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三次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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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劉漢卿傳遞出來的信息是許攸寧沒出什麽大事,但舒瑤這心依舊是懸在半空中,她不停地搓著手,眼一直緊盯著許家方向。
遠遠的,就看許家門口點著紅彤彤的大燈籠,平日裏不是很醒目的門樓,在燈光的映襯下也顯得富麗堂皇起來。
這是為了迎接許攸寧歸來,特意點起來的。
舒瑤趕緊抓住車門,做好停車就下的準備。
車子距離許家越來越近,隨著“吱”得一聲,劉漢卿把車停下,舒瑤迫不及待地跳下車。
“秋小姐,劉先生,你們來了!”守門人挑著燈籠熱情迎了出來,見是舒瑤跟劉漢英忙吩咐身旁那小廝,“快,快去給老爺通報一聲!”
舒瑤聞言駐足,仔細打量了守門人一眼,見他語氣輕鬆,表情愉悅。
再看那被安排去通報的小廝,步履也是相當輕快。
舒瑤暗道:看來,許攸寧的確沒什麽大事。
“老師是知道我們要來!”劉漢卿的聲音悠悠從後麵傳來,隨即,他沒有等著報信的小廝回來,便示意舒瑤朝正廳去。
許常德知道自己要來?舒瑤喃呢一句。
這話可以引申為是許常德讓劉漢卿找自己來的!
許攸寧平安回來,許常德喊自己來,倒是可以理解。
若許攸寧回來時,同時還帶來了一個讓人不能接受的意外,那依著許常德出事的風格,他定會先行處理後,再通知自己。
絕對不會這麽冒冒失,大晚上的直接把自己喊來。
果真是許常德讓自己來的嗎?
舒瑤抬頭看著在前麵引路的劉漢卿,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壓不住。
於是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劉先生!”
“嗯?”劉漢卿停下腳步,上揚的語氣裏夾雜著疑惑,他轉過身,好奇地看著舒瑤。
“劉先生,不知許老先生把我找來,究竟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許攸寧回來?”舒瑤特意突出了“許老先生”四個字。
劉漢卿一時語塞,為難地皺緊眉頭,他定了定神,“秋小姐已經到許家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吧!您說,是不?”
舒瑤咬了咬牙,竟不知如何回應。
是啊,都已經到許家了,還有什麽不能直接找當事人問個清楚的呢。
這時,去通報的小廝匆匆趕回,行個大禮,表示許常德已經在等他們了。
舒瑤與劉漢卿對視一眼,轉身,朝正廳而去。
舒瑤才剛從小徑上轉過彎,距離正廳還有老遠,就聽到許瀛月帶著嬌嗔的聲音傳來,“哥,這一年來,你連個消息都沒有,可把我們急回來了!你說你回來就回來吧,還給我們帶了這麽大個驚喜!”
驚喜?
舒瑤聽許瀛月這麽說,不由地放慢了匆匆前進的腳步,人能從戰場上平安歸來,已是最大的驚喜,還有什麽比平安歸來,更讓人喜悅的嗎?
憑舒瑤有限的想象力,她還真猜不出許攸寧帶回來的是什麽驚喜!
舒瑤心裏正琢磨著是什麽驚喜時,卻聽許瀛月又道:“說,你到底是怎麽把嫂嫂誆騙來的!”
嫂嫂!?
這兩個字未做任何遮掩地直接竄入舒瑤耳朵,如開閘的洪水迎麵撲來,撞得她差點沒站穩,能被許瀛月稱為嫂子的,除了許攸寧的妻子還能有誰!
劉漢卿的吞吐閃過她腦海,舒瑤踉蹌一下,隻覺得天旋地轉!
許攸寧娶妻了!
她簡直不能相信,等了六年,就等來這麽個結果!
她雙腿發軟,幾乎要跌倒在地。
幸,劉漢卿站在她身後,一下扶住了她。
“劉先生,這就是您一直說不出口的事?”
舒瑤幾近絕望地看著劉漢卿。
劉漢卿不敢應對舒瑤的雙眸,他躲閃過舒瑤哀怨的雙眸,心虛地點了點頭。
舒瑤冷笑:“好一個不是想象得那麽糟糕的事!”
對許攸寧而言,的確不是特別糟糕!
對她而言,卻是滅頂之災!
自己每天都在盼著他回來,等著他與自己共舞一曲,等他,已經是自己把彼岸花好好經營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現在,許攸寧是回來了,卻是帶著妻子回來的!
那她的等待還有什麽意義!
騙子!大騙子!
舒瑤幹張著嘴,卻發現,極度悲傷之下,她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任由失落的眼神順著臉頰滾落。
重回一世,她已經被許攸寧騙過一次,怎還又相信了他!
她憎恨自己到一個極致。
抬手“啪啪”照著自己臉頰就是兩巴掌!
“秋小姐!”劉漢卿被舒瑤的舉動嚇到,趕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
舒瑤雙眼擎滿了淚水,她怔怔地看著劉漢卿。
一秒,兩秒……
一息後,她把手從劉漢卿手裏掙紮開,好似換了個人似的。
先是冷靜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掏出手帕平靜地擦幹臉上的淚水,又朝劉漢卿微微笑了一笑,“瞧我,竟做出這種傻事,讓劉先生見笑了,許少爺回來,本就是喜事,我失態了!”
