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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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於某一日,慕容懷德同馮先生說起這事兒都感慨不已,若是有一日自家媳婦兒對商號感興趣,他一定退位讓賢,管保財源滾滾。

    馮先生心下也是驚奇讚歎,但礙於麵子卻不肯服軟,轉而拿起京都送來的信件給徒兒過目。果然,徒兒臉色立時就沉了下來。

    他於是歎氣,低聲道“王妃一係沒了世子這個希望,這次是徹底崩潰了。你母妃恐怕很快就會派人接你回去了…”

    慕容懷德眼裏痛色一閃,冷聲應道“十年前,我還日日盼著她來接,如今…哼!”

    馮先生實在頭疼,不知如何才能勸得這同樣倔強又霸道的母子倆解了心結,重歸於好。他忍不住也惱了,高聲道“不管怎麽說,她是你母妃,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王府如今沒了繼承人,王爺身體又不好,你總要回去繼承王位吧。否則你母妃多年來的謀劃豈不是成了笑話!”

    慕容懷德猛然站起身,雙拳攥的青筋暴露“沒有人讓她謀劃,沒有人讓她殺了一個又一個!我的家在這裏,不是那座陰曹地府,她喜歡就永遠住在哪裏吧。先生不必再勸我回去!”

    說完,他返身出了門,隻留下個倔強又悲涼的背影,惹得馮老先生積了一肚子氣卻不知道罵誰好了。

    董蓉剛剛算好小酒家的出入賬目,這一會兒正興衝衝執筆列著采買單子,準備好好享受一下勝利果實。她偶爾抬頭見得自家傻相公回來,於是就笑嘻嘻拉了他到身前,問道“柱子,明日咱們進城啊?所有人都圍著山下酒家轉悠,就連文娘都被四蓮拉去幫忙烤點心了,家裏連個洗衣的人都沒有,我想再買個丫鬟回來,你說好不好?”

    慕容懷德最喜歡自家媳婦撒嬌,雙臂自然合攏把她摟在懷裏,聽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原本躁動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說起來也奇怪,他的小媳婦兒在人前最是精明爽利,但人後偏偏願意賴在他懷裏嬌聲嬌氣的說話,有時候他故意胡亂應聲惹她生氣,但她依舊樂此不疲,好似他這個癡傻相公的懷抱是這世上最能讓她安心的地方一般。這也是他越來越想要寵著她護著她的原因,仿似有她在懷,他就不再懼怕這世上任何寒冷,為了她,他可以與世間一切抗爭。包括遠在京都的那個人…

    董蓉兀自說了半晌也沒聽見傻柱回應,於是懊惱的反手掐了他一記,問道“好不好啊?”

    “好”慕容懷德寵溺的親親她的發髻,董蓉哼了一聲勉強算是原諒了他,轉而又繼續說道“還要去布莊買幾匹薯葛,我聽楊夫人她們說那個料子做衣衫最涼爽,我打算給平哥兒、你和馮先生都做一件試試。哦,對了,還有咱爹也不能落下,否則咱娘又該給我臉色看了。”

    董蓉俏皮的吐吐舌頭,扭頭再望向自家相公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若是碰到好的黃楊木發簪也給你添一根,上次你同馮先生出門打扮得同誰家貴公子一般,真是好看。如今咱也賺錢了,算是小富之家…”

    慕容懷德眼見她那張紅潤潤的小嘴兒不停開闔著,淡淡的甜蜜香氣縈繞在他鼻端,忍不住低頭就重重吻了上去。董蓉正說的得意,哪裏想到又被捉了唇舌,於是掄起小拳頭就反擊起來。

    不必說,小白兔從來都是大灰狼的手下敗將,內室門被嚴嚴的合攏上了,旖旎春色漸漸漫蓋了整個庭院。

    難得離家出外享受春日的果果,好不容易盡興而歸,結果爬到門口卻被門板攔住了。小家夥兒側耳聽聽內室的動靜就歎了氣,蜷起身子豎起尖利的刺兒,認命的替男女主子把起了風…

    第二日一早,睡了半下午外加一晚上的董蓉神清氣爽的推開了屋門,楚四蓮和文娘正忙著烤點心,聽見動靜都是趴在耳房門口笑嘻嘻望了過來。

    董蓉忍不住紅了臉,幹咳兩聲笑道“我今日要進城一趟,你們好好照管家裏,若有什麽需要捎帶就說一聲啊。”

    楚四蓮最是清楚自家主子臉皮薄,開口應道“東家盡管去吧,不必惦記家裏。”文娘也是笑著點頭。

    正說著話兒,傻柱已是換了新衣從屋裏走出來。董蓉臉色立時變得更紅,好在楚四蓮和文娘都極有眼色的繼續忙碌去了。

    小夫妻倆一同下了山,張管事正站在酒家門口吆喝著幾個小廝仔細擦洗地板,整理用物。見得主子走過來,他趕緊上前行禮。董蓉低聲囑咐他兩句就上了馬車,最近幾日榮升為車夫的福子笑嘻嘻一抖韁繩就拐出了果園。

    春末的清晨,半露出山頭兒的太陽照得田野青碧一片,處處生機勃勃。董蓉靠在車壁上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同柱子說著閑話兒,很快就到了城外小院兒。

