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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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明明已經死了,還葬了。小說

    不過莫辰相信曉冬的話。算別的事情能弄錯,曉冬也不會弄錯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親人。

    他說是,那必定是。

    曉冬自己自言自語似的問:叔叔他不是死了麽可是那身形,那雖然已經大變卻依然有一絲熟悉的口音,更不要說他聽到了的咳嗽聲。

    如果說這些相似全是巧合可曉冬想,世沒有那麽多巧合,即使有,也不會全落在一個人身。

    莫辰沒有懷疑曉冬。

    既然站定雲冽沒死,萬先生是雲冽這件事,那麽反推回去,容易了。

    修士假死的方法實在太多了,認真說起來幾個時辰都說不完。

    之前隻是沒人想到雲冽會假死,從來沒往這邊想過。

    現在想來,雲冽當時回流山托孤,然後假死,讓回流山的人把他葬了。他是為了讓曉冬留在回流山。然後他自己怎麽都能脫身。回流山的陣法是沒有令牌不能入山門的,但是出去並不在此例。他假死之後,隨便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能溜下山去,不會有人察覺。

    如果莫辰是個局外人,他還得誇雲冽,或是說,誇萬先生一句,此計甚妙。

    可是處在回流山首徒,曉冬的師兄這位置,莫辰現在對這萬先生是一分好感也沒有了。

    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多珍視朋友,多願意相信這人,可這個人結結實實騙了他。想想回流山那個墳塚,讓師父多麽傷懷,這簡直太過諷刺了。

    還有曉冬。

    自小隻有一個親人,然而這人也拋下他去了。莫辰雖然沒有親眼看見曉冬山時候的情形,但是他回來的時候,曉冬病的不醒人事,昏昏沉沉的,那種生無可戀的模樣讓莫辰第一眼看到他覺得心疼。

    如果那時候他沒及時趕回山呢師父也不在,曉冬那樣高熱不退,一大半的病倒在心裏,薑樊他們治不了,曉冬會不會此一病不起

    這些,雲冽都想過嗎

    或許他當時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隻能將曉冬扔下。但是假死這一招,也實在是

    人的心不是泥捏的,想捏扁捏扁,想搓圓搓圓,更不可能想要的時候撿起來拍一拍,不想要的時候丟在地用腳踩。

    剛才你醒來之前他溜了

    看來他是心虛。

    如果他問心無愧,有什麽好心虛的又何必要躲著曉冬呢

    我們現在,在

    在天見城的祭壇。看著曉冬精神還好,他要說多少話莫辰都陪著他說:應該是在天見城下麵。

    曉冬不用細看知道,這是夢他來過的地方。

    當然,這和在夢的時候也不大一樣。在夢裏的時候,不管往哪個方向看,仿佛都是一團濃霧。他在霧不停的兜著圈子,找不到出口, 分辨不出方向。

    現在看起來,這裏當然沒有那麽大,也不象迷宮一樣。但是那種壓抑死寂的感覺,還是一模一樣。

    師父呢

    莫辰發現曉冬說話有些吃力,他把曉冬托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一手輕輕貼在背替他順氣:師父和雁夫人去下麵祭壇了,我們在這裏等消息。

    曉冬胸口煩悶難受,有一種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他可能有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具體多久,曉冬判斷不出來。

    可他不覺得餓。

    等待的時間相當難熬,曉冬試著和莫辰說,他施針的時候曉冬覺得舒服一些,莫辰取出他那套針在亂失落了幾根,但剩下的還夠用。

    當時是什麽感覺莫辰問得很細,然後將金針逐一刺入曉冬的經脈竅穴處。

    胸口那種堵塞窒悶的感覺好了許多。

    莫辰待了片刻,將金針一一取下。

    後頭有人快步過來,是萬先生。

    他剛才匆忙離開時還顯得狼狽,頭發被削掉了一大片,剩下的披散著,臉濺了不知道是誰的血。

    走

    他隻來及說了這麽一句話,莫辰二話不說將曉冬重新背起,迅速跟他的步伐。

    現在不是追究舊事的時候。

    這種生死關頭再苦苦追問他當年你為什麽假死為什麽欺瞞耍弄旁人沒有什麽意思。他肯定是有苦衷的,若無原因,他何必帶著曉冬到處漂泊也沒有必要在李複林麵前演一出重傷難愈,臨死拖孤的大戲。

