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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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大單於走遠,慕容恪這才敢抬起頭,正想開口問慕容儁剛剛是怎麽回事,慕容儁便出乎意料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從小到大,慕容儁很少打他,這一計耳光對於慕容恪來說,無疑是把他打懵了。
“二哥……”慕容恪一臉茫然的摸了摸臉,然後看著慕容儁。
慕容儁臉色鐵青,壓低嗓門,嗬斥道:“你個有勇無謀的混賬!剛剛我那樣給你暗示,你為何還非要出彩!”
“我……”慕容恪根本就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刺殺石閔這等凶險之事,我們鮮卑明明可以置身事外,讓匈奴人去蹚渾水!你倒好,盡會逞英雄!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厲害了!你個混賬東西!”慕容儁毫不留情的責罵道。
慕容恪不解,問道:“二哥,我不明白,主意是我想出來的,為何不能我們自己去?更何況咱們鮮卑和匈奴已經結盟,石閔又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幹嘛……”
“你懂什麽!”慕容儁幾乎咆哮道:“你把我的計劃完全打亂了!”
“雖然小弟不知道兄長的意思,但是兄長既然說我錯了,那我就是錯了……”慕容恪倒是識趣,自覺的低頭認錯。
慕容儁氣憤的說道:“你以為匈奴人和我們結盟,就會完完全全與鮮卑一條心?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這些不過都是權術上的詭詐!根本不會有永遠可靠的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逞強,壞了多少事情!”
慕容恪搖搖頭,也不敢看慕容儁,答道:“小弟不知……請兄長明示……”
慕容儁此時此刻,真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慕容儁說完,便走開了,而慕容恪則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還愣在那裏幹什麽?走!”慕容儁忽然回過頭,對正在發愣的慕容恪喊道。
慕容恪看了一眼慕容儁,不敢直視,連忙跟了上去。
由於不清楚石閔目前的動向和具體位置,慕容儁一時間難以製定具體的刺殺方案,隻是在心中大致構思了一個計劃,雖然此事確有風險,但是相比之下,留著石閔,才是更大的禍患。
鑒於時間緊迫,慕容儁便倉促的準備了一下,問匈奴單於要了四個幹練的手下,作為探馬刺探情況,同時,要了足夠的幹糧和水,以及至關重要的東西,那便是毒箭。
一路上慕容儁都沒怎麽說話,這讓慕容恪倍感壓抑,他對慕容儁,從來都是又敬又畏,所以麵對此種情況,慕容恪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由於帶著傷員,還有幾車的貢品,所以石閔的隊伍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一日不過百十裏路。
“閔公子,按照咱們這行軍速度,恐怕還需要幾天才能到達老鴉山吧?”劉遠誌騎在馬背上問道。
石閔懶得看地圖,便問身邊的嘎多:“此處離老鴉山還有幾天路程?”
嘎多想了想,又掰著指頭算了算,然後答道:“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
石閔點點頭,對劉遠誌說道:“還有七八個弟兄有傷在身,這路又不是太好走,咱們隻能走慢一點,免得過於顛簸,讓受傷的弟兄更加痛苦。”
“公子說的有理!”劉遠誌說著,看了看不遠處正無精打采的庫裏台,然後低聲說道:“反正咱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回趙國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石閔笑了笑,然後對朱鬆吩咐道:“朱大哥,傳令下去,讓弟兄們下馬休息!”
朱鬆立馬應道:“是!”
由於天氣炎熱,又恰逢正午時分,所以眾人下馬之後,便將馬匹牽入旁邊的一片林子裏,一起納涼。
“天氣這麽熱,我看咱們還是等會兒再趕路吧!”劉遠誌說著,找了樹蔭下的一塊空地,然後便躺了下來。
石閔看了看四周,又對手下吩咐道:“派幾個弟兄,到暗處看著,以免有人偷襲!”
“卑職領命!”
劉遠誌睜開眼,說道:“公子,你也太小心了,這大白天的,在羌族人的地盤上,誰會來偷襲,更何況這是你閔公子的人馬,偷襲?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石閔笑了笑,說道:“劉大人有所不知,行軍打仗之人,必須時刻有這個警惕心,尤其是做統領的!”
石閔說著,在劉遠誌旁邊坐了下來,又說道:“很多時候,死亡就潛伏在風平浪靜的背後!所以我不敢大意!”
劉遠誌又坐了起來,說道:“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精通用兵之道,真是奇才!”
“劉大人過獎了!”石閔擺擺手,忽然看到庫裏台正獨自一人坐在不遠處,既不說話,也不喝水吃東西,隻是靠著一棵樹,兩眼無神,不知是在發什麽呆。
見石閔正盯著什麽東西看,劉遠誌也不自然的順著石閔看的方向望去,原來石閔看的是庫裏台。
“這現在,從離開羌族大營開始,便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讓人無奈!”劉遠誌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對於他這樣一個十來歲的小子來說,近日來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夠他琢磨一段時間了。”
“想來也是好笑,達班擔心我們另有打算,還非要與我互發毒誓,甚至歃血為盟!真是天真!”
“歃血為盟?還發毒誓?”石閔有些驚訝。
劉遠誌不屑的笑了笑,伸出自己尚未完全愈合的指尖,給石閔看了看,說道:“公子你看,嗬嗬,他們羌族人原本就是一群反口複舌之小人,居然還用這樣的方法立盟約,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石閔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劉大人但是夠坦然。”
“嗬嗬,在下從不信鬼神,隻要對得起黎民百姓,對得起陛下的江山社稷,那就算萬箭穿心,在下也無所謂了!”
“劉大人忠君愛國,石閔甚是佩服,不過庫裏台這小子,將來還是有用處的,他一直這樣頹廢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這一點,在下明白,卡布和胭脂夫人這兩兄妹,是絕對不會真的向咱們趙國低頭的!將來若是胭脂夫人的兒子做了首領,那羌族這個隱患,便會徹底淪為一個禍害。相比之下,庫裏台做首領,咱們便不會有這些顧慮。”
“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劉大人考慮過沒有?”
“什麽問題?”
“庫裏台到了趙國,該如何安排?大人心中可有謀劃?”
劉遠誌想了想,說道:“這個,倒真沒細想過,不知公子有沒有什麽想法?”
“依我看,這小子定會在鄴城待個好幾年,盡管他將來能不能當上羌族的首領,還要看陛下給他幾分助力,但是我們對他,也不可不提防!”
“此話怎講?”劉遠誌問道。
“這庫裏台說到底,終究不是我們趙國人,就算他將來做了羌族首領,還會聽命於我們,但是他在趙國的這段時間裏,還是不要讓他對趙國的事情知曉的太多比較好!免得將來成為趙國的禍患。”
“公子的意思是要陛下軟禁他?”
石閔點點頭,說道:“至少不能讓他太自由!趙國的所有情況,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公子說的有理,不過這件事,咱們還是聽陛下安排,咱們隻需要把所有情況分析給陛下聽即可。”
“劉大人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