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一談？
    當然是代表著談判之意。
    隻不過，談判的前提大概率還是建立於雙方平等，且目地一直，最起碼在價值觀與認同上相符。
    元央界也不是沒有談判這一桌上禮儀。
    但此刻張浩然所麵對的是元央界意誌，一個完全不能夠以基礎生靈為藍本，也與張浩然之前所接觸的那些生物不同，這是一個另類的存在。
    而實際情況則是，頂著卜抱子模樣的元央界意誌非熟到，甚至是老練的變出桌椅，然後對著張浩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此一幕真的是讓張浩然有些不適應，畢竟兩者之前還屬於打生打死的狀態，突然要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判，這畫風轉變的有些快啊！
    “好吧，你就說說怎麽談！”
    正所謂熟人不能輸陣，既然元央界意誌要談，那張浩然也就再懶得動手了。
    不過當張浩然坐下來之後，元央界意誌反倒是沒有直接進入正題，反倒是又變出了元央界的特有飲品，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對張浩然詢問道：“域外天魔，其實我並不喜歡這種稱呼。但你們外邊的人既然進來了，總不能沒有一個名頭吧？”
    外邊的人？
    張浩然敏銳讀到了元央界話中的不同之意，就見他眯著眼睛問道：“你知道外邊？”
    “嗬嗬......”
    元央界意誌顯然認為張浩然的這個問題非常白癡，故此輕笑一聲放下了手裏的鼎盅。
    “怎麽？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土包子？完全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當然了，這應該也是很正常的理解，畢竟我這裏也從沒有外邊的人進來過，所以這麽說也沒什麽問題。不過你不要忘了，作為一個世界意誌，我自然有著自己的思想，而好奇也是思想的一部分。”
    “這倒是新鮮！”
    元央界意誌的話語成功勾起了張浩然的興趣。
    並非是放下了戒心，純粹就是好奇這種世界意誌中樞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存在。
    畢竟在物質主宇宙之中，張浩然雖與吳冬遊曆萬年，可相對於龐大的宇宙還有諸多奇妙的星體而言，他們的旅程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這倒不是說物質主宇宙中不存在元央界意誌中樞這樣的個體。
    有，
    而且很多。
    不過這些被稱為蓋亞意誌的星球意誌大多數還是處於懵懂的階段，完全不如元央界意誌這樣可溝通，且個體思維完善。
    所以張浩然也就當做雙方是處於暫時休戰的階段，進入了一個學者的固有思維。
    “哦，這麽說的話，你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誤入了這裏，那為什麽還不放我們出去？準備將我們留在這裏當養分？你的天性就如此？”
    “天性，嗬嗬......”
    又是一聲輕笑，這讓張浩然感受到了侮辱。
    仿佛是感受到了張浩然的情緒變化，元央界意誌再次開口道：“不要誤會，按照剛剛的說法，你也可以理解我的天性就是如此。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應該就是這樣了！”
    “......”
