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倒戈”的顏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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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目瞪口呆啊。
從外界被扔進來的修士會鬧事、會反抗,也許鬧不出天南衛的聲勢,但那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但是,本身就在夢境之中的人,也會鬧事?
水馨有點兒鬧不懂了。
鬧了事,就算是活著出去了,能去哪裏呢?
是的,活著出去了又能去哪裏呢?
水馨在打聽兩個秘境的時候,就大致打聽清楚了這個夢境世界的世界觀——應蘇當然沒有說得很清楚,但還是可以推斷出來的。
總之呢,就是一群血修,將妖獸全都給封印到秘境裏。
建立了一座天城鎮守秘境,還建立三十六座衛城(應蘇大概也不知道這三十六座衛城分別叫什麽),以及一些更零散的小城市。
這些城市又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結界,又將人類的另一個大敵“妖怪”給拒之門外。
水馨總結了一下,發現這個夢境世界確實是自成體係,比較自洽的。
即給所有人提供了一條穩定的上升渠道:
凡人(邪修)——死血——低等血脈——中等血脈——高等血脈。
又斷了他們的其他上升渠道——
除了秘境和各大衛城的邊界,萬裏方圓都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當然也就沒有修煉的可能。甚至連靈氣,都全都被集中在了城市裏。
這樣的統治,應該是能挺穩定的。
比夢境定海城那個控製修士、踐踏侮辱修士的手環,感覺上穩定多了。
再者說,這也和她之前感知到的,整個天城的整體氣氛相當。她感知到的天城,雖然仗勢欺人、以力壓人的事情到處都是,但不管是欺壓者還是被欺壓者,都是認同這套等級製度的。
被欺壓的,無非就是下定狠心,要想法子爬到更高的位置而已。
當然,鑒於這是夢境世界,除非有那個占據了主導地位的夢境主導者,附身到他們身上,否則那樣的決心什麽的,多半也就隻是想想而已。
所以綜合下來……水馨真沒想到,才來看一次的賭鬥場,就碰見了這樣的事——“天城”修士自己集結起來反叛!
是的,這麽有組織有預謀,想也知道,一定籌謀了相當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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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水馨驚訝歸驚訝,卻並沒有動手。不是說她反應不過來,而是,她並沒有動手的必要——就在一個“邪修”衝著這裏衝過來的時候,整個包廂,都已經被淡藍色的冰雪凍結!
並不隻是單純的冰凍而已。
在淡藍色的冰雪罩子內部,有著不少淡金色,流光溢彩的線條。那些線條,就像是陣法禁製的紋路,讓冰雪的罩子,變得更為堅固!
水馨趕到了腳下的震動,也聽見了靈器轟擊在冰雪罩子上的聲音,卻沒有看見林安然是什麽時候動的手,隻看見了冰雪罩在攻擊下連絲裂縫都沒有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種所謂的“血脈天賦”,無聲無息,迅速調動靈氣來形成法術的能力,確實是挺強大的。
就是夢境定海城的那些所謂“世家長老”,若非缺乏戰鬥經驗(或者在長期的安逸中消磨了戰鬥經驗),遇到危機相互幹擾,他們不見得能那麽順利解決定海城的問題。
不過,用出了這連水馨都略顯驚豔的一手,林安然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得意之情。
甚至,在目光掃過冰雪罩的時候,林安然的眼中,還飛快的閃過了幾分厭惡——對她使用了血脈審判的林淼,現在是她最厭惡的人之一。可在這個世界,她卻被迫和林淼成了一家人不說,所謂的血脈天賦,居然還是根據林淼在五色試煉中得到的力量來確認的!
看來出了大亂子了。”
林安然露出了幾分嘲諷的微笑,看著那個同樣被罩在了冰雪罩保護下的服務人員,“居然連禁製都被人家摸透了,你呢?還是可信的麽?”
那人臉上一僵。
他並不是個血修。
事實上,萬樂坊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血修,隻是“邪修”或者武者。低階血修都不願意做侍奉人的。而死血則必定代表身後有個主人。又怎能為別人服務呢?
這事兒太理所當然了。
以至於這個人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和那些叛逆聯係起來。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但是,竟然反應不過來!
