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隻有慕容致遠說話的聲音能聽得到。

    當年唐歡語的外婆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當時，唐歡語的外公在當兵的時候有一個戰友，幫唐歡語的外公挨了一槍，這才保住了唐歡語外公的命。唐歡語的外公一直想還這個人情。恰逢唐歡語外公的這個戰友的妻子不育，一直沒有孩子。而唐歡語的外公已經有了三個兒子，現在唐歡語的外婆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唐歡語的外公跟唐歡語的外婆商量了很久，雖然萬般不舍，但是最後還是決定把其中一個雙胞胎女兒過繼給唐歡語外公的戰友，不能讓他們老無所養。

    剛開始唐歡語外公的戰友還是拒絕的，但唐歡語的外公跟他說了很久，讓他就把那個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並且承諾了以後不會再幹涉這個女兒的生活，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唐歡語外公的戰友含著淚接受了這個孩子，並把她視為己出。而這個孩子，也就是慕容淩和慕容雨的親生媽媽。

    唐家的血型都比較罕見，慕容淩和唐虹血型匹配的概率也不是很高，所幸，血型還是吻合了。

    而慕容致遠發現這件事，也是看到了報紙上唐氏主母唐虹的照片，發現這個叫唐虹的人跟自己的妻子長得很像，他心生疑竇，就開始調查這件事了。後來，慕容致遠跟慕容淩的外公確認了這件事情，慕容淩的外公在離世前把這件事告訴了慕容致遠，並讓他保守這個秘密，好好照顧慕容淩的媽媽。

    其實，當慕容致遠當初第一眼看到唐虹的時候，就認出了她。知道這應該是慕容淩媽媽的雙胞胎姐妹。

    慕容致遠歎了一口氣對著唐歡語道：“歡語，我應該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當初我第一眼看到你媽媽的時候，我就想把她留住了。當時她還保持清醒的時候，我問了她叫什麽名字，她說她叫唐虹，可她並不希望她是唐虹。我就把這句話當真了，而她在治療的時候，她本來是有機會恢複記憶的，但是我沒有讓醫生診治她頭部記憶那塊。就這樣，你媽媽失憶了，一留就留了這麽多年。而現在，我依舊想留下她，上次還跟你說了那麽一番話。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歡語，我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不過，我真的很愛你的媽媽。”

    唐歡語認真地聽著，靠在季少言的懷裏。她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感覺心情很複雜。

    慕容雨聽完了慕容致遠的話後連忙跑到了唐歡語身邊，帶著哭腔懺悔道：“唐歡語，我對不起你，媽媽是為了救我才出車禍的。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你罵我吧！都是我不應該！”慕容雨拉著唐歡語的手，讓她打自己。

    唐歡語抽出了手，朝著季少言的方向靠了靠。

    季少言摟著唐歡語的手緊了幾分。唐歡語把頭埋進了季少言的胸口，她整個人感覺很疲憊。

    慕容雨帶著哭腔自責道：“都是我，都是因為我！”

    程錦兒看慕容雨的樣子不忍心，走了過來扶著慕容雨道：“小雨，媽媽會沒事的！”

    慕容雨一邊哭一邊祈禱：“媽媽不能有事，媽媽你千萬不能有事情。小雨以後會很聽話的。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媽媽沒事！”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慕容淩出來了。慕容雨連忙跑上去問道：“哥，媽媽沒事吧？”

    慕容淩的臉色有些蒼白，拍了拍慕容雨的肩膀道：“放心，肯定會沒事的。”

    慕容雨仍舊不放心地看著急診室。隔了一會兒，護士便推著唐虹出來了。醫生對著慕容淩道：“病人會送到觀察室去。如果24小時後沒有危險，那就脫離危險了。”

    慕容雨看著插滿管子頭上包紮滿的唐虹，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後悔。沒有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後悔。她為何一定要逼著媽媽？媽媽也米有說不要他們。要不是因為她逼著媽媽，媽媽根本不會因為她出車禍，根本不用吃這種苦頭。

    慕容雨一激動，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小雨！”

    小雨！”

    慕容致遠連忙抱起了慕容雨，跑去找醫生。

    季少言對著唐歡語問道：“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你媽媽？”

    唐歡語點了點頭，跟著季少言一起走到了唐虹的病房門口。門口有護士站著：“一次隻能進去一個人，最好是病人最在乎的人，能喚醒病人的意識。進去的人要穿好隔離服才能進去。”

    慕容淩也走了上來，對著唐歡語道：“媽媽肯定最想看到你，你先進去吧。”

    唐歡語看向季少言，季少言也點了點頭。

    唐歡語隨即換上了隔離服，戴著口罩走了進去。

    唐虹沒有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臉上和手上插著各種管子，整個人蒼白而沒有生氣。

    唐歡語伸出了手，隨即又縮了回來，她看著這樣的唐虹，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她也後悔。很後悔很後悔。

    如果她今天沒有那樣對她，是不是她之後就不會出車禍？

    如果她早點原諒她，是不是後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當唐歡語聽說她出車禍的那個時候，她真的感覺心絞痛得厲害。她隻是跟唐虹慪氣而已，她也沒有說真的不原諒唐虹。但是她怎麽就——這是在懲罰她麽？

    唐歡語哽咽道：“你又躺著了。你這是幹嘛？故意跟我對著幹嗎？就是因為我不認你，你就這樣對我？十多年前的戲碼，是不是還要再來一次？你可能什麽都感覺不到，但是我那種撕心裂肺地感覺你能感受得到麽？你知道那種絕望的感覺是怎麽樣的麽？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唐歡語上前了一步，握住了唐虹的一隻手：“我想這樣握著你，想了很久很久了。做夢都在想。我一直在想，如果能讓我再叫你一聲媽媽，那該多好啊。如果能讓我再依偎在你的懷裏，那該多好啊。如果能讓你再回到我身邊，那該多好啊。你不是說你要補償嗎？你就這樣躺著補償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就這樣不醒過來，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要是現在馬上起來，我或許還有原諒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