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 再見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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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幾乎是本能的,顏仲安如此回答。
定海城的居民,雖然也多多少少的練有武藝,但別說那樣對待修士了……若是妖獸來襲,該怎麽疏散,怎麽躲避,甚至怎麽迎戰,都是有演練的。不可能弄成之前那樣!
我就是,沒經曆過幻境。”顏仲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雖然聽說過一點,但可能,容易被迷惑。”
嗬嗬。”
顏仲安的話音剛落,另一支隊伍,隱隱是主導的那個劍修就冷笑出聲,指著周圍的環境,“如果這是個夢境,無疑,法術的力量根源是來自那位。但是,這個夢境的主體,凡人控製修士,修士和妖怪打生打死……這樣的世界,難道會是那位想象出來的麽?”
那可是一隻化形妖獸。
很可能還是龍屬的化形妖獸。
難不成,這化形妖獸,還會推崇凡人?
顏仲安聽得臉色一白。
這還真是他很難反駁的。
一個“凡人控製修士”的夢,會做這種夢的人,難道會是修士嗎?
甚至不會是那些,還有希望成為修士的凡人啊!
迷霧彌漫之時,就是那些凡人消失的時候。這一點,放在現在看來,就更是成為了一個明證!
但顏仲安很難想象,定海城的凡人們,居然會做出這樣的夢來!
這難道是他們內心渴望的體現嗎?
想到這兒,顏仲安周身的氣息,非常明顯的動蕩起來。
說到底,這隻是一個沒有經曆過大風浪的家夥而已。
盡管他有著頗為堅定的立場,善惡對錯很明顯的時候,用不著擔心他,甚至不用擔心他熬不過酷刑威逼。
麵對那種擺明了非人的怪物的時候,他也可以有出色的表現——之前在塔外,哪怕沒有那麽明顯的劍意克製,他的表現相對他的經曆來說也依然是出色的。
但是,現在這局麵,就沒有那麽簡單鮮明了。
顏仲安是在定海城長大的,而且本來也就是個凡人。雖說因為之前的兄長和楊珊瑚的關係,拜入了風波門外門,但要說日常往來的對象,也都還是凡人而非修士。
能養成如今的性子,可想而知在周圍凡人身上感知到的,大半都是善意。
他怎能想象,那些讓他覺得溫暖的人,做起夢來,居然會是這個樣子的!
不是說,夢境最能反映人內心的想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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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仲安的氣息動蕩,但是,墨鴉卻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而另外一支隊伍,則是大半饒有興致的、好奇的看著顏仲安。
顏仲安的弱點很明顯,在這些人看來,顏仲安應該就是個溫室養大的先天兵魂。這麽軟綿綿的,實在是不討喜。
加上……善之劍意是什麽?
什麽劍意克製?
顏仲安身上的特殊之處,不好直接問出來,多觀察一下也不錯。
就在顏仲安的臉色變來變去的時候,最先說話的是鄭啟輝,他問簡虛,“清明,你可還記得,裴大人對那些人的判斷?”
對哪些人?
簡虛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鄭啟輝在說什麽。
以他們的身份,還是經常接近那些文膽儒修的。基本上就是他們的直屬屬下。
不過,簡虛是知府衙門的主簿,和裴恒的往來卻是不多。
如果要說近期的話……
裴大人說……”簡虛皺眉半晌,“那些人並沒有真正被治好?”
什麽?”
什麽沒被治好?”
墨鴉和簡虛現在的幾個同伴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就是那些**控,應該是中了毒,卻表現得如同發瘋的那些家夥。”鄭啟輝沒空賣關子,迅速回答,“先是因為神魂衰竭,在神魂危機之下,才響應了幾位大人的教化,但這不過是求生本能,並非真正認同。而那些教化,隻是引導情緒,卻沒有多少解毒的功效。此後雖然有金霞普照,讓大半的人都看似恢複了正常。但裴大人一領了金霞就迅速開始了檢查,得出的結論是……還有隱患。不過,那時候所有患者都有神魂衰竭的症狀,可以說都活不過十年了。最糟糕的,隻怕三個月都活不過。所以,就算是有什麽別的後遺症,在神魂衰竭之下,也沒有什麽意義。”
反正就算是再次發瘋,以當時的狀態,也鬧不出什麽亂子來了,是吧?”水馨跟了一句。
鄭啟輝苦笑一聲。
然而,事實的發展,卻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誰能想到,裴恒的結論才得出不久,他們就獲得了治療神魂衰竭的東西?
