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家裏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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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商陸在處理傷口的同時,商母長歎了一口氣,哀怨地把整件事的經過結果都說了一遍。
商陸聽完沒說話,表情卻明顯比剛才變得凝重了許多。
他原以為,這樁婚事,隻要他不答應便誰都無法奈何他。
可誰知道竟然生出了這許多事端出來。
商母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繼續說道,“商陸啊,媽媽也不是故意要說這些話來煩你,隻是有些話,我要是不說,這心裏頭實在是堵得慌。”
商母捂著心口,一副痛心的模樣繼續說道,“你是不知道,你家老頭子最近是有多為難,雖說沒問你意見一早給你和白芍定下婚事是我們不對,可是這事怎麽說都已經定下來了。
這些天,就連白芍的爸爸都親自上門催起這樁婚事來了,他和你爸爸幾十年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你爸爸自然不能辜負了他的信任,可也不能忽略了你的感受,這……左右為難,他是成宿成宿的睡不好啊!”
一提及爸爸,商陸眸光頓時暗了下去,眼底頗顯複雜。
他實在不願談及爸爸,於是立即轉移了話題,“對了媽,你不是說商姚暈倒了嗎?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這個妹妹,就算是再怎麽刁蠻任性不夠討人喜歡,可他這個做哥哥的清楚她的體質有多差,還是不得不關心著。
“你這妹妹!哎!別提了!”說著,商母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她可真是從來都不讓我省心!就因為你爸爸想要你結婚這件事,她胡鬧一場不說,最後還開口閉口尋死覓活的說要自殺,我……我在這家裏頭,實在是……”
說完,商母的眼裏已經泛起了淚光,作勢的別過臉擦了擦,“換做是別家的女兒,順口說上這麽兩句,可能還不值得擔心,可是你妹妹從風就是雨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是真害怕會出點什麽事來。”
商陸聽罷,久久沒說話,眼底一片陰沉。
“商陸?”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商母提醒了一句。
“您這次過來,應該不隻是來處理傷口和訴苦這兩樣那麽簡單吧?”商陸再開口時,語氣驟然冷了幾分。
由於商姚常年生病,家裏的醫生都是隨叫隨到,眼下母親的傷不算輕,正常來說自然是趕緊讓家庭醫生處理了為好,可她卻專程來到了他所在的醫院。
其中商母的用意,商陸心裏自然有數。
被人看透,商母也沒有繼續遮掩什麽,“商陸,我今天來確實有目的,但是我的目的很簡單,我隻希望你能回家一趟,調解調解家裏現在的情況。”
家?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家庭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就大不如前。
他恨他的父親,他恨院長,他同時也恨自己。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得不背著這個陰影活下去。
過往不美好的記憶將他席卷,商陸僵了僵。
見他沒做聲,商母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商陸,你就當幫媽媽一次好不好,家裏這種情況,媽媽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這話時,商母眼裏滿是乞憐。
看在商陸眼裏,他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自己的母親冒著傷過來,費心說了那麽一番話,他實在沒有理由拒絕。
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
商陸用手勢對商母示意了一下,隨後出去在無人的角落裏打了一通電話。
“怎麽樣,手術順利嗎?”徐京墨幾乎是秒接了電話,她正洗完澡坐在床上,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玩弄著還濕漉漉的發尖。
她的鼻尖,此刻圍繞著的是洗發水薪香的氣味,她記得商陸曾無意間提起過,這種味道還挺好聞的。
“抱歉,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商陸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語氣中透著絲絲的歉意。
徐京墨一聽先是一頓,隨後急了起來,“怎麽了?出事了?”
“家裏出了點事,我今晚可能得回去處理一下。讓你白等了。”商陸慘淡地笑了笑,突然被叫回來做手術前,他還振振有詞地讓她等自己回來,可是現在……
“家裏出了事?”徐京墨一聽,秀眉微微蹙起,提出了自己心中疑問,“該不會還是因為你和白芍的事吧?”
“是,也不是,是商姚。”提及商姚,商陸顯然有些無奈,“她果真是死活不同意,聽我媽說甚至還提自殺了。”
自殺?
