這個女孩子,因為和之前相比,根本就沒有一點點變化。這個女孩子,在之前幾年裏,幾乎每個月,甚至是每個星期都會來這裏。
    雖然近來,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但是她每次來,總是站在病房門口,卻怎麽也不願意進去。
    而睡在這間房間裏的男人,是她的父親。應該是發生了些什麽事情的原因吧?不然的話,為什麽每次這個女孩子來這裏,都要哭上好久。
    很多時候,她湊巧地上樓巡查,都會碰上。
    每次碰上了,女孩子就會艱澀地笑著,匆匆離去。
    正因為這些正因為如此,才會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療養院裏這麽多需要療養的老人,但是他們的子女不是太忙就是沒時間,種種理由一年到頭鮮少來探望。
    但是,這個女孩子,卻總是如此止步不前。
    中年看護看見她哭得不能自己,有些感慨地歎息了一聲。對於生老病死,都看得太多了。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在她活著的時間裏,已經看過太多了。“小姐!你父親已經安靜地去了,不要太傷心!”
    中年看護走到了病床前,摘掉了氧氣罩,將白色的床單緩緩地朝他的頭部蓋去,像是一種儀式,一種終結生命的儀式。
    錢依依掙脫了他的懷抱,顫抖了聲音,開口了,“等一等!再讓我看一眼!請等一等!”
    “唉!”中年看護急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眶也有些泛酸。
    這樣的場麵,怎麽可能讓人無動於衷呢?
    雖然已經見過了太多了,但是此刻發生在自己眼前,還是如此無法釋懷。每個生命的離去,之所以會悲傷,因為活著的人還在痛苦。
    死去的人,是不會有痛苦的,因為他們再也沒有知覺了。
    所以,很多時候,死亡並不是痛苦,活著才是痛苦的!因為所要麵對的東西太多了,真正的強者就會頑強地活下去,勇敢麵對生活帶來磨難。
    錢依依低下頭,再次真切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而他已經永遠地陷入沉睡之中,閉上了眼睛,那樣安詳。他的神情,不再痛苦,甚至在嘴角,讓她有種錯覺,他在微笑嗎?
    爸爸……
    爸爸是因為看見她來見他了,所以在微笑嗎?
    如果……如果她能夠早點走出自己所編織的仇恨裏麵……他們之間……就不會沉寂那麽多年了……
    為什麽人總是在這種時候,才明白生命裏所想要珍惜的東西……
    席耀司瞧見她臉上悲戚的神色,心裏的疼痛漸漸蔓延。他又是伸出手,將她摟回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不要再看了!爸爸他已經睡了!”
    “你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快樂地活下去,我相信爸爸他看見你快樂,他也會快樂!”
    “不要害怕他一個人會寂寞,因為還有媽媽會陪在他身邊!”
    “現在,不許哭了!聽到了沒有?”
    “恩?”
    錢依依聽到他殷切的話,一字一句全部打擊進自己心裏,泛起無數漣漪。而她撲在他的胸膛,淚水濕了他的襯衣,一大片濕潤的痕跡。
    “蓋上吧!”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帶著些鎮定。
    席耀司這才寬慰地露出了笑容,朝著中年看護點點頭。他的目光隨著白色床單的緩緩蓋上,而耿叔沉靜的臉,終於消失在眼前。
    耿叔,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叫你一聲爸爸?
    對不起!耿叔!對不起!這麽久以後,我才找到依依!如果我當時再迅猛一點,再能幹一點,再出色一點,如果早一點找到依依……
    她就不會活得那麽累那麽痛苦了!對不起!
    中年看護,將病床的滑動輪子卸下,將病床緩緩推出了病房。她突然轉過身,輕輕地說道,“小姐去辦理一下火化所需要的手續吧!”
    “好!麻煩你了!”席耀司替她回答,沉聲說道。
    而他懷中的錢依依,睜著眼睛,平靜地望著那張病床。直到房間的門,被人關上了。父親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好了!不要哭了!要堅強!我認識的錢依依,是一個勇敢而且自信的女孩子,我最喜歡她的笑容!所以!不許你再哭了!”