    瞬間，張浩然雙眼便眯在了一起，原本有些休戰的氛圍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你窺視我！”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就連張浩然自己在生命層次不斷拔高之後，內心也會出現無法認同低等級生命的想法，更不要說天道這種界內生靈皆為它所有的存在了。
    亦如之前元央界重煉地水火風的行為，它完全沒有任何猶豫，也不會有任何憐憫的情緒，直接便將界內萬萬兆生靈全部回歸了最基本的狀態。
    可事情的關鍵並非是在於其中的意思，而是在於‘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這句話上。
    這應該是一句徹頭徹尾的地球語言，本不該出現在元央界，更不應該被元央界意誌所知。
    甚至於這些年以來，張浩然也確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說過‘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
    而元央界的生靈與地球的人類，雖然在身體結構上有著諸多相似，但其語言以及其傳統，史詩皆不存在任何共性。
    特別是張浩然這種於元央界生存了數千年的地球人而言，更是明白兩個世界的差距，所以他敢斷定，元央界意誌絕對不應該說出這種話。
    “不要緊張！”
    稍稍安撫了張浩然一聲，隨即元央界意誌又道：“你說的沒錯，我是窺視了，但卻不不是你！”
    話音落下，元央界意誌抬手指向了張浩然身邊的晶體棺槨。
    “大佬？”
    看著晶體棺槨中安詳靜躺的‘葛二蛋’張浩然更加迷茫了。
    而此時，元央界意誌則是又輕笑了一聲。
    “怎麽？覺得不可能？隻需你們在我這裏留下一個小漏洞，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後門。那麽我為什麽就不能順著後門去逆向窺探你們的存在。
    物質主宇宙，
    星球。
    星係，
    星河，
    真是一個波瀾壯闊的存在，僅僅是通過你們的間接了解，我完全無法想象那是一個怎樣龐大且偉岸的存在。”
    這話，
    張浩然聽明白了。
    大概率就是吳冬以己心代天心的時候就已經被元央界意誌所發現，並且還逆向窺探了吳冬的思維。
    隻不過張浩然暫時還搞不清楚，元央界意識當初既然已經發現了吳冬的所作所為，那它為什麽沒有阻止？
    是阻止不了？
    還是不想阻止？
    再就是最後的那局感歎，張浩然還可以非常直觀的體會到元央界意誌說的應該是物質主宇宙。
    相比於元央界這相當於一個恒星係大小世界，物質主宇宙的廣闊無邊深深震撼了這個土包子。
    那是相當於有一天井底之蛙突然自外人的口中得知了井外是多麽的龐大，遠遠超過了井中世界的龐大為井底之蛙帶來了無邊的震撼。
    不過張浩然完全沒有興趣滿足元央界意誌的感歎，他現在關心的就隻有一件事情。
    “沒錯！物質主宇宙是廣闊無邊，我們能夠在這廣闊的空間誤入你這裏其實也隻是一種巧合。
    承諾什麽的就免了，我隻能保證，如果你放我們出去的話，我們絕對不會將你這裏的坐標透露出去。
    並且你也窺視過他的記憶，所以你也應該知曉，我們從來沒有多嘴的習慣。”
    既然硬的已經被擱置，那麽張浩然也不介意來點軟的，所以自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對此，元央界意誌卻是有著不同的看法。
    “放你們出去？為什麽呢？按照規則，進來的就是我的，雖然你們是誤入，可仍然算是我這裏的一員。
    更何況，在我查看他記憶的時候也見識到了你們如何崛起。
    速度之快，簡直比一紀的生靈發酵都要迅速，僅僅幾百年的時間，你們便發展到了可以踏入星際旅行的地步。
    與其說我要防備你們將這裏的坐標泄露出去，還不如是說我怕某一天你們再回來，或許那個時候我連抵抗都做不到了！”
    元央界意誌這話將一切因果都挑明了。
    的確，
    它並不是怕吳冬與張浩然將微粒子的坐標泄露出去，它是怕吳冬有一天再回到這裏。
    畢竟元央界雖然沒有去過物質主宇宙，但自吳冬的記憶中也了解到，它這樣的存在多麽特殊。
    靜靜的在真空區域的微粒子中的世界，如此奇特的存在，讓元央界就如同一個攜帶眾寶的孩童一般，並且這個孩童還沒有腳，意味著它就隻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如果真的有一天吳冬具備的足以捕獲元央界的力量，那麽再回來的時候，元央界恐怕連反抗都做不到。
    “這麽說就是沒得談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張浩然覺得他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
    吳冬如何想的張浩然不知道，但他卻知道按照自己的性格，如果真的有一天擁有足夠的能力之後，他完全不介意回來報複一番。
    並且以兩者所處的位置而言，這個時候什麽保證之類的都是屁話，沒有人會相信，也沒有哪一方能夠具有讓另一方信服的保證。
    “怎麽會沒得談呢！”
    淡淡打斷了張浩然的話，隨即元央界意誌也拋出了它始終深藏的重磅炸彈。
    “我不會放你們離開，這是最後的底線，絕對不可以觸碰。但你們也未必一定要離開啊！”
    “不離開？”
    這會張浩然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與此同時，元央界意誌再次將話語遷到了吳冬的身上。
    “他！我在他的身上得知到，你們始終在物質主宇宙漂泊的原因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而他懼怕死亡，所以一直在尋找永生不死的辦法。
    完全能量態生命體，
    是這個吧？
    他一直在尋找突破的機會，成為八級生命體，亦是完全能量態生命體的方法，就是單純畏懼死亡罷了。”
    “......”