    王祿早就把賣冰的買賣又支了起來,但今年沒有去年那般酷熱,加者城裏許多建有冰窖的人家也存了冰塊售賣,小院兒的生意顯見差了許多。但好在製冰的本錢極低,張管事又不肯收房租,每日的進項還是不錯的。

    正巧杜鵑剛出了月子,孩子太小放不下,一時還不能過來幫忙,曹姑母於是就把小兒子石頭送了過來。石頭雖然年紀不大,但農家孩子手腳勤快又能吃苦,哥倆同心合力倒也把生意做得有模有樣。

    董蓉和傻柱下車進院兒轉了一圈兒,眼見沒什麽幫忙的地方,杜鵑嫂子不在也不好多留,於是就利索的跳上馬車又進了城。

    布莊、雜貨鋪、首飾樓,甚至是雜貨鋪子,但凡開門的地方,董蓉都進去逛了一圈兒,不必說傻柱手臂上又掛滿了大包小包。小夫妻倆找到停在街尾的自家馬車,放了東西之後又給福子留下幾文錢買吃食墊肚子,然後就尋了一家口碑不錯的酒樓要了兩個小菜兩碗米飯,好好犒勞了一下咕咕叫的肚腹。

    吃飽喝足,小夫妻倆結完賬就去了牙行最多的城北,可是路過一家藥鋪門前時卻被人群攔住了去路。董蓉閑來無事,又仗著傻柱跟在身旁,於是就擠進去看熱鬧。

    原來藥鋪的兩三個夥計正同一個黑小子打架,不遠處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抱了個衣衫破舊的老頭兒一邊痛哭一邊嚷著什麽。

    旁邊看客們不時搖頭議論幾句,董蓉仔細聽了聽倒也明白了幾分。好似那老頭兒先前病重一直住在藥鋪後院兒,如今沒了銀子付藥費,藥鋪就不顧老頭兒死活把人攆出來了。小姑娘和黑小子都是跟老頭兒一道兒的,百般哀求不成,黑小子發了脾氣就同夥計們打了起來。

    那小姑娘哭得眼睛紅腫,病重的老頭兒也是有進氣沒出氣的。那邊黑小子許是沒了力氣,一不小心就被幾個夥計按在地上痛打,小姑娘急得對著眾人一個勁兒的磕頭,哭求著“叔伯嬸子,求你們幫幫我哥哥,他要被打死了…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那病重老頭兒眼睛瞪得通紅,好似想要起身去幫黑小子,不想卻噴出一口血來。小姑娘嚇得放聲大哭,小手捂著老頭兒的嘴巴,好似這般就能擋住流血一般。

    圍觀眾人看得都是唏噓不已,但他們看個熱鬧還成,冒著得罪藥鋪的風險幫助幾個陌生人,那就有些不明智了。於是紛紛心虛的往後退了幾步,繼續瞧熱鬧。

    董蓉看得心酸,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不住從荷包裏摸了一隻小銀錁子遞給傻柱,小聲說道“柱子,你去幫幫那個小子吧,然後把銀子給他們,咱們就走!”

    傻柱也是皺著眉頭,聽得這話就接了銀錁子,上前三五下就把幾個夥計扔到了一旁,然後扯了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黑小子送到小姑娘身前。末了蹲身把銀錁子放在她手裏說道“趕緊找家別的藥鋪吧。”

    小姑娘許是沒料到這般變故,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銀子卻沒有說話。那幾個被扔到一旁的夥計爬起來罵罵咧咧還要上前,傻柱卻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輕蔑問道“怎麽,還想再也打一架?”

    那幾個夥計下意識揉揉方才摔疼之處,再瞧瞧傻柱碗口大小的拳頭,心裏立時打了退堂鼓,紛紛扔下幾句硬話就跑回鋪子去了。

    眾人眼見沒有熱鬧可看,各自咂咂嘴巴散去了。董蓉輕輕歎氣,上前牽了傻柱的手說道“咱們也走吧。”

    傻柱點頭,小夫妻倆剛要轉身,不想那老頭兒卻嘰裏咕嚕說了一長串話,然後猛然推了小姑娘一把。董蓉突然聽見其它種族的語言很是好奇,轉身之下正好把撞過來的小姑娘接了個正著。老頭兒又吐了一口血,但嘴裏卻還在不停喊著。小姑娘臉上滿是絕望,最後卻用力抱住了董蓉的雙腿。

    “夫人,求您…收留我和哥哥吧…我們跟您走!我會幹活兒…”

    董蓉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在她想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情節就夠俗套了,沒想到還有更狗血的發展。可她不是翩翩佳公子啊,不需要女子以身相許啊,她趕緊彎腰想要扶起小姑娘“姑娘,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啊。”

    許是董蓉說話很是和氣,小姑娘下意識就想鬆開手。可是那老頭兒又嘰裏咕嚕喊開了,小姑娘立時把手臂圈得更緊了。

    (親戚家孩子滿月,我被喊去幫廚,天黑才回來,神啊,差點兒斷更了。我要努力碼一張存稿了,胳膊累得酸死還得碼字,這滋味真難受啊。晚安,兄弟姐妹們,好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