水馨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
以萬樂坊的性質,能在賭鬥場這種地方,很可能已經被血腥場麵挑起了心中暴虐或者別的什麽情緒的顧客打交道,讓他們下注而不得罪人……這樣的位置,必然要那種八麵玲瓏、隨機應變的急智之人。現實之中,這樣的人雖然不見得好找,卻也絕對不會難找。百萬人口城市裏最大也幾乎是唯一的大型娛樂場所,就更不可能缺乏這樣的人才了!
可現在這個嘛……
嗯,真該學學旁邊這個——應蘇也是“邪修”,雖然之前被水馨套了不少話出來,但是大抵上,他應該也是知道環境安全,才會放鬆警惕?
這會兒,賭鬥場陡然出了變故,應蘇的眼神可是已經集中起來了。他的全身繃緊,已經隨時做好了準備逃走或者反擊。但在同時,卻又依然在臉上掛上了等待客人時的那種溫潤笑容。
若非水馨是個劍修還坐得很近,隻怕都要被他的不動聲色所迷惑。
算了。”
水馨還需要驚訝片刻,林安然卻早已經熟悉,那“大部分”的天城人是個什麽德性。哪怕心中邪火不惜,但對一個連獨立意識都沒有的人下手也沒有半點樂趣可言。
她的手按在了冰雪做成的罩子上,很快,淡藍色的罩子,就化作了點點冰塵,融入空中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包廂。
林安然出手保護了包廂內部,卻隻是貼著包廂的牆麵設了一個罩子。
罩子安然無恙,可是包廂卻被徹底破壞了。
不過,那些攻擊包廂的家夥,卻也並沒有戀戰。
一擊不中,就已經遠遁,此時已經消失了蹤影。隻留下黑了一大半,隻剩下昏暗光芒的賭鬥場。賭鬥場上一片慌亂,有人哭泣,有人怒罵,也有人在廝殺。當然,更多人或者已經逃走,或者已經死亡。
賭鬥場下方,更是傳來高亢的慘叫聲、驚呼聲和嚎叫聲!
看這樣的場景,倒是真的像是修羅場了。
不好!”應蘇對賭鬥場還是有些了解的,先行喊了出來,“那些人要動手的話,下麵關著的妖怪也妖獸隻怕都失去控製了!”
應蘇的聲音有點發顫,“隻怕會攔不住!我聽說,聽說賭鬥場裏,會有好些四階巔峰的妖獸!”
林安然卻是不感興趣的“哦”了一聲,扭頭對顏仲安冷笑道,“你不是想要證明自己嗎?出這麽場亂子,我看短時間內都不會有什麽生死戰、修羅場了。既然如此,你去殺妖獸也好,到裏麵去看情況也好,隨你了。”
顏仲安張口結舌。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去參加什麽生死戰、修羅場。但是,這樣的變故……哪怕隻看他的劍意也知道,他是想象不到的!
他稍微糾結了一下,就想要往下麵跑。
畢竟在他受到的教育裏,殺妖獸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是,他稍稍一動,就被水馨攔了。
水馨一臉不讚同的看著林安然,“二小姐,您也是血修!”
言下之意是,怎麽能對邪修的反叛,無動於衷呢?
但這麽說的水馨,其實也不能肯定林安然的反應。林安然這會兒當然是血修,還是那種被惡意浸染的血修。可是……也正因為被惡意竟浸染,對於她這個冒充死血的人,還有顏仲安這樣幹脆就是來自外界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態度,真不好說。
要是懷抱善意,也不會上來就要顏仲安卻打生死場!
林安然聽到水馨的“諫言”,目光立刻就掃過來了。眼神黑沉黑沉的,和水馨之前在定海城見到的,簡直是兩個人。
不過,請或者需要慶幸,林安然並沒有認出水馨來。
所以,在看著水馨片刻後,她的目光就轉向了,忽然出現在鬥獸場上的一隻巨大妖獸,這隻妖獸,正是四階巔峰!