    席耀司說著,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低下頭望著身前的她。
    “我沒有哭!”她抽噎到不行,卻逞強地說道。
    她怎麽會哭!她是錢依依!無所不能的錢依依!小時候就樂觀到不行的錢依依!長大後獨自生活了十一年的錢依依!
    席耀司隻是感覺有些心疼,一種很淡很淡的感覺。
    淡到無法察覺,那麽微弱,卻那麽真切……
    “我知道,你沒有哭!”他不再堅持自己的說法,附和著她的話。
    隻要她快樂,隻要她開心,又有什麽不可以?哪怕是她說地球是方的,都無所謂!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又有什麽關係?
    無所謂了啊……
    她在身邊,她就是唯一……
    錢依依忽然咬著唇,在這個時刻,她感到孤獨,聲音還哽咽著,幽幽說道,“吻我!”
    “……”他沒有任何遲疑,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在這間昏黃的房間內,嚐到了淚水枯澀的味道。
    chapter197:他的決定
    三天後,他們在台北的火葬場,親眼看著父親的屍體被火化。之後,裝有骨灰的骨灰盒從工作人員的手中轉達到了錢依依手上。
    而她捧著骨灰盒,隻是輕輕地撫摩著,來回來回。
    這一次,她沒有再哭。隻是臉上的表情,無限惆悵以及傷感。低著頭,一直盯著手裏的骨灰盒,就好象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的父親一樣。
    小的時候,就沒有向他撒嬌過,更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和他一起逛街,甚至是吃一個冰淇淋。沒有啊,沒有這樣的回憶。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如果再來一遍,如果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一定會珍惜,更加珍惜。而現在,她隻能努力地珍惜所擁有的,往事已經隨風而去了。
    席耀司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這三天裏,他發現她已經成長了很多。雖然很多時候,還有些孩子氣。但是她正從一個幼稚的女孩子,成長成為能夠經曆風雨的大樹。
    之前就不上溫室裏的花朵,她的成長自始至終都比較艱辛。
    可是現在,她所經曆麵對的生死,與自己有著這樣直接的關係。一夜長大啊,真得是一夜長大,而他,幸好在這個時候陪伴在她身邊。
    而在這三天時間裏,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再陪伴她幾天,他要去美國,但是他還不能告訴她,他去美國的原因。如果在這之後,他順利地找到配對的骨髓,那麽讓他們再相聚。如果這一輩子,他真得注定要死去……
    那麽就在這裏就在台北,為他們這段有緣沒有份的愛戀,畫上一個句號吧!
    錢依依……
    不要帶著我的記憶活下去……這樣太過痛苦……
    喜歡你天真堅強的笑容……你永遠是我記憶裏最最可愛的女生……
    因為你是我……唯一想要娶的人……
    如果上蒼夠厚愛他,那麽他堅信,奇跡會出現。而他與她的相遇,一直是個奇跡。隻是他不知道,奇跡這一次是否還會眷顧於他。
    席耀司回過神,摟住了她的肩膀,“走吧!墓地已經買好了!在南山!現在我們就過去,把爸爸的骨灰放進去,入土為安!”
    “恩!”錢依依乖巧地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兩人隨即,走出了火葬場。
    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朝著台北的南山目的飛馳而去。
    車子裏,錢依依將骨灰盒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而她的雙手,始終沒有離開過半分。她的頭,輕輕地靠向他的,沉靜得像個洋娃娃,但是卻夠堅強。
    秋天,似乎是個讓人感到傷感的季節。
    下午的陽光,並不是太過明媚,有些陰沉。那些戚草,已經長滿了台階。墓地裏零星地走過一兩個同樣身穿黑衣黑裙的悼亡人,頓時感覺壓抑。
    天空之所以會抑鬱,隻會是因為陽光不再璀璨。
    而人的抑鬱,卻有無數原因。
    兩人安靜地走在墓地裏,尋找著墓地的管理人員。而他們要將父親的骨灰盒葬下,讓他可以好好地安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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