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妮臉上失去了血色，搖頭道：“不可以，這不可以，你不能對不起莎莎……”

    陳洛怔怔的看著她，說道：“我隻是想去斯特恩家族，拜訪愛德華大魔導師，詢問他關於斯特恩家族曆史上那幾位聖魔導師的事情……，布蘭妮學姐說的是什麽？”

    “我……”布蘭妮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陳洛，許久才說道：“好，我，我帶你去斯特恩家族……”

    如果到現在陳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未免太過愚蠢。

    他輕歎一聲，問道：“布蘭妮學姐聽到托比說的話了吧。”

    “你，你還是叫我老師吧。”布蘭妮低著頭，說道：“我不是故意聽到的。”

    她的反應，正如陳洛預想的那樣，雖然她們的年齡相差不大，但身份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他對布蘭妮的喜歡，不管是出於布萊爾殘留意識的影響，還是陳洛自己的本心，也不管是在遇到伊莎貝拉之前，還是遇到伊莎貝拉之後，都隻有一種結果。

    就是現在的結果。

    托比雖然看似傻了點，但有些事情，他卻看的比布萊爾更準。

    陳洛微微一笑，說道：“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感情，布蘭妮老師放心，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布蘭妮沒有再開口，默默的帶著他向斯特恩家族飛去。

    她的腦海一片混亂，幾年之前，聖多納斯學院的經曆，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閃過。

    那一雙在課堂上望著她出神的眼睛，那每天早上在她起床之前就準備好的豐盛早餐，那學術沙龍上站出來維護她的身影……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布萊爾以學數學的名義，跟著她學習魔法，或許也隻是表象……

    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

    布蘭妮的內心前所未有的慌亂，以至於來到斯特恩家族之後，依然心緒不寧。

    海倫·斯特恩看著她，問道：“你怎麽了？”

    布蘭妮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

    海倫麵無表情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不擅長撒謊，你的所有心情都寫在臉上。”

    布蘭妮看了看周圍，說道：“隻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斯特恩家族曾經給她帶來了很多並不美好的回憶，海倫·斯特恩沉默片刻，聲音柔和下來，說道：“都已經過去了……”

    布蘭妮整理好心情，微笑道：“是過去很久了，一轉眼，你也成為大魔法師了。”

    海倫抬頭看著她，輕聲說道，“看來，我永遠也不可能超越你了，姐姐……”

    ……

    斯特恩家族，會客廳中，已經是洛蘭魔法協會會長的愛德華·斯特恩看著陳洛，問道：“賢者閣下什麽時候回來的？”

    陳洛道：“剛才。”

    愛德華眼中浮現出一絲異色，問道：“看來賢者閣下來斯特恩家族，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也說不上重要。”陳洛道：“隻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愛德華閣下。”

    陳洛看著他，問道：“斯特恩家族曾經有過許多位聖魔導師，愛德華閣下一定知道從大魔導師晉級聖魔導師的秘密吧。”

    愛德華點了點頭，說道：“對於所有曾經擁有過聖魔導師的家族來說，這都不是秘密，我想布萊爾閣下一定也有了猜測，不錯，大魔導師想要晉級聖魔導師，除了精神力需要達到聖魔導師的要求之外，還需要經過神殿的晉級儀式。”

    “晉級儀式……”陳洛問道：“擁有神之血脈的斯特恩家族也無法例外嗎？”

    “沒有人可以例外。”愛德華搖頭道：“聖魔導師是距離魔法眾神最近的人，晉級聖魔導師，需要眾神的認可，並且獲得眾神的祝福……”

    愛德華作為一個傳承了上千年的魔法家族之主，顯然知道更多的隱秘，陳洛想了想，問道：“冒昧的問一句，眾神是什麽東西？”

    “是神，不是東西。”

    “我的意思是，神是什麽？”

    愛德華道：“神是先民的啟蒙者，他們將魔法傳給大陸上的生靈，他們擁有無限的生命和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們在神之空間，俯視著大陸上的一切……”

    “神之空間？”

    “神之空間，就是眾神所在之地，也是聖魔導師的歸宿。”

    愛德華顯然比阿基裏斯知道的更多，陳洛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隱秘，問道：“聖魔導師去了神之空間？”

    “這本來是斯特恩家族的秘密。”愛德華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你是布蘭妮的學生，也算是半個斯特恩族人，告訴你也沒什麽，你猜的沒有錯，聖魔導師能夠掌握空間的力量，他們幾乎都去了神之空間，去追尋魔法之路的終點……”

    “這麽多聖魔導師，難道就沒有人回來嗎？”

    “沒有。”愛德華道：“聖魔導師擁有更加悠久的生命，對他們而言，有什麽是比追尋魔法之路的終點更加重要的，又或許，從神恩大陸前往神之空間容易，卻無法從那裏回來。”

    ……

    愛德華對於陳洛的提問知無不答，陳洛雖然對他並不是完全信任，但直覺告訴他，愛德華並沒有撒謊。

    過去的三年，他走遍了大陸，也拜訪過無數的魔法家族，但即便他在學術界的地位頗高，也沒有哪個家族願意告訴他這些，不過，通過蛛絲馬跡，陳洛還是調查到了一些信息。

    他調查得知的那些，和愛德華說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布蘭妮老師知道的，並不是真相，不僅普通的魔法師，就連斯特恩家族的強者，想要晉級聖魔導師，也必須經過神殿。

    而眾神空間的的存在，也不難解釋，為什麽那麽多聖魔導師最終都選擇了離開。

    能晉級聖魔導師的人，除了具備頂級魔法天賦之外，有哪一位不是對魔法執著到了極點，一定不會放棄對魔法的繼續追尋之心。

    但陳洛還是沒有放鬆對神殿的警惕。

    他看著愛德華，說道：“既然晉級聖魔導師，無法繞開神殿，為什麽愛德華大魔導師，卻拒絕了神殿的邀請？”

    和波頓·維爾納一樣，愛德華在晉級大魔導師之後，也接到了神殿的邀請，如果他當時沒有拒絕，洛蘭現在應該有兩位神殿祭司。

    愛德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喜歡受到約束，而且，我也沒有晉級聖魔導師的可能，沒有必要加入神殿。”

    走出斯特恩家族，陳洛站在門外等待布蘭妮。

    愛德華的話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陳洛可以肯定，他還對自己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有一種直覺，愛德華非常希望，甚至在促進陳洛和神殿的接觸。

    這一點值得警惕，但至少，經過愛德華的確認之後，他自己調查到的一些信息，也得到了落實。

    聖魔導師，神殿，神之空間，這三者之間，有著無法割裂的聯係。

    斯特恩家族，議事廳，布蘭妮看著愛德華，問道：“為什麽告訴布萊爾那些？”

    布蘭妮道：“他是你的學生，也算半個斯特恩族人。”

    布蘭妮目露質疑，說道：“可這些，連我都不知道。”

    愛德華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問過。”

    布蘭妮沉默片刻，認真的說道：“如果布萊爾受到了什麽傷害，我們以前的約定作廢。”

    愛德華目光望向她，問道：“布萊爾和家族，哪個對你更重要？”

    布蘭妮道：“我沒有家族。”

    她沒有正麵回答，卻比正麵的回答更加明確。

    愛德華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讓他離神殿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