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狂家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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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盡虛海,有一界大雪紛飛。

    站立在凍結湖泊之上的是一位麵容整潔,有著過膝白須的老者。

    他的身形,有百丈之高,身軀碩大如山峰,他的過膝胡須在此時看來,更像是一川飛流直下的瀑布,他筆直站立,眼睛直勾勾的望向虛海方向。

    這時,有一位素衣女子從遠處虛海趕來,第一時間就朝著他的麵頰飛去。

    她麵容似有憔悴,落在老者肩頭,如同一隻輕盈的靈鳥,朝著他的耳畔說道:“啟稟老祖宗。”

    那碩大的頭顱沒有轉頭,但巨大的漆黑眼珠轉了轉,以傳音入而的方式說道:“嬋長老,那邊究竟如何了?”

    女子輕聲一歎,略顯落寞,搖頭說道:“又有三位長老隕落,那人真的很強。”

    老者輕笑,言語當中多了一絲威嚴,問道:“老朽問你,那個孩子,如何了?”

    “那個孩子,暫時還活著。”

    “好,你們這麽多人保他一人不死便可。”

    女子微微點頭,隨後又順著老者遠眺的方向望去,她看不到任何的世界,但她知道那個方向的極遠處,有一個蠻荒界。

    她詢問道:“這個孩子,必須要死嗎?”

    “在老朽這個祖宗之上,可還有更古老的存在,他們雖已仙去,定下的規矩,你破得?嗬嗬嗬,老朽不敢破。”

    “老祖宗,狂嬋多一句嘴,這命人,你真的認對了嗎?”

    巨大身軀,微微一顫,頓時,有百鳥齊飛,原來,這巨人的身上的已不知暗藏了多少的鳥窩,這鳥兒都當他是山,當他是家。

    老者歎息一聲,說道:“老朽乃狂家老祖,我說他是,你們誰有異議?”

    “狂嬋不敢。”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保他護他,這一次他若是還能活下,那就是命人無疑,對了,這個東西給你。”老者說罷,在其如洞窟的耳朵當中,突然掉落下一個金燦燦的盒子。

    狂嬋小心翼翼接過盒子,露出了驚訝的麵容。

    “拿去,至少可殺他一位義子,剩下的,你交給他自己殺,若他死了,那便是看錯了人,若他活著,那命人,無疑就是他了。”

    狂嬋心頭狂跳不止,但並未就此離去,而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個孩子呢?”

    “這個孩子,老朽會極力去殺,殺得掉,他就絕對不是命人,嗬嗬嗬……說來說去,你還是不舍得這個孩子,去吧,該死的總會死,不會死的,就一定會活下來。”

    狂嬋莫名的紅了眼,微微點頭,抱著金盒,告辭而去。

    老者眯著眼睛,他確可一眼望到極遠處的那一蠻荒界,在那裏,有罡風吹拂,讓大地都為之碎裂,那裏,有一青衫男子,正苦苦抵抗,但顯然,已是即將力竭,在這青衫男子的身後,則還有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男子,盤膝而坐,閉目不動。

    若是繼續下去,理應就是青衫無力,被罡風席卷,白衣不醒,被一同宰殺。

    但老者卻是不放心,皺了皺如山間溝壑的眉頭,開啟巨大的嘴唇說道:“還是親自去一趟吧,做事務必躬親,這才是我狂秋子的為人。”

    說罷,這巨大的身軀開始瘋狂的顫抖起來,無數剛剛落下的鳥兒,紛紛又驚嚇的飛上天空。

    這一次,這一巨大的身軀直是在無數轟鳴聲中,竄入天空。

    他的離去,讓大地凹陷下一塊巨大的深坑,他的離去,讓斷流多年的江河重新呼嘯,大水衝刷而下。

    他去了蠻荒界。

    而在蠻荒界內,一處狂風呼嘯的區域當中,青衫公子麵帶微笑,阻擋一片致命罡風的吹拂,他就如不動的山石,阻擋在那名白衣麵前,哪怕身上被風刃劃出了無數道的血痕,他自巋然不動,不肯離開半步。

