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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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主府上的熊熊烈火整整焚燒了一個夜晚,即便是深夜,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整座劍獄如同白晝,這烈火中燒了多少東西,沒有人知道,就連姬長生也不清楚。
從火起到熄滅,姬長生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臉在火光中映得發紅,他的目中也仿佛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燒,在蓄勢待發,他凝視著火中。
這燒掉了一尊無限接近五境宗師的韓山,也燒毀了兢兢業業半輩子的獄主,包括他的祖上,姬長生深知,在如今的劍獄內,在之後的劍獄中,恐怕再提起獄主,都隻剩下憤懣。
種種的罪責,都將由獄主來承擔,不論他是否有苦衷,但事情已經發生,他該做個了斷,這把火,就是他給劍獄天下人的一份交代,也是給姬長生的交代。
所有人都知道,今夜之後,再無獄主。
當翌日的皓陽緩緩升起,照耀這整座劍獄之時,人們知道,他們迎來了新的開始。
姬長生也在這一刻緩緩睜開了眼睛,剛一睜眼,就看見獄主府院中的最後一簇火苗搖曳中,緩緩熄滅。
姬長生微微搖頭,走上前去,周圍的虎牙注目著,就連後麵跟來的卑奴和洛千也注目著,他們親自看著姬長生走到那捧人形灰燼上,就那麽輕輕地一碰。
刹那間,獄主的軀體隨風散去,更多的是留在了地麵,姬長生沉默著,蹲下身子拾起一把骨灰,縱天一揚,便轉身離去。
回到了監察司府衙,沒過晌午時分,就見一封飛書從府中飛出,白鴿在空中急速翱翔,送出訊息。
在遙遠的劍獄之中,一名老漢原本正在酣睡,他披頭散發,亂糟糟的,身上可謂是臭氣熏天。
他的身旁盡是獄卒,他們看了看老漢,都是搖了搖頭,這等人,恐怕這輩子都這樣了。
可是