    眼下的事,是先保住性命。

    先前跟著他們一路的人,到現在已經一個不剩了,眼下隻有一個萬先生在前引路。

    其他人去了哪兒根本不必多此一問。

    他們大概都死了。

    曉冬的頭枕在大師兄肩膀,他朝前望,還可以看見萬先生隱約的背影。

    是他,曉冬確定自己沒有認錯。

    知道他還活著,除了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和震驚,曉冬並沒有覺得太歡喜。

    經曆了那麽多事,曉冬實在是歡喜不起來了。

    隻是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知道他沒有死,依舊還活在這,曉冬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頭輕鬆了許多。

    有人在身後追趕他們,莫辰的長劍也已出鞘。萬先生護著他們一直朝祭壇方向退卻。

    這種場合下,敵眾我寡,即使萬先生和莫辰兩人都對麵大多數人要高明,也很難保證能敵得過這麽多人的圍攻。

    但對麵的人也不敢放開來下殺手。

    他們也投鼠忌器。

    畢竟對麵有真正的少主,天見城還需要他來祭祀,如果在亂他被殺,死人雖然也能用,可畢竟差了一截,能活擒他們還是想要活著擒下曉冬的。

    那些人死死盯著莫辰背背著的人。

    算年紀,看身形,那都是一個應該十餘歲的少年。

    伍長老親自帶人追趕,看到曉冬的身形,他目光格外灼熱。

    解家人丁凋落,目前還在世的解家嫡傳血脈,隻有這麽一人了。

    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搶過來。

    伍長老相信自己不會辦不到。

    他們才有幾個人

    一個勢單力孤,死了丈夫之後變得陰陽怪氣的雁夫人。一個當年曾經驚才絕豔,過後卻泯然與眾人的李複林,還有其他人更算不得什麽了,伍長老根本不把他們看在眼。

    天見城不會這麽垮下去,今天的事成,天見城肯定還能再延續個幾十年至少十來年是會有的。

    而十來年後哪兒再去找一個解家人來祭城,這事伍長老眼下不去想。

    火燒眉毛了,隻能且顧眼下。將來的事,將來再去操心吧。

    這麽大的動靜,李複林和雁夫人當然不會聽不見。

    可是他們現在且顧不。

    祭壇的陣法格外複雜,他們兩個人又都不是破陣解陣的行家。李複林好歹算是見多識廣,而雁夫人則勝在她是城主夫人,城裏所有的典籍秘本對她來說都是想看看,她也從過世的丈夫身得知了一些祭壇的秘密。

    因為這些優勢,她和李複林才能破開外圍陣眼,眼看要將祭壇外的陣法破解開來。

    然而最間的核心部分是最難的。

    當初布陣的人真是個鬼才,一環扣一環的陣眼讓人不得不歎服。

    李複林與雁夫人交替向前,地下的石板有著難以看清的,不同的花紋。同樣花紋的石板並不全是陣眼。即使找準了陣眼,如果兩個人不能一起踩去從而破陣,一樣會前功盡棄,陣的兩個人也隻會非死即傷。

    他們現在無暇他顧,甚至不能有一絲分心。

    曉冬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祭壇。

    越接近這裏,曉冬覺得胸口越難受。

    果然象雁夫人說的那樣,這祭壇是克他的

    他們能逃出一條命嗎

    曉冬不知道。

    可能他們今天會一起死在這裏。

    也可能他們真能活著出去。

    不論結果為何,曉冬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害怕。

    他胸口貼著大師兄的脊背,一絲縫隙也沒有。曉冬能感到自己心在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著。大師兄肯定也感覺得到。

    師父在前麵。

    曉冬看不清楚。

    李複林和雁夫人的身形都被紅色的光華籠罩著,即使離得近,隻怕也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影子,更何況他們離的要遠一些,從這兒望去,除了祭壇閃爍的流光之外,別的看不見什麽了。

    伍長老遠遠也看見了,關於祭壇,那可是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一看到有人在試圖破陣,伍長老聲音腔調都有些變了。

    給我殺了他們

    祭壇絕對不能有失

    天見城也絕不能這麽毀於一旦。

    果然最毒婦人心,這樣的損招一般男人可想不出來,這是要給他們來招釜底抽薪啊祭壇一旦被毀,天見城隻怕半時也跟著毀了。

    而且陣法哪裏是那麽簡單的

    伍長老一身令下,許多人飛身而起,身形化為劍光,紛紛向祭壇撲去。可是這陣法詭複雜遠超過眾人想象。

    這些人投入了陣法的紅光之,象泥丸落進了水裏,一點聲息也沒有。

    伍長老心頭一顫,又示意人向前。

    這個地方沒事伍長老也不會來。次來時,還是任城主以身祭城之時。對祭壇的陣法,伍長老懂的並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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