往裏麵走。”
也不知道是為了解決問題,還是根本就不打算去和妖獸戰鬥,林安然須臾之間就下定了決心,身後展開了一雙冰藍色的羽翼——羽翼上同樣有淡金色的紋路流轉——扭頭就往一個方向飛去。
正是那些一擊即走的家夥,轟破的位置,正通向萬樂坊的其他地方!
而林安然有了這樣的表現,水馨和顏仲安自然也就不用選擇了。
顏仲安也不是對那妖獸有多少執念的人。
尤其是他發現隨著妖獸衝出來的,還有那種半人半獸的妖怪的時候……處於某種不願意麵對的心理,顏仲安比水馨跟上得還要更快呢!
而水馨跟在顏仲安身後,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不知道該不該說稀奇的事兒——
應蘇和那個傻愣愣的服務員,也跟在了後麵!
水馨就稍稍放慢了速度,問應蘇,“我看萬樂坊的整體禁製還在……所以問下,萬樂坊的身後是哪個家族?”
沒有哪個。”應蘇緊張的說,“是九大家族一起都……”
嗯,天城也是所謂的“九大家族”。其中兩個家族,都有兩個金丹級別的高等血修就是了。
那麽,萬樂坊平時坐鎮的都是什麽人物?”
應蘇這會兒就目瞪口呆了,呆呆的看著水馨。
水馨略無奈——好吧,看來還是保密的。
不過,既然是保密的,她倒是可以好好的看一看了。哪怕現在還不知道該做什麽,看多了,也總會知道的——水馨一直都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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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安然飛過的相當一段距離之內,都沒有反叛邪修的蹤影。
原本燈火輝煌、奢靡喧鬧的萬樂坊這會兒卻也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從賭鬥場出來,那些下注點、報名處,還有更遠處的商店,都變成了廢墟。甚至在其中還埋著不少帶著靈氣的商品。
至於人……人能跑的早就跑光了。
剩下的不是屍體就是重傷員。重傷躺在地上想要得到救援的修士當然不少,不過,邪修看到當先飛著的林安然,就完全不敢開口。
而血修……相當一段路上,甚至往四周看去,也看不到任何一個活著的血修了。
不過,破壞的痕跡相當明顯,林安然跟著那痕跡,很快就飛過了商品區,飛到了一個大園子裏。園子裏麵,廝殺震天。
到處都是五光十色的法術光芒、靈器呼嘯,還有人的喊殺聲。
林安然皺眉在院子的邊緣停下了。
別說是她,就算是慢一步過來的水馨,也覺得這兒實在是亂成了一團。實在是很難分辨到底是什麽情況。
於是,水馨又扭頭問身後的人,“這是哪裏?”
然而,一路跟到這兒的應蘇,臉上卻掛著尷尬的表情,竟然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這是哪裏?”水馨隻好問另一個跟上來的人。
正是賭鬥場的那個服務人員。
水馨都不知道這家夥是抱著什麽心態跟上來的。莫非當真是心智不全……不對,程序不全,在遇到了沒法解決的事態時,會優先選擇跟隨最近的血修?
不過,心智不全也有心智不全的好處。
這個變得呆呆傻傻的家夥,聽見水馨問,卻是立刻就回答了,“禦獸園。”
禦獸園?
水馨皺眉——這兒倒是有些花草樹木,但別說獸類了,連蟲子都沒兩隻好麽!
這時,顏仲安忽然開口了,“林姑娘。”
什麽?”
雖然我不知道禦獸園是什麽,但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了。”
啊?”水馨略茫然。
但顏仲安也不需要她的讚同。自顧自的宣告之後,顏仲安就已經飛身進入了混戰圈,渾身燃燒著水馨從賴沒在他身上見到過的巨大戰意!
簡直煞氣衝天!
隻見顏仲安如同一道閃電,掠過了其中的一個戰場——一顆血修的頭顱,就被他削於劍下。
飛起的頭顱,鮮血四濺,竟然冒出嗤嗤的聲音——仿佛在燃燒!
顏仲安的目的,極為明確。
一劍過後,連看都不看戰果,已經飛身向另一處血修和邪修混戰的地方飛掠過去,又是一劍一頭——
明明隻有引劍初期,但斬殺起那些至少築基中期,還在身上加了許多防禦的家夥來,卻真如砍瓜切菜,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