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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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走出帳篷的時候,太陽已經將要落山。石閔手叉著腰,現在自己的營帳前,看著附近自己的弟兄正在收拾東西。

    劉遠誌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看著石閔,問道:“公子,準備何時出發?”

    石閔歎了口氣,說道:“本想讓弟兄們多休息幾日,但是看來是不行了!今夜子時,我就帶人北上。”

    劉遠誌默默點頭,說道:“公子,有一事還要與你商量一下。”

    石閔轉過身,看著劉遠誌,問道:“大人是想隨我一起去吧?”

    “對!”劉遠誌說道。

    石閔搖搖頭,說道:“大人,你不是軍旅出身,還是安心的留在這裏吧!”

    劉遠誌搖搖頭,說道:“不!這一次,我一定要隨你一起去!”

    “這是為何?”

    “不瞞公子,在下有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石閔有些納悶,說道:“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咱們這是去打仗,是會死人的!不是騎馬趕路那麽容易的事。”

    “我知道!”劉遠誌咬咬牙,說道:“劉某雖然是個文人,但是也曾想著殺敵建功!我……”

    “不妥!”石閔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此事不是兒戲,你若有半點閃失,我無法向陛下交代!”

    “公子!你就答應我吧!”劉遠誌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石閔實在有些為難,問道:“大人,你究竟為何非要去冒這個風險?”

    劉遠誌歎了口氣,緩緩抬頭,看著遠處,說道:“公子,我劉遠誌入仕多年,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自認是靠的自己的本事,而外人都說我靠的是舍妹的裙帶關係!”

    石閔聽到這裏,似乎有那麽一點明白了劉遠誌的意思。這時候,劉遠誌轉過頭,看著石閔,問道:“公子,這種心情你能理解嗎?”

    石閔默默的點點頭。

    劉遠誌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不,你不會懂的!”

    石閔一愣,劉遠誌又自顧自的說道:“我自幼飽讀詩書,習孔孟之道,曉禮義廉恥。這種言論,是深深的侮辱!無法忍受的侮辱!”

    聽到這裏,石閔總算明白了劉遠誌的意思,他歎息道:“我沒有大人那般學識淵博,但是我也知道士可殺不可辱,所以大人的心思,我完全能理解。”

    劉遠誌一聽,急切的問道:“這麽說,公子是答應了?”

    石閔擺擺手,勸道:“大人,聽我一言,以您的本事,將來會是趙國的支柱,不必意氣用事爭一時長短。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當忍人所不能忍!”

    “可是……”劉遠誌還是不死心。

    “別可是了!”石閔堅決的說道:“大人,此次我們本來就是一場惡戰,一旦兩方交戰,講究的是眾人的協調配合,大人可能連基本的陣型都不明白,如何隨我衝殺?”

    “我……”

    “大人,此事就這麽定了吧!”石閔拍了拍劉遠誌,說道:“你我各司其職,羌族人這裏,我怕還有變數,你就留在這邊,這樣我也好安心的去抓慕容氏兩兄弟。”

    劉遠誌無奈的搖搖頭,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也罷!我就聽公子的吧!”

    石閔鬆了口氣,誇讚道:“大人深明大義!令人佩服!”

    劉遠誌正要開口,張沐風走了過來,向石閔說道:“少將軍!弟兄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何時出發?”

    “告訴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子時出發!”石閔吩咐道。

    “是!”

    張沐風說完,正要離去,又站住腳步,說道:“少將軍,還有一事。”

    “什麽事?”

    “聽說剛剛卡布帶人去老鴉山了!”

    石閔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些爛攤子,讓他們去收拾就好,跟咱們沒有關係。”

    “是。”張沐風默默點頭:“卑職告退。”

    與此同時,慕容氏兩兄弟和三千匈奴人,已經在一處開闊地帶安營紮寨,他們正在等候著斥候的消息。

    千戶官一邊烤著一隻野兔,一邊問道:“二殿下,你說石閔那小子該不會半夜來偷襲我們吧?”

    慕容儁解開自己的綁腿,放到一邊,說道:“按理來說,石閔是不知道我們的存在的,當不會偷襲。此外,你仔細看看咱們駐紮的地方,四麵都是平地,毫無障礙,兩三裏之外就會被外圍的騎哨發現,他想偷襲,也是不可能的!”

    “看不出二殿下還深諳用兵之道,難怪大單於對你那樣誇讚!”千戶官一邊說一邊時不時的瞥著慕容儁。

    “千戶過獎了,隻是一些粗淺的道理而已!”慕容儁也沒多說什麽。

    千戶抬頭看了看四周,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都快一天了,派出去的人怎麽還沒有回來!他娘的不會遇到石閔的人,被逮住了吧?”

    慕容儁微微一笑,問道:“聽聞千戶的人馬是大單於的直係衛隊,都是匈奴的勇士,隻是刺探一下敵情,當不會這麽輕易就被石閔抓住吧?”

    千戶官尷尬的答道:“那肯定不會!我隻是隨口一說!”

    一旁的慕容恪不屑的看了一眼他,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麽,繼續烤他的兔肉。

    過了一會兒,慕容恪仔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烤兔肉,然後對慕容儁說道:“二哥,這兔肉差不多了,可以吃了!”

    慕容儁喝了一口酒,擺擺手說道:“你先吃!”

    慕容恪倒也不客氣,扯下一隻兔腿,便大口啃了起來。

    這時候,那匈奴千戶忽然似笑非笑的盯著慕容恪,也不說話。

    “你看著我幹嘛?”慕容恪愣了一下,咽下嘴裏的肉,然後指了指千戶官手裏的烤兔肉,說道:“你的也已經烤的差不多了,吃自己的吧!”

    千戶官立馬將烤兔肉放到一邊,說道:“我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

    “你都這樣說了,那就別問了!”慕容恪瞥了他一眼,冷漠的答道。

    “四弟,好好說話!”慕容儁在一旁假意說道。

    千戶官有些尷尬的看著慕容儁,沒有說話。

    “千戶有什麽想問的,直接說便是!”慕容儁說道。

    “恕我直言,石閔的身手我是見過的,大單於與人單打獨鬥,一生未曾敗過,就算是當年的石瞻,也隻是打了一個平手而已,可是偏偏隻在石閔手下走了二十多個回合,便敗下陣來,如此厲害的一個人,要活捉他,恐怕……”

    這時候,慕容恪打斷了他的話,一邊咀嚼著嘴裏的肉,一邊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就是了!磨磨唧唧的說那麽多!”

    慕容儁想了想,問道:“千戶想問的,可是我四弟能否降住石閔?”

    千戶用力的點點頭。

    聽到這裏,慕容恪也停了下來,看了看慕容儁,慕容儁也看了看慕容恪,沉思片刻,微微一笑,對千戶官說道:“千戶,恕我直言,石閔之勇,恐怕當世無敵於天下!單憑我四弟,還不是他的對手!”

    “那怎麽辦?若是撞見了他!可不能讓他跑了啊!”千戶有些擔憂的說道。

    “你有這麽多人,還怕他幾百個人?”慕容恪不屑的說道:“更何況,我又沒和他交過手,他能贏我幾籌,還未可知呢!”

    慕容恪說著,還不忘看了看慕容儁,此時在他的心裏,他其實也是十分期待能與石閔來一次正麵交手的。按照他爭強好勝的性格,他實在是太想與這個被說的神乎其神的人硬碰硬的打一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