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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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藥的活不難,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把握熬好,因此不少醫館都有代客熬藥的服務,桂枝醫館也不例外,來桂枝醫館的病患都是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往日裏如果有人拿出一枚銀幣要他們照顧病人,老大夫一定喜聞樂見,可是這次他卻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這位病人病情嚴重,您也看到了,我們桂枝醫館就我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廝,無力照顧,您看這樣成不,小老兒這就給您開幾幅煎熬方便的藥帶回去,若是那些藥吃了還不能康複,恐怕就得去內城的大醫館。”
要不是這幾天實在沒生意,家裏都快揭不開鍋,老大夫都想直接把人送走,那少東家全身發燙,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一命嗚呼,要是真有人在醫館病死,以後本就不多的生意估計就更沒人上門了。
掌櫃的想法不過是把少東家扔在桂枝醫館,當然不可能把他再帶回去,不停用各種借口推脫著,老大夫反而更不肯答應,就在他們爭執的時候,病床上的少東家發出一聲呻吟,然後動彈了幾下就醒了過來。
“太好了,衝少爺你終於醒了,你看這快到中午,酒樓裏就要忙活,我就不陪你在這裏。”掌櫃的突然靈機一動,不跟老大夫糾纏,把手裏的那枚銀幣塞進少東家手裏,帶著兩個小二掉頭就走就走,根本不給其他人反應時間。
老大夫瞪大了眼睛,想開口阻攔都來不及,隻好目送著他們離開,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東家,依舊是精神萎靡的樣子,不過應該不會病死,也就不說什麽,把藥方遞給小二讓他去抓藥熬藥,吩咐他開藥的劑量大概差不多剛好一枚銀幣吧,然後回到自己那張椅子上繼續閉目養神。
掌櫃的離開之後,之前跟來的幾個看熱鬧的人確認對方真的把人送到醫館來也就走了。
少東家無力地躺在病床上,想掙紮著靠起來看看四周的情況都做不到,隻好認命地放棄,手心盡量握緊抓住那枚銀幣,這是他身上所有的家當,包裹裏連一枚銅幣都沒有。
三年前,他還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誰能想到如今連乞丐都不如,淚水忍不住就要從眼眶中跑出來,一咬牙盡量壓抑著情緒,把它們通通忍回去。
別看小廝年紀小,抓藥熬藥的活那是做慣了的,沒過幾分鍾這間不大的醫館內就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聞著那股香味,少東家仿佛覺得自己的身體舒服了不少。
不管怎麽樣,都得讓自己的身體盡快康複,少東家如是想到,不再思慮往事,開始琢磨今後的生計,付完醫藥費,這枚銀幣應該還能剩下些,省著點兩三枚銅幣就能吃飽一天,能撐個十天半個月,但願服藥後身體很快就能康複,到時候找一份工作謀生,才不至於餓死。
半個小時之後,小廝把一副藥給煎好,端到病床旁,客氣地喂著少東家喝下,來桂枝醫館的病患都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小廝可沒有看人下菜碟的毛病,對每個病患都一視同仁,服務十分周到,這點跟老大夫開的桂枝方藥中正平和,吃不死人都算是桂枝醫館的優點。
服了藥沒過多久,少東家身上居然開始發汗,老大夫又給少東家診斷了一下,扶著發白的胡須笑道,“出了汗,身上的燒慢慢也就會退了,在休息一會就可以離開了。”
老大夫隨機又離開病床,在老大夫的示意下,小廝把剩下的幾副藥送到病床旁,將熬藥的步驟跟他簡單講了一遍。
“其實這藥熬製容易,隻要注意火候不讓它糊了就成,除了剛才喝的那副藥,還有九副每天一副,哪怕中間覺得身體已經康複了都不能停,大夫吩咐了,這診金就免了,十副藥隻收你一枚銀幣。”
小廝說這話的時候笑容滿麵,可是少東家聽到後卻覺得遍體生寒,一枚銀幣,這是他的全部家當,都給了醫館,那他接下來要怎麽活下去,這藥總不能當飯吃。
“這...這個十副藥會不會太多了,少開幾幅行不行。”少東家支支吾吾地略顯尷尬,吃了一副藥他覺得身體舒坦不少,一副十枚銅幣的價錢說實話真心不貴,可是誰叫他總共就一枚銀幣。
小廝臉上的笑容一僵,但是職業操守過硬的他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滿,“客觀你看,這十副藥是一個療程,少一副都未必能讓你徹底康複,何況這些藥是大夫特意根據你的病情開的藥方,也不能拿給其他病人服用。”
話裏的意思很直白,這些藥是專門給你開的,你不買我們留著也沒任何用,總不能讓我們醫館承擔損失吧。
少東家還能說什麽,把銀幣給小廝,然後也不準備在醫館多待,拿起剩下的藥就要離開。
“客官,你要不再休息一會?”小廝見少東家要離開時好心勸了一句,反正醫館也沒其他病患,讓他再多休息會也沒什麽影響。
少東家搖了搖頭,吃力地提著藥走出桂枝醫館,門外的日光略微有些晃眼,久病的身體艱難地支撐著,更重要的是,摸著餓的咕咕作響的肚子,他忘記了自己多久沒有吃東西,一天還是兩天?
住的問題好解決,白帝城雖然繁華,但是空置的荒屋也不少,城外更是有不少寺廟可以借住,可是這吃的該怎麽解決?路過一間酒樓的時候,聞到裏麵傳出來的飯菜香味,他的肚子餓的更響。
八方酒樓,這可是外城最出名的幾家酒樓之一,比曹氏酒樓規模大上不少,據說在其他地方也有分店。
找工作成為少東家此時最緊要的事情,身為曹氏酒樓的少東家,又在酒樓做了兩三年的雜役,顯然找一份酒樓的工作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年他為了奪回酒樓,可不隻是研究律法,對酒樓經營也有不少研究,他很有信心在八方酒樓的東家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隻是他渾然忘了一點,此時的他從外表上看,跟乞丐可沒多大區別,還沒踏進酒樓,就被人攔在門外,“哪裏來的乞丐,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想亂闖,快給我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