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言也自知這話說錯了，剛想道歉，就聽得唐歡語冷笑一聲：“你把手伸出來。”

    季少言木訥地伸出了手。

    唐歡語一把拉過季少言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咬出血的痕跡，唐歡語才放開了他的手，擦了擦嘴角。

    季少言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嘴角反而露出了笑容。

    等唐歡語一放開手，季少言就一把摟過唐歡語，緊緊地抱著她。

    唐歡語拚命地掙脫季少言的懷抱：“你放開我——你這個臭流氓，放開我——還嫌沒有咬疼是不是？你放開我！你再不放手，小心我咬死你！”

    我不放！你可以繼續咬我，我不放手！你咬吧，如果咬我能讓你解氣，我讓你咬。”

    唐歡語拚命地捶打著季少言，然而季少言隻是緊緊地摟著唐歡語，不想放手。

    唐歡語掙脫不了季少言，又感覺到自己心裏委屈，眼淚就吧嗒吧嗒落了下來。季少言感覺到肩膀上有些濕潤，連忙放開了唐歡語，這才看到唐歡語在不停地落淚。

    季少言一下子慌了，唐歡語落淚他就跟著心疼，他連忙幫唐歡語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安慰道：“別哭，歡語，別哭，我錯了——你別哭啊！”

    唐歡語就是感覺心裏難受，季少言越是安慰她，她哭得就越凶。季少言拉著唐歡語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讓唐歡語坐在他的腿上，像是抱著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唐歡語：“乖，不哭了！你哭我就跟著心疼。”

    唐歡語幹脆埋到季少言的懷裏哭了起來。唐歡語一邊哭一邊罵著：“季少言，你混蛋！你還知道心疼？你就知道欺負我！”

    季少言連連應是：“是是是，我是混蛋！不哭了不哭了！再哭臉都花了。”

    唐歡語委屈地嘟著嘴：“你吼小孩子啊！”

    季少言寵溺地摸著唐歡語的頭：“我就想把你當我的孩子一樣寵著！”

    唐歡語聽著這話，愣了幾秒，抽泣道：“你就會騙我。你又不跟我說實話——我——我告訴你，季少言——你不說實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季少言一邊揉著唐歡語的頭，一邊歎氣：“你是非要知道真相不可麽？”

    唐歡語堅決地點頭。

    季少言無奈，猶豫了片刻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對著唐歡語道：“你如果硬要知道真相，我隻能把這個給你了。它會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唐歡語連忙拿過信封，拆了信，認真地看了起來。越往下看，唐歡語的視線就感覺越模糊。

    小語：如果你能收到這封信，隻能說哥哥實在是太弱了，還是沒能瞞過你。這也應該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了。這個世界怎樣，我還不知道。不過應該每一個人都會來到這個世界。對不起，不能親自跟你說再見。我也希望能跟你一起浪跡天涯，跟你一起去過兩個人的生活。你知道麽？我喜歡看著你笑，喜歡寵著你。對我來說，最開心的事情，就是陪著你。所以，我很珍惜跟你一起的時光。

    但是對不起，小語，我陪不了你了。對不起，我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你。我想過很多種方法，最後還是求助於哥哥，選擇了這一種方法。車禍是最簡單的了斷方法。我是非常非常想帶著你走的，但是你跟我走了之後，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對不起！

    小語，我病了，生了很重的病。醫生已經給我判了死刑。但是，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給我判死刑。與其待在醫院，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等著死亡，不如我自己了斷自己。隻是，對不起你了。我不希望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麵，隻希望在小語的印象當中，隻有那一個最陽光，最帥氣，最愛你的少軒哥哥。

    小語，你不用為我難過。死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每個人都會經曆這個，隻不過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小語，請永遠記得，你的少軒哥哥永遠愛你。

    小語，你要勇敢地活下去。帶著我對你的愛和祝福好好的活下去。我相信哥哥會把你照顧好的。你不要責怪哥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你們，也看著你們的寶寶。希望你們能幸福。

    永遠愛你的：少軒。”

    唐歡語看著這封信，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讀著，眼淚也是一顆一顆像掉了弦的珠子，滴在信紙上，暈濕了信紙。她緊緊地握著這封信，咬著嘴唇，無聲地哭泣著。這是少軒哥哥的字跡，她認識少軒哥哥的字跡。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季少言輕輕地摟著唐歡語，唐歡語傷心地哭著。他的少軒哥哥，一直都是為她著想，他就像是一個王子，一直守護著她，給她帶來陽光。唐歡語想到了之前在孟夢那兒看到的信，也是這樣，一字一句都透露著她的少軒哥哥的心聲。可是，這樣的少軒哥哥卻是不在了。

    唐歡語淚眼朦朧地抬眸，問道：“季少言，少軒哥哥得的是什麽病？”

    季少言緩緩道：“淋巴癌。來得很凶猛——醫生說，活不過三個月——”

    唐歡語感覺心像是刀割一樣疼。她忽略了那麽多。那個時候，她隻顧著自己，卻沒有給少軒哥哥好懸，少軒哥哥那時候應該很痛苦吧？

    他那個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季少言身上籠罩著一層陰翳，隱忍道：“來不及痛苦——他選擇離開——”

    唐歡語撲到了季少言的懷裏，緊緊地摟著季少言道：“你呢？你是不是也很痛苦？”

    季少言的身體忽地僵硬了。他沒想到唐歡語居然會這麽問。

    唐歡語一邊哭一邊道：“其實少軒哥哥沒有哪裏對不起我。真正對不起他的人，是我。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我沒有陪著他，讓他獨自一人難過。我為他考慮得太少了。相反，他處處為我考慮——把最好的東西給我——所以我難過，很難過——那你呢？你是不是跟我一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