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唐歡語是真的好奇，她從來沒有聽季老說過這些東西，更加不知道季老居然會有這麽深的感觸。

    爺爺最大的遺憾是季少言的奶奶。因為冷血，爺爺失去了他的奶奶。不過也得到了更好的生意，我本來以為，錢、地位這些東西，可以替代親情愛情，一個人，也不可能得到所有的東西。所以即使有孤獨，會想念他奶奶，爺爺也是能扛過來的。之前季少言這孩子還指責過我，說我冷血，會失去最重要的人。我當時不以為然，還扇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就是上次季少言的半邊臉腫了那次？”

    對。我當時還在笑季少言年少不懂事，這樣的性情掌控不了大局。但後來沒發現，錯的是爺爺我！”

    唐歡語認真地看著感慨萬分的季老，這段時間沒見到季老，唐歡語深深地感覺到，季老不一樣了。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麽讓季老改變這麽大。

    季老自嘲地笑了笑：“歡語你是不是在想我不一樣了？”

    唐歡語被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真的，有些道理，真的很難悟到。其實真正幫助爺爺改變思想的，其實是你。”

    唐歡語指了指自己：“我？”

    季老笑著點頭：“是你。其實你可能不知道。當初季少言為了你，差點放棄一切。”

    唐歡語驚訝地問道：“爺爺，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知道季少言一直放不下你。其實爺爺講實話，當初讓你跟少言結婚，其實是爺爺的主意。很早以前爺爺我就和唐老爺子約定過了，要以後讓你們兩個結婚。如果結婚的話，無疑是少言或者少軒。”

    唐歡語插嘴問道：“怎麽不可能是季少修或者季少弘？”

    季老輕蔑一笑：“不可能是他們。少弘到時有幾分可能，這家夥一直扮豬吃老虎。少修這個人，太不穩重。掌控不了大局。少言和少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尤其是少言，可以說是我一手培養的。所以繼承人這個位子，除了他，壓根找不到更適合的人。”

    所以爺爺就想撮合我和少言？”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強強聯合。而且少言對你還是有幾分心思的。但是爺爺怎麽也沒想到，少言居然真的愛上了你——一個家族的掌門人，是不能談愛的，如果陷入了愛情當中，他就是有了最大的軟肋，把柄。所以當時其實爺爺我是很生氣的，一方麵很喜歡你這個丫頭，一方麵又很氣季少言那小子。那小子居然能為了你不顧一切！”

    唐歡語完全可以想象席老的心情。

    所以到後來，你這孩子懷孕了，爺爺又開始糾結了。講實話，人老了，真的想要有一個曾孫，想抱一抱。不過當季少言來跟我談判的時候，我也是很生氣的。”

    聽季老這麽說，唐歡語愈發好奇談判的內容了。

    季少言這不爭氣的家夥，說，隻要你把孩子生下來，他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專心帶孩子。”

    季老說這話的時候，把目光看向了唐歡語。隻見唐歡語臉色一變，渾身一顫，瞪大了眼睛。

    她怎麽也沒想到，季少言的犧牲居然這麽大！

    她一直以為沒有什麽事情的。

    但是沒想到，季少言居然為了她，甘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專心照顧孩子！

    唐歡語感覺手都有些發抖了，她顫巍巍地問道：“那，如果我不把孩子生下來呢？”

    那就是他賭輸了。如果你的孩子沒生下來，無論是流產也好，其他原因也罷。他季少言都得認命，一輩子好好打理季氏，為季氏做牛做馬，把生意搞上去——”

    唐歡語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她腦中閃過季少言之前的那句玩笑話，他說他是幫別人打工的。她還笑話了他，沒想到，他說的並不是笑話，他的確在為別人打工——為季氏集團打工，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季氏集團。

    唐歡語急切地問道：“後來呢？”

    季老眼中露出了悲戚：“後來。賭輸了，你的孩子流掉了，可以看得出來，季少言的生活該有多灰暗，連一絲光明希望都沒有了。那個時候，我的心裏既痛苦又慶幸。慶幸季少言還能撐著整個家族，季氏集團離不開他。然而，孩子的離去更讓我痛苦——我甚至想，要不是因為那個賭注，孩子或許不會有事情！後來，少軒又出了事情，爺爺也病了。生了一場大病——這個人啊，隻有生病了以後，才能大徹大悟，才能看清整個人生。名也好，權也好，利也好，什麽都是空的，人才是活的啊！”

    爺爺！”

    唐歡語靠在季老的膝蓋上，放聲哭了起來！

    她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情！

    她到底有多混賬！

    她到底欠了季少言多少？

    季少言又到底承擔了多少？

    唐歡語不敢想，不能想，害怕想！

    她害怕，怕她差一步，就推開了這樣一個人！

    要是她不小心錯過了季少言，她該會有多後悔？

    一想到那種場景，唐歡語就呼吸困難了。

    她居然一直沒有意識到季少言的好！

    她現在才知道季少言的萬般好，還來得及嗎？

    季老摸著唐歡語的腦袋，眼中閃過慈愛。也許他以前真的是太苛刻了，對別人苛刻，對自己也苛刻，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差一點，就做不成他們季家的兒媳婦兒了。

    要是那樣，他以後腳一蹬，怎麽有臉去見唐歡語的親爺爺啊！

    孩子，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別憋在心裏。你也受了很多苦了！”

    唐歡語臉上沾滿淚水，花了妝，但她絲毫不在意，她抬頭道：“爺爺，我對不起少軒哥哥，更加對不起少言！”

    季老搖了搖頭：“其實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少軒已經沒有辦法了，都已經走了。就讓他安息。少言，你好好對他，跟他好好過日子就好了。最好，還能再生個孩子。這些日子，你也是苦了的。都講清楚了就好，以後過得好也是一樣的。”

    以後？能還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