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人並不能提供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那麽接下來主要能夠指望的自然就還是楊一波的法醫鑒定了，楊一波也是第一時間就趕到現場的，又出現了一具一模一樣的屍體這件事讓他也顯得有些興奮，做起屍檢來也是勁頭十足的模樣。

    “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變態？”秦滄在一旁等著楊一波做屍檢的時候，看著楊一波神采奕奕的檢查女屍的模樣，忽然冒出來了這樣的一句評價。

    如果這話是說別人的，估計別人早就要翻臉了，楊一波卻好像壓根兒就不在意似的，並沒有覺得秦滄這話對自己帶有什麽貶義，他抬起頭來聳了聳肩，對秦滄說：“彼此彼此，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眼睛裏麵閃爍著的興奮的光芒！對你來說肯定也是一樣的吧，覺得這一具女屍的出現，讓這個案子也變得有趣起來了？”

    “有趣是的確有趣了一點，就是代價恐怕太沉重了。”秦滄若有所指的說。

    楊一波聳聳肩：“誰知道呢，這種事情現在也說不好……”

    他似乎也是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存在著某種顧慮，所以不願意把話直接明了的說明白，唐果在一旁聽著，覺得他們兩個就好像是在打啞謎，讓人有些不明所以，同時又心裏麵不由自主的有些揪緊，總覺得是有什麽重要的情況發生。

    “這一次你看出什麽來了？”秦滄等了一會兒，讓楊一波有時間對金迎秋的屍體進行一番檢查，然後在一旁不緊不慢的開口問，聽起來他很有信心，知道楊一波一定可以從屍體上麵得到一些比較有價值的線索。

    楊一波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點了點頭，抬起頭來對秦滄和唐果說：“以我的經驗來看，這一次的這名女性被害者，與之前小樓裏麵發現的那一名，從外觀上來說，特征是非常統一的，都是被剔掉了所有的體毛，並且在死者的胸腔腹腔處用刀割出了一個十字架形狀的傷口，但是從傷口的狀況我可以斷定，這兩起命案的殺人凶手，絕對不會是同一個，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做出來的事情。”

    他這話一出口，秦滄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唐果卻大吃了一驚，原本她幾乎認定了金迎秋就是殺害梅清卓的最大嫌疑人了，畢竟從動機到表現，幾乎都占全了，方才得知了金迎秋的死訊，趕來這裏的一路上，她也在腦海當中想象過，估計那些圖片都未必是金迎秋準備的，搞不好是凶手布置出來的，為的就是拿金迎秋作為煙霧彈，故意迷惑警方視線，讓警方一直在想辦法調查金迎秋的下落和作案證據，對方便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在此期間對金迎秋下手，根本就是把第二個已經計劃好了的受害者硬是偽裝成了凶手的模樣。

    可是現在楊一波說這兩起命案並非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這就讓唐果沒有辦法不感到詫異了，她雖然說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知道他們要麵對的不再是一起單一的命案，而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卻沒有想到不僅僅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竟然還有可能是一起團夥作案的連環殺人案！這實在是太猖狂了！

    “楊法醫，怎麽看出來的？能具體說一說麽？”她趕忙在一旁開口問。

    楊一波從善如流的點點頭：“當然可以了，這有什麽問題。其他的咱們都不說，就說最容易得出結論的特征好了，之前那個名叫梅清卓的死者胸前傷口與這個金迎秋胸前的傷口，根本就是用不同的凶器割出來的，金迎秋胸口的傷處雖然看起來與梅清卓的大小長度都不相上下，但是用的刀卻要小上許多，傷口割的也相對比較淺，梅清卓連腹腔都被割透了，金迎秋這個卻並沒有，畢竟你們也看到了，金迎秋也並不是一個特別豐滿的人，所以不存在脂肪層厚度差異的可能了。另外，不僅僅是凶器的大小有區別，就連用刀這個人的發力方式也完全不同，梅清卓身上的刀口是非常利索的就被割出來了，金迎秋這個有些拖泥帶水，不是特別的利索，因為下刀的時候估計有些猶猶豫豫，所以刀口處細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整齊，有很多小鋸齒的形狀，下刀的地方和拔刀的地方又都刀口比較寬，這說明了什麽問題，我賣個關子，你自己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回答上來？”

    唐果想了想：“這方麵我不是很懂，說錯了的話你可別在意啊，是不是因為凶手在下刀的時候就比較小心，是慢慢慢慢那樣割到了認為合適的長度和位置，然後就打住，拔刀，而不是刺進去之後那麽估摸著差不多的一劃？因為好像是做手工一樣的小心翼翼，所以刀口兩端就比較寬，比較鈍，是這樣的麽？”

    楊一波對她笑了笑：“何必那麽小心翼翼的呢，這不是說的很對麽！就是這麽個意思。所以說兩起命案的作案人根本不是同一種性格的人，第一個梅清卓對應的作案人行事比較爽利，而且對梅清卓似乎也懷有比較多的情緒，所以下刀又快又狠，等到金迎秋這個就非常的小心謹慎了，根本不像是帶著恨意或者衝動、怒火這一類不理智的情緒在作案，而是好像拿金迎秋當成是某種作品來操作一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方才忘了跟你們說，殺害金迎秋的這個人，平時應該是個左撇子來著，不過呢，這個刀口是用右手割出來的，所以發力的方式和力度就都沒有那麽的順暢，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吧。所以綜上所述，這兩個死者根本就不是死於同一個人之手，我們麵對的很有可能是一個犯罪團夥。”

    秦滄默默的聽著，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好像自言自語一樣的說：“流於形式……”

    “你說什麽？什麽流於形式？”唐果趕忙問他，“那現在這樣可怎麽辦呀？本來以為梅清卓是金迎秋殺的，結果現在發現金迎秋也是被害人。”

    “你不要吵，讓我安靜一會兒，有些事情我現在也需要仔細的想一想。”秦滄抬手示意了她一下，然後就一個人邁開步子走到一旁去了。

    唐果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去，給他空間，讓他去好好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