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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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驟停,空氣中滿是血腥之氣。苟英和他的手下成功的將苻洪的兵馬斬於馬下,整個河穀之中,血流成河。
苟英一身泥漿,提著刀,四處尋找苻洪的身影。
“找到苻洪了嗎!”苟英問迎麵走來的弟兄。
“回稟將軍,還在找!”
“該不會讓那老小子跑了吧!”苟英有些焦急的環顧四周。
“兩邊山頭都是咱們的人,前麵的出路也被堵死了,這苻洪除非能遁地,否則就算他會飛,弟兄們也能把他射下來!”
“少耍嘴皮子!趕緊找到苻洪才是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苟英對手下吩咐道。
“末將領命!”
這時候,苟英腳邊的一個氐族人緩緩挪動身軀,顯然是受了重傷,還沒有死。苟英的手下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嗬斥道:“苻洪呢!”
“老子偏不說!”那人咬咬牙,冷笑一聲,衝著苟英的手下便是一口唾沫。
“殺了!”苟英毫不猶豫的吩咐道。
那人果斷取了氐族人的性命,然後起身對苟英說道:“將軍,氐族人基本全軍覆沒了!總算是沒有辜負陛下的期望!”
苟英點點頭,臉色凝重,回頭問道:“傷亡情況如何?”
“咱們以逸待勞,損失不大,隻有千餘人戰死,兩千多人受傷。”手下答道。
“還行!”苟英臉色沉重,對手下吩咐道:“清點一下,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
“是!”
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也未曾找到苻洪,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實際上,在當夜混戰之時,便已經趁亂逃脫,在僅存的幾個護衛拚死保護之下,僥幸翻過河穀兩岸的樹林跑了。
但是此時的苻洪,雖然沒有死,卻也身受重傷,胸口被苟英的人馬射中了一箭,差點要了他的性命。其手下冒死將重傷的苻洪往函穀關護送,等到達之時,幾個人都累的隻剩下半條命。而苻洪兵敗受傷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關中。
“頭領!”手下在一旁焦急的呼喚苻洪。
苻洪從昏迷中醒來,臉色蒼白,胸口的箭還在,他想起身,剛剛用力,卻發覺胸口一陣劇痛,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我們在哪裏了?”苻洪問道。
“總算到了函穀關!已經安全了!”手下留著眼淚說道:“您已經昏迷三天了!”
苻洪甚是虛弱,眼神卻依舊有一絲殺氣,非常不甘心的緩緩說道:“是我大意了!該死的冉閔......”
“頭領,您快別說話了!幾位公子都在來的路上了!”手下勸慰道。
苻洪自顧自的念叨:“想不到,我縱橫一生,到頭來居然敗在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裏!恨!恨!恨......”
這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人,行禮但是沒有說話,顯然是擔心打擾苻洪。
苻洪的手下連忙起身,走了出去,對站在門邊的兩個婢女吩咐道:“好生照顧頭領!”
“是......”
“怎麽了?”那人關上門,低聲問道。
“大人,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那人說道:“頭領的傷怕是沒救了!恐怕要早作打算!”
苻洪的手下問道:“幾位公子什麽時候到?”
“三公子已經到了!其他幾位公子怕是來不了了!”
“什麽?”那人一驚。
“麻秋!”一個聲音忽然傳了過來,麻秋回頭一看,一個器宇軒昂,身形高大的年輕人,就站在十幾步外看著他。
這位叫麻秋的人,正是拚死護送苻洪逃生之人。而那個年輕人,姓苻名健,是苻洪第三子,武力過人,卻也心狠手辣。
“三......三公子......”麻秋連忙行禮。
“父親他還好嗎?”苻健問道。
“回三公子的話,頭領傷的很重......”麻秋答道。
“我記得你是當年從石虎的手下叛逃,投到了父親的帳下效力!”苻健朝麻秋走了過來,麻秋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抬頭看他。
“這一次,父親能脫險,也全靠你拚死護衛!”苻健拍了拍麻秋的肩膀,麻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隻聽得苻健又說道:“不過這麽多年,你也隻混得了一個偏將,會不會覺得委屈了一點?”
“為頭領效犬馬之勞,是末將的榮幸!不會覺得委屈!”麻秋答道。
“嗬嗬!依我看,若我是父親,起碼要給你封個侯!”苻健背著手,站在屋簷下,說道:“其他幾個人,都來不了!父親的未竟之誌總得有人來繼承,你覺得呢?麻侯爺!”
這一句麻侯爺,嚇的麻秋直接跪在了地上,苻健的話,深有意味,麻秋雖然算不得絕頂聰明,但是也聽得出苻健話裏的意思。
“三公子有何吩咐?您盡管說!末將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麻秋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麵,恭敬而順從的說道。
苻健笑了笑,忽然臉色一變,又頗為傷感的說道:“父親為咱們族人可謂是嘔心瀝血,這些年刀山火海,不知闖了多少次!如今居然折戟沉沙,敗給了冉閔小賊!”
麻秋不敢接話,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裏。
“如今,這函穀關的兩萬將士,都隻等著我一句話,便可隨時殺出關隴,為父親報仇!”苻健低頭看著麻秋,說道:“但是現在,沒有什麽比父親的安危更重要的,麻侯爺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三公子說的對!”
苻健的話,字字句句都是隻敲打麻秋,而麻秋心裏也明白的很,剛剛苻健的那番話,分明就說告訴他,外麵的兩萬兵馬,隻聽從他苻健的號令,如今麻秋必須也順從他,否則也隻有死路一條。
苻健站著麻秋身邊,蹲了下來,看著不敢抬頭的麻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父親現在虛弱的很!好好照顧他,我等你的好消息!”
“末將定不負公子所望!”
苻健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起身便走了。
......
待冉閔趕到之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苟英已經帶著人清理完了戰場。對於冉閔的到來,苟英是沒有預料到的,而苻洪的逃脫,也是冉閔沒有預料到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苟英,冉閔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但是那模樣,卻讓所有人都心生畏懼。
“末將沒能抓住苻洪,是末將失職!請陛下責罰!”苟英說道。
“朕可是給過你機會的!”冉閔厲聲說道。
“是!末將讓您失望了!”
“你可知,按例你是要處以什麽刑罰?”
“按例當斬......”苟英的語氣微微有些變化。
苟英話音剛落,眾將士紛紛跪地替苟英求情,薛讚說道:“陛下!苟英從十四歲時便跟著大將軍!南征北戰二十年,建功無數!是為數不多的經曆過當年與匈奴惡戰還活下來的弟兄!您看在他這麽多年功勞的份上!饒了他吧!”
“陛下!苟將軍一直以來都對您和大魏忠心耿耿,縱然有失職之處,也罪不當死!您......”
冉閔微微皺眉,掃視眾人,問道:“朕何時說過要殺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