    這時,身後的那閉目白衣開口了:“風蕭蕭,風蕭蕭,關兄,你莫擋了我的風,讓開讓開,讓我也吹吹。”

    這時,哪怕青衫公子臉上被風刃劃破了兩道血痕,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嗬嗬笑道:“老不死,我不知你究竟將我雲兄如何了,但我知此時說話的,不是他。所以你這種假借他之口道出迷惑我之言的事情,還是少做了吧,我覺得可笑。”

    但身後的白衣依舊怪話連篇,什麽你過來,你過來摟著我說話,又什麽關公子英俊瀟灑,辛苦辛苦了,過來歇息一下雲雲……

    這些話,聽得關山月眉開眼笑,竟是對著敵人都生不起厭惡之心,隻是不斷的笑,時而苦笑,時而開懷的笑。

    可是忽然間,這身後白衣公子的口氣突然一轉,變換的堅毅冷酷,喝道:“關山月,你義父收的幾個義子,已是死的死傷的傷,你就不去看看嗎?”

    這一句話,並未讓關山月的笑容收斂,他反而笑的更加燦爛,喊道:“死得好,死得妙,全死光了才是最好的,尤其是那個鷓鴣天。”

    白衣又道:“親屍老魔這個戀屍雜碎,早該隕落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行行好,幫幫他把。”

    “好,好好。”關山月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隻有你有本事,盡管去殺,殺得掉,我叫你義父都行。”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關山月的笑容徹底僵硬。

    隻聽身後白衣陰森笑道:“我沒本事,自然殺不掉,命人卻可以。”

    此言一出,關山月再無言語,麵對狂暴的罡風,眯著眼,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

    身後卻是喋喋不休,再一次開口:“話說回來,老朽我殺他不掉,弄死你,似乎倒是綽綽有餘的呀。”

    關山月眉頭一跳,聽聞身後哈哈大笑,他自是抿了抿嘴,喃喃道:“雲兄,還不快醒來?再不醒,我可就撐不住了。”

    “呼……”

    關山月是背對著雲書的,這時身後有一陣風聲呼嘯而來。

    他猛然回頭,卻見雲書竟是全身都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暗色氣機。

    這氣機有著可怖的腐蝕性,他四周的土地都為之所融化,那些從其身邊刮過的風,都變得漆黑粘稠起來。

    見此情景,關山月不由輕輕一笑,說道:“好,我算的命人,沒兩下子,我還不丟人丟到義父的安神塚去?老怪,你來吧,真正的命人在這裏,你來,就弄死你,哈哈哈……”

    話音剛落,四周的狂風竟是突然變得更加狂躁了。

    風死命吹拂,恨不得將世間的一切都吹成粉末。

    關山月笑容凝固在臉上,抬頭望向天空,看到的是一個碩大的身軀從虛海直衝而來。

    “還真的來了!!”關山月一愣,隨即咬咬牙,直是雙袖一甩,冷哼道:“誑語妄語,去送死吧。”

    話音落下,青衫公子衣袖甩下的兩顆塵埃裏,竟有兩名女子見風便漲。

    很快,兩名亭亭玉立美貌女子已是一左一右站立在關山月身旁。

    她們二人隻是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侍奉了多年的公子,似有不舍,但眼神當中,更多的視死如歸。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決絕。

    最終,她們二人嬌喝一聲,鑽出罡風,直衝天空當中那碩大的身軀而去。

    以卵擊石,螳臂當車。

    但為了公子,她們義無反顧。

    公子讓她們送死,她們就去死。

    “轟轟……”狂家老祖狂秋子,從天而降,一隻碩大的手掌,仿佛山嶽從天而降一般,直接便是一掌將誑語拍打在地,一掌之下,大地崩碎,香消玉殞!!

    “唔……”太過龐大了,這身軀靠近之後,眼睛根本裝不下他的全貌!!

    誑語已死,妄語何存?

    妄語的眼角已滿是淚水,極為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嬌喝一聲,凝聚全部心力,直是炸斷了自己的心脈,以此激發出最為旺盛的氣機,隻為取得片刻的時間。

    “死……”那巨人開口一聲怒喝,大地粉碎,罡風顫抖。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