那時候,定海城的這些高級官員,也沒有想著一下子就治好所有人。而是想要趁著別人的手不至於那麽快的伸過來,先用這種還不能肯定價值是不是會被炒起來的材料,穩定整個定海城的局麵。
不管後遺症是什麽,至少先穩定了神魂的傷勢才能說其他吧?
誰知道,剛剛穩定了這些人的神魂,就又出了事故呢?
墨鴉想了想,“說起來,那時候我和雲瑾兩個剛好接了監護的任務。一開始倒是十分正常。但聽說天南衛進城,我們所在的那個武館裏,那些傷者就很莫名其妙的跋扈起來。明明天南衛還沒做什麽,就一副我們必須要討好他們的樣子了。仿佛我們不討好他們,他們就能向天南衛栽贓陷害而我們也肯定會被天南衛抓起來……”
墨鴉本來也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那時候頭頂上可是懸著個大殺器呢。
誰知道時移世易,這會兒想起來,卻是怎麽想都不正常了。
最囂張的那個……簡直比我見過的最囂張的二代還要囂張得更愚蠢。”墨鴉回憶著,“講真,如果這人一直是那樣的性格,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簡虛確實是聽了裴恒的判斷的。
因為那話本來就是幾個文膽聚集,開會分配任務的時候說的。一大堆小官吏都在——那時候,也顧不得誰是誰的屬下了,人手不夠啊!
想想那個判斷,再想想墨鴉的話……
簡虛也覺得驚悚起來,“這是說,隻要神魂穩定下來,就會再次發瘋?”
鄭啟明若有所思,“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仲安給的信息。之前定海城之所以全城瘋狂,固然和那些叛逆的手段有關,但要說引子,卻依然是定海城原本儲存的一種丹藥。那些叛逆的手段,自然是從那五色試煉裏來的,可丹藥不是啊!那金霞,感覺上,更多是解除五色試煉造成的後果吧?”
這話等於是在讚同簡虛了。
若是一群瘋子的夢……
本來對他們的討論有些不以為然的幾個人,都一個個的臉色驟變。
你們瞧瞧……”
水馨忽地指著下方道。
這麽一指,專注於之前討論的眾人,又一個個的再次目瞪口呆起來。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有很多“凡人”回來了。
可是,這些“凡人”,卻已經和之前從城牆上往下望的時候,完全不同。
之前,他們都從內城的城牆上,向下看過。
加上感知沒有受限,自然是知道下麵是什麽狀況。
有商鋪,有行人,有買賣,有談笑。
有人靜坐憩息,有人在較為空曠的地方比劃武藝招式。
總之,算得上是眾生百相,感覺上相當之真實,很有人氣。
但是現在,一個個男女老少有走了回來。
卻是一個個麵容呆滯,五官和衣物都有些模糊。
他們沒有去休整被衝進來的妖怪和修士破壞的一些建築,也沒有去照管那些完好的商鋪。就如同一個個幽魂,在附近的街道上遊蕩起來,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如果說之前就是這個模樣,顏仲安又哪裏會氣息動蕩?
這一看就假得不能再假了。
假過頭了,以至於那麽多人“回來”,除了水馨,其他人都下意思的忽略掉了!
簡直是繁華城市秒變鬼城啊!