聽到這裏,徐京墨忍不住在心裏輕笑了一聲。
要她說,那小妮子肯定舍不得自殺,她恨不得生生世世霸占著她家哥哥,如今眼看著有人要奪走她心頭肉,她更是不可能傷害自己。
不過那這點來威脅家人,倒是像極了商姚一貫的做派。
可這是她自己的觀點,眼下的情況她心裏明白,商陸很是擔心他這個妹妹,既然這樣,她自然是不會去、也無力阻攔的。
“我知道了,那你去吧,你剛做完手術,待會開車小心點。”雖說商陸的心情徐京墨大體上都懂,可她還是心裏憋著一股氣。
她想了想,大概是在她看來,商陸有種被他們家人坑了的感覺。
“好,那你好好睡覺,明天才有好精神上班。”商陸囑咐道。
“好。”徐京墨知道他著急,沒多說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事實上,她明天沒打算去上班。
明天是父親的祭日,她一早就已經跟她再三叮囑過了,一定得去看看父親。
一想到父親,徐京墨腦海裏就忍不住浮現出那一幕幕,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明天去看了父親那冰冷灰暗的墓碑,心裏能不能承受得住,但是她知道這次她沒法再用忘記了日期這個理由來逃避。
清晨一大早天氣不好,徐京墨就和母親劉璿到了墓園去看父親。
整個過程中基本上都是劉璿在墓碑前說了許許多多的話,而徐京墨隻是站在一邊不近不遠的看著。
腦海裏,意料中地上映了過往的不美好。
父親死的那一天,就是在她麵前眼睜睜的跳下去的。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覺得那些哭的撕心裂肺的人很悲慘,可當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徐京墨
這才發現,更悲慘的是,她連哭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哭了。心中那種被千刀萬剮疼的要命卻沒法述說的滋味,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可不願意再經曆第二次。
“來,還愣著幹什麽?過來和你父親說說話!”劉璿看著在一邊默默擺花,燒紙錢的徐京墨,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徐京墨皺眉,一把掙脫,不情願地說,“我不去!”
讓她待在這個墓園了,已經讓她呼吸都覺得鈍痛了,她怎麽還能麵對得來父親。
“你這丫頭,你像什麽樣子,你都好幾年沒過來了,趕緊過來和你爸爸說說話!隨便說到點什麽都好,心意總是要盡!”平日裏的劉璿隻是有些嘮叨,可現在,卻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徐京墨再次從她的手中掙脫,心中的情緒已經壓抑不住,不由抬高了音調,“媽!我說了!我不去!”
“你這次丫頭!”劉璿麵對的再次忤逆她的徐京墨,氣得指著她的鼻子斥道,“怎麽?你也覺得你對你父親有愧?所以不敢麵對他?我跟你說,你父親死的時候你在場,這個責任你這輩子都躲不了,你趕緊給我過來!”
徐京墨聽罷,頓時愣住了。
原來在母親的心裏,也是一直認為父親的死她是有責任的,原來,母親一直以來是怪她的。
虧自己還一直天真的以為,隻有外人才會質疑她,說她這個成年人怎麽連自己父親要跳樓都攔不住,怎麽不做點什麽。
沒想到,就連母親也……
徐京墨不可置信地看著母親,苦笑了一聲,心髒頓時被揪緊,說不出來的苦楚和疼。
這大概就是她豁的出去性命的原因,上的疼痛,和心裏的疼痛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茹茹……”見她臉色一變,劉璿這才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麽,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
隻見她微微張開嘴,想要為自己方才所說的話解釋,想要再挽回點什麽,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徐京墨已經跑遠了。
徐京墨逃跑似的離開,出了墓園,直接轉進了一輛出租車裏。
“姑娘,去哪?”師傅轉頭問。
“往前開。”她邊喘著氣邊說。
事實上,要去哪裏,她心裏也沒數,她現在隻想逃離。
逃離墓園,逃離過往,逃離陰影。
直到足夠遠的地方,徐京墨這才覺得呼吸變得舒暢起來。
讓師傅兜了大半個城市,眼見天色暗了下來,她這才覺得疲乏,卻又不願意回家。
於是她下了車,轉身紮進了酒吧了。
酒吧的人看到這麽一個美人兒進來了,個個心猿意馬,可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氣壓,卻隻好放棄了,畢竟大家來玩圖個開心,何必去找不愉快?
等徐京墨感覺微醺的時候,此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誰啊?在這種時候來打擾老娘?她在心裏不滿地嘀咕。
“請問你是劉璿家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