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光收錢不辦事，你沒有想過要討個公道，把錢給要回來？”唐果問。

    方繼同把眼睛一瞪：“那當然想過了！我的錢那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啊！每一分錢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呀！你們別看我穿的戴的都還過得去，走在外麵別人都說我什麽暴發戶，好像我吃香喝辣擺排場，多麽瀟灑似的！實際上我心裏有多苦，就我自己最清楚！就拿今天來說吧，你們看我大中午的就喝得醉醺醺，你們以為這是我自己願意的麽？我也不願意啊，酒這玩意兒喝多了，頭也暈，胃裏麵跟被人點了一把火似的那麽火辣辣的燒得慌！但是我還是得喝，為什麽？因為我不把人家客戶給配高興了，哄樂嗬了，那麽多酒的供應商，人家憑什麽就一定要選我這裏的，憑什麽一定得把錢給我賺啊，是不是？我這麽努力想要賺錢，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讓家裏頭老婆孩子都過上好日子麽！所以梅清卓跟我說她找人可以，但是她認識的人找別人疏通也是要搭人情進去的，這我一聽就明白了，人家跟我沒交情，不可能替我去欠人情，所以我就認掏了，但是之後根本沒辦事兒，我肯定不能讓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就那麽白白的打了水漂，肯定得找她要啊。我剛才不是說了麽，她不認賬，我也沒有辦法啊！”

    “她怎麽個不認賬法兒？”唐果實在是有些想象不出來，方繼同所謂的不認賬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狀態，畢竟他們之前挺好索道的關於梅清卓的為人和個性，雖然從不同的立場和角度還是有一些區別的，但是總體來講也算是一個文明人該有的樣子，對普通班的老師雖然有點傲慢和冷漠，可大體上還是一種知識分子的那種清高姿態，現在說她收了別人的錢要幫人疏通關節去辦事，結果辦不成還死咬著不肯把好處費給退回去，這種吃相難看的嘴臉，是紫色讓唐果想像不出來。

    “她就是不認賬啊，就說她當初看我那麽懇切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我的，而且也隻是答應了要幫我試一試，能不能成功她可從來都沒有保證過，她還狡辯，非得說她告訴過我，找人是需要花人情費的，請人吃飯也好，找人疏通也好，沒有一步是不花錢的，如果真的到了最後事情沒有成功，請別人吃的飯那些，肯定也是沒有辦法往回要，所以要我自己得能接受肯認賬！這簡直太混蛋了，她當初可是拍著胸脯把話說得滿滿的，所以我才會滿心歡喜的盼著她能給我個好消息呢。我後來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啥我不帶著錄音筆跟她談這事兒，我要是錄下來過，她不就沒有辦法那麽抵賴不認賬了麽！”方繼同懊惱的一邊說一邊用手捶大腿。

    “她不認賬，你就沒找她用別的方式去鬧過？就像你說的，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都是辛辛苦苦陪客戶賺來的辛苦錢呐。”秦滄開口問方繼同，並且似乎還有故意學著方繼同的語氣和口吻去說話的意思。

    方繼同也不知道是沒有聽出來，還是聽出來了也不介意，他唉聲歎氣的搖了搖頭，說：“你以為我沒想過麽？梅清卓那個娘們兒告訴我了，沒憑沒據，說破天去也不一定有人信，畢竟沒有人證沒有物證的，她平時在學校裏是一個什麽樣的聲望，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個是成績卓越的英語教師，一個是常年吊車尾的學生的暴發戶家長，一旦鬧開了，拿不出真憑實據來，大家會信誰，這事兒其實也不難想象出來，到時候更多的人估計都會覺得他們溫柔善良的英語老師蒙受了不白之冤，被人給抹黑了，但是我兒子就不一樣了，本來作為一個長期駐紮在優秀重點班裏的打狼生就已經有點見不得光了，回頭讓孩子怎麽到高中裏去麵對其他同學，誰敢保證會不會有初中的校友，到時候剛剛認識了新同學，本來可以留個好印象的，結果就被人傳出去說他爸因為送禮給老師求辦事沒成，跟老師跟學校鬧那麽大，到時候新同學怎麽看待我兒子，高中裏麵的老師怎麽看待我兒子，怎麽看待我，會不會因為害怕也被我鬧所以就不敢管我兒子的事？”

    他用拳頭在自己的大腿上麵捶了一記，不無痛心的說：“我後來也是權衡了一下，你們也知道的，都說生意人無利不起早，其實有沒有利這個先不說，也不是做所有事兒就一定都能撈到好處的，但是最起碼不能吃虧，這是一個準則，要是吃小虧可以賺大便宜那種不算，那種就叫投資了。我那麽一權衡，梅清卓那娘妹兒雖然心是夠黑的，但是她嚇唬我說的這些話其實一點都不假。你看我雇人給我打工，有工作經驗的熟手那肯定我更喜歡，但是要是一個在前一個老板那裏辭職的時候是因為發脾氣鬧事兒，或者幹脆就是鬧得太凶被老板給開除了的那種，就算是經驗再豐富，工作經曆再好看，我也不敢用，因為這種事情就跟偷腥是一樣的，跟老板打仗有第一回就敢有第二回，以後就隻會越來越膽子大了。這個道理用在我兒子身上也一樣啊，明明是我的正常要求，但是一旦鬧大了傳出去，說這個家長特別喜歡因為孩子的事情就找老師和學校的麻煩，那哪個老師還敢搭理我兒子，尤其我兒子本身學習就不咋好，後進生，那不就更沒人管了嗎！”

    “所以你後來就放棄了，沒有把錢要回來，也沒有找過梅清卓的麻煩，對麽？”秦滄問。

    “那是當然了，我這個人別看出息不大，但是我光明磊落，真要是我幹的事兒，我承認，但是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是絕對不認賬的。”方繼同回答的十分篤定，“那錢說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從大局出發，這個賬我不認都不行。而且要我說啊，就這個梅清卓這麽有道的跟我麵前收錢收禮不辦事，之後還能那麽理直氣壯不慌不忙，她絕對是個老手，不信你們去查一查，她說不定還跟多少個學生家長那裏收過沒良心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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