你們注意到沒有?”水馨說,“之前那些妖怪和修士,甚至是這些凡人,都是破壞了一些東西的。有商鋪,有建築。別的不說,幾個街邊攤位的很多商品都散在了地上,那時候不管是破壞還是掉落都是很真實的。看廢墟都能推斷那幾個修士的法術和劍招。但現在,那些商品都消失了,廢墟也變得模糊了。甚至我們腳下的這座建築,其實都有變化。”
這個……
講真,其他人還真沒注意這些細節。
尤其是腳下的建築有沒有變化,還真沒其他人在意。
但是,被水馨一提醒,眾人也紛紛注意起來。
原本清晰與否自然是看不出來了。
但現在,這些建築還真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霧一般!有些看不清楚的感覺!
我覺得被之前那麽鬧了一下,沒法維持那麽大片的夢境了。”水馨道,“你們想要留下來驗證我的這個猜測麽?”
眾人的臉,紛紛綠了。
他們現在在別人的夢境裏。
現在,做夢的人可能覺得有點兒力不從心想要縮減一下夢境範圍。
留在將要被縮減的地方,會發生什麽?
再來不及討論“做夢者的心態”了。
沒人願意去嚐試那個後果的。
至少現在不會願意。
這次,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愜意”,迅速的商量了一番之後,一批人就決定分頭行動。
畢竟,“模糊”的地界肯定是有限的。
內部應該還是相當真實。
他們這麽一群人,就算是取下了手環,混在一起也會相當矚目。
所以,兩批人還是按照原本的配置分作了兩撥人。
而同一撥人,卻也分開了行動。
畢竟,這兒並不限製感知,如今對武力的限製也被去除了。
哪怕是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也不會影響什麽。照樣能夠找到其他人。
果然,在向內城前進了一段路以後,那些無神的,仿佛幽靈一般的凡人,就漸漸少了。神智就像是一點點在增加。
路上的行人,開始“有了事做”,守門、買賣、閑談,都有了人。
然而,他們的言行舉止,卻依然帶著刻板的感覺。
言辭和表情基本對不上號。
甚至有一種傀儡戲的感覺。
不過,再次向內城前進了千米左右的距離之後,就一切都正常了。恍惚間,倒是讓水馨想起了南方凡人的國度。
她換上了一把普通的合金長劍,收起了腳下的靈靴,換了一雙布靴——都是從“刻板區”撈來的。加上本來就有所掩飾的容貌,在這座城市裏,也就成了普通的一員。
甚至沒人多看兩眼。
不過,這也就帶來了另一個麻煩。
在她的感知中,這些人,都是貨真價實的凡人!
哪怕有淬體的等級,等級也並不高。
之前衝進來的那些妖怪和修士,都不知道怎麽樣了。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動靜。
這讓水馨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擔憂。
幸而,在感知之中,墨鴉三人倒是都還無恙。
但是,定海城連番遭到劫難,還有那麽一批人被惡念感染。這些凡人做夢會不會有損失不說,定海城剩下的這些修士,要是在這場混亂中折損太大,對定海城可是相當不妙。
而且,就算是說他們自己……
他們也隻是掩飾了修為,而並非是裝成了凡人。
當修士的基數大的時候,他們就好像水滴藏在了大海裏,一點也不顯眼。可要是修士死得太多,修士的數量大幅度下降,那可就真是想要隱藏也難了!
隻說這個,水馨也是並不希望,修士折損太多的。
可惜,處在夢境之中,就是她自己,在找不到夢境主人的情況下,也隻能帶著兩三個人掙脫夢境而已。
她甚至已經推斷出來,掙脫夢境後的結果——他們會被再次送到漩渦之外,高塔之外,迷霧之中!
對解決事件,毫無用處。
水馨一路走著,歎了口氣。
不過,倒是沒有走到城市的正中央,就已經發現了一個熟人——君家那個少爺的護衛!
因為也是個引劍劍修,水馨還是關注了一下的。
這劍修麵容冷峻,走在路上,行人紛紛避讓。也正是這樣,才讓水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甚至看見——
這個護衛的右腕上,甚至同樣帶著一個手環!
帶著手環,卻沒有被人喝罵,而隻是被人側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