    沒有回應。
    隻因張浩然一直以來都不清楚，吳冬身上竟然出現了問題。
    當初是吳冬將他與奎恩還有喬娜帶離地球，具體是出於什麽原因張浩然並不知曉，他隻想著要跟隨吳冬，卻並沒有想過吳冬離開地球是迫不得已。
    至於什麽懼怕死亡，
    這個理由張浩然就更加納悶了。
    畢竟一直以來吳冬的基本操作就是在死亡邊緣瘋狂作死，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怕死，還是自家的大佬，張浩然當然不可能認同。
    但有一點元央界意誌說的沒錯，吳冬這些年以來始終都在尋找突破為八級生命體，亦為完全能量態生命體的機會，並且他也從未對張浩然三人隱瞞自己的這一訴求。
    甚至於在以己心代天心之後，吳冬還特意對張浩然交代，如果他能夠離開元央界，並且於物質主宇宙成就完全能量態生命體之後，也一定要帶著吳冬一起。
    暫且不說吳冬是出於什麽心態，以及什麽目地要成就完全能量態生命體，總之在這一點上元央界意誌並沒有理解錯誤。
    見張浩然沒有回應，元央界意誌也並不覺得它說錯了，再次引誘道：“生靈畏懼死亡，這是天性，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逃過這一點。
    雖然我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成就你們所理解的完全能量態生命體，但在這裏，我卻是可以讓你們免予死亡。
    這不就是你們一直以來的期望嗎？
    不死不滅！
    況且我存在的時間遠遠超過你們的想想，以你們所理解的壽命而論，我甚至與物質主宇宙同歸同休。
    也就是說隻要物質主宇宙存在一天，我便不會滅亡。
    最重要的一點，我還可以成長，有了你們的幫助，在不久的將來，我便可以突破自己的極限。
    到了那個時候，這裏的頂端便不再是真仙，到時候你們亦可隨之這提高的界限擴充自身的頂點。
    完全能量態生命體也不再是思而不得。
    在我這裏，
    你們擁有近乎無盡的時間。”
    引誘！
    赤果果的引誘！
    元央界意誌拋出的果實，哪怕是張浩然這等無欲無求的家夥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思考的不是這個事情的可行性，而是帶入吳冬的視角，思考著如果吳冬此刻麵對元央界意誌所拋出的果實，他是否會吃下。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且不說吳冬出現了某些難以治愈的隱患，就說一直以來吳冬都在以成就完全能量態生命體為目標。
    百年？千年？萬年？
    以萬年為單位的時間都過去了，在八級以下如履平地的吳冬一直被困在這個界限上萬年不得存進。
    雖然吳冬確定他終有一天會成就完全能量態生命體，但是這一天究竟何時會到來，就連吳冬自己也不確定。
    而現在，
    元央界意誌卻是拋出了這般讓吳冬難以拒絕的誘惑。
    畢竟吳冬難以拒絕，就代表著張浩然也要從善如流。
    並且與之前那種在物質主宇宙胡亂漂泊，漫無目地的尋找不同，這一次元央界意誌就相當於是給出了一個完整的框架。
    提升它的界限，也就代表著提升自身的界限。
    直到元央界意誌突破頂點的那一刻，吳冬與張浩然也會跟著雞犬升天，成就於物質主宇宙苦苦追尋的目標。
    這就相當於是兩個身俱才華的黔首在苦苦奮鬥，創業，起點低，但成就高，且非常自由，不過缺點就是前途不定。
    但突然有一天，這兩個黔首突然得到了一個奧佛，邀請他們進入一個大公司任職，並且職位還是董事長之下的全權戰略ceo，這無異於天將大餡餅，如何取舍倒是成為了他們當前最困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