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堯行甚至都沒有怎麽注意，但是，當鎮元子的仙軀靈氣散盡，這株高聳幾乎刺穿雲層的人參果樹吞吸靈氣的恐怖速度，這才完全展露在了他的麵前。

    幾乎每一片樹葉、每一個果子，都在拚命地吸收著這碎片世界之中，僅剩的靈氣，它們的每一口吞吸，堯行甚至都能肉眼看到，周圍一圈空氣黯淡的光芒。

    “不行……再這麽讓他們吸收下去，必然會自行枯萎！”

    堯行立刻察覺到，若是讓人參果樹這麽不加節製地吸收下去，必然會提前導致靈氣的崩潰，到時候，他又沒辦法拿出足夠的靈氣來灌溉人參果樹，則會引起人參果樹的提前萎縮！

    他當機立斷，直接便是運起了自己的真氣，準備將人參果樹連根拔起，放入自己的森羅塔之中。

    “小子！你在想些什麽？”

    廣成子的聲音卻是突兀響起。

    堯行愣了一下，道，“有何不可麽？”

    “你覺得人參果樹這麽龐大的體積，能讓你放到森羅塔裏？再說了，你那個森羅塔，大部分都是陰氣地域，若是把人參果樹放入那等沒有絲毫靈氣存在的地方，隻消一時三刻，這棵靈樹便會自行枯萎了！”

    廣成子冷哼了一聲，喝道。

    “那我該怎麽辦？”

    堯行滿頭大汗，差點辦了壞事。

    “這等天地至寶，甚至無法被放置於芥子空間之中，雖然你的森羅塔有些特殊，但也不足以承載人參果樹，為今之計，便是取下人參果，將人參果作為種子，在其他地方播種，讓人參果樹以另外一種方式紮根生長。”

    廣成子捏了捏胡須，泰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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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這樣豈不是要從頭開始？這人參果樹如此龐大，必然是成長了無窮歲月吧？”

    堯行愣了一下，問道。

    “這你就錯了，鎮元子不光是把這人參果樹當做孕育人參果的寶物，還把它用來防禦和對敵！雖然每次大戰之後，這人參果樹都會寸寸毀滅，但是，隻要還有一顆人參果在，它便能紮根發芽，再度化為參天的人參果樹，這也是蘊藏於人參果樹內的大道。”

    廣成子說到這裏，竟是有些感慨又有些羨慕地看了看人參果樹。

    “大道？”

    堯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鼻息竟是有些急促。

    “想必你也猜到了，沒錯，便是那生生不息。”

    廣成子微微一笑。

    “你的參妖體質，極為適合參悟這條大道，然而，你卻已經走了極道的道路，無法再參悟其他大道，這倒是個難題。”

    堯行正高興著，廣成子忽然又拋出一句話，讓他的心情一下子陷入了低穀。

    “不過，老夫我，卻有一個辦法！”

    不知是不是為了吊足堯行的胃口，廣成子見他有些垂頭喪氣，又打了個哈哈，笑道。

    “前輩，你快說！別吊我胃口啊！”

    堯行隻感覺心裏仿佛有一萬隻小貓在不停地撓著，好奇心極度膨脹。

    “既然這具身軀沒辦法容納其他大道的進入，你可以……煉出一個化身來！”

    廣成子撚著胡子，笑道。

    “身外化身？”

    堯行一聲驚歎，沒想到廣成子居然給他支了這麽個招。

    “可是，身外化身對於另一個肉身的要求和本體神識的要求都極高啊，我的神識雖然強，但是倉促之間，另外一具強悍的肉身要到哪裏去尋找？”

    不過，轉念一想，他卻是又耷拉下了腦袋。

    “真是蠢！你不知道人參果就是最好的身外化身嗎？！”

    廣成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什麽？！”

    堯行抬起頭來，望著樹梢之，那些憨態可掬的人參果。

    “為什麽人參果會長成嬰兒的樣子？就是因為它吸收了人族的精氣，是最適合人族身外化身的材料！”

    “不過……說到吸收人族的精氣，老夫我，卻是想起來了那些魔修。”

    “據說有些魔修，從其他渠道，獲得了人參果，卻是將其埋在了萬人坑內，並且每天都將一個活生生的嬰兒埋在地底下，用這種方法，他們培育出來了許多邪參果，荼毒一方人族啊……”

    廣成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以前的回憶，感歎道。

    “那等行徑，實在太多歹毒，我相信鎮元子前輩不會這麽做的。”

    堯行搖了搖頭，道。

    “你錯了……鎮元子，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

    廣成子自嘲一般地笑了起來。

    堯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用驚訝，我問你個問題吧，你覺得，修真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有多大？”

    廣成子擺了擺手，問道。

    “很大，大到幾乎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堯行想了想，應道。

    “對，築基修士就能活二百年，結丹三百，元嬰四百，化神五百，突破地仙，可享千年之壽，到了天仙境界，更是與天同壽，除了天人五衰和其他天仙之外，天仙沒有任何威脅。”

    “但是普通人呢？他們最多隻能活一百年，我們這些天仙，更是能夠看到無數王朝的更迭，就連滄海桑田，都能曆曆在目。”

    “我們禦空飛行，修習真氣，到了天仙之後，還能轉換為仙氣，而他們呢？隻能靠蠻力來生活。”

    “我們的世界是星辰大海，而他們，出生在哪裏，就死在哪裏，究其一生，幾乎沒有任何出彩之處。”

    廣成子負起雙手，半是回憶半是感歎道。

    堯行愣住了。

    “那麽，在這樣的修真者眼中，你還覺得，修真者會把普通人當人看嗎？人，若是不小心碾死了幾隻螞蟻，會感到良心有愧嗎？修真者對普通人的態度就是如此。”

    廣成子說完，一對渾濁的眼眸，對準了堯行。

    “不說我們這些修仙的，靈山麵，那些修佛的，他們又和嚐是真正庇護普通人？他們施展佛跡，是為了獲得更多人的虔誠跪拜，是為了他們的香火供奉，他們救死扶傷，除魔衛道，是為了鞏固自己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

    “說來說去，普通人就是螻蟻，隻要修真者足夠強，就任由宰割。”

    廣成子緊緊地盯著堯行。

    “我說的話，你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