說完,她便收起手帕,腳步輕盈地沿著小徑,繼續朝正廳而去。
那妙妙的身姿,穩穩的步伐,宛如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舒瑤的身影一出現在正廳,就立刻引來許瀛月的冷嘲熱諷,“呦,這半夜五經的,你還真來了!我還以為那看門的小廝認錯了人!”
從在香城開始,她對舒瑤就沒什麽好態度。
在舒瑤打贏跟秋盛譽的遺產官司後,許瀛月身邊的那幫小姐妹,直接把舒瑤當成了偶像,不但不允許任何人說舒瑤的壞話,還時不時專門去彼岸花照顧她的生意。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父親竟然還收她做了幹女兒。
這些年來,舒瑤一有個風吹草動,她那些閨蜜,便少不了拿她跟舒瑤做一番比較。
自己明明是許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這舒瑤不過是丫鬟出身,被人放在一起比較,許瀛月哪能受得了,更何況,這舒瑤還經營著彼岸花,那天天在舞廳裏帶著的女人,整天跟男人打交道,肯定不正經。
就這種女人,還跟許攸寧來了個什麽約定,一想到舒瑤可能成為自己嫂嫂,這六年來,許瀛月是渾身不自在。
現在可好了,許攸寧回來了,還是帶著妻子回來的。
舒瑤!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我哥回來,瞧你積極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們家人了!”許瀛月冷嗤一聲,她還想繼續嘲笑舒瑤,卻見許常德銳利的眼眸偷來,她方收起她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舒瑤沒搭理許瀛月,她上前朝許常德施禮,“聽劉先生說,許少爺回來了,我便匆匆趕來了!”
許常德有些難為情,在舒瑤朝他施禮時,他羞愧地用手遮住自己眼睛:“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他深知自己兒子愧對舒瑤。
見他這副模樣,舒瑤先前心裏的疑惑得到了印證。
果真不是許常德要自己來的。
舒瑤飄了劉漢卿一眼,記下這筆賬。
隨後看向許常德:“許老先生,您不要這麽說!我與許少爺也算是共事一場,他能回來,我自是高興!”
舒瑤的語氣很平淡,說話時眼睛還落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但她越是這樣,許常德越感覺心疼,“瑤瑤姑娘,是我們許家對不起你啊!”他說著,便老淚縱橫。
一旁的許夫人也淚流不止。
父母的傷心,讓許瀛月對舒瑤的成見再添一份,“我哥回來多高興啊,你們怎麽都哭了呢!”
她拿出手帕,上前給自己母親擦眼淚,邊擦邊朝著許攸寧身旁遞眼色,我的好母親啊,我哥可是帶著媳婦回來的,你們對著秋盛譽這根賤人哭個不停,讓嫂嫂多難看啊。
許夫人意會到女兒的暗示,慢慢止住了眼淚,並用胳膊肘推了推許常德,也把下巴朝兒子方向抬了一下。
許常德本因妻子碰他胳膊心有不滿,但在看到妻子的暗示後,壓下了怨氣,他抬眼也看向許攸寧身旁,最後無奈地長歎了一聲。
許家人都看向許攸寧身旁,舒瑤也沒必要無視,她很自然地把眼神落在那個站在許攸寧身旁。
一個溫柔的女子,恬靜地站在他的身旁。
她上身穿著素色粗布褂子,下身著青色寬腿褲子,腳上踩著一雙嶄新的矮跟皮鞋,五官清秀,身材中等,單說模樣屬於放在人堆裏的找不到的那種女子,但身上卻散發著一種知識女性獨有的氣質,最讓舒瑤難以接受的是,她紮著已婚女子才會梳得發髻,一根木質簪子橫穿其中,將發髻固定住。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許瀛月剛剛說的“嫂嫂”。
盡管已經知道女子的身份,可舒瑤還是故意問道:“這位是……”
她抬頭看著許攸寧。
她要親自從他嘴裏聽到最確切的消息。
許攸寧眉頭緊蹙,鼻尖發酸,喉結上下抖動著,卻因不敢直視舒瑤,半晌也沒發出一個音節。
許瀛月忍不住了,她拽住舒瑤的胳膊,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來,你不是想著知道她是誰嘛,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哥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榮軍醫院的護士蘇瑾女士!”
她依舊高高仰著頭,眼中盡是對舒瑤的鄙視:說到底你不過一大丫鬟,哪能配得上我哥,這下死心了吧!
但讓她意外的是,舒瑤並未表現出一點傷心,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原來是許家少奶奶,幸會幸會!”
許瀛月當下臉都被氣得漲紅,她怎允許舒瑤這麽榮辱不驚,於是她挽起蘇瑾的胳膊,繼續用她那甜得發膩地聲音撒嬌:“嫂嫂,你可能不認識這位哦,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啊,原來是個丫鬟,就是張琪醫生太太白零露的大丫鬟!你可不知道,她可厲害了,現如今是法租界最紅火的彼岸花舞廳的老板!”
她特意突出了舒瑤曾是“丫鬟”跟“彼岸花老板”這兩層身份。
但凡是個正經女人,都會討厭從事舞廳生意的女人吧!
當然,她也是有隱瞞的,縱使很討厭舒瑤,縱使很想拉攏蘇瑾,許瀛月也不敢把舒瑤跟許攸寧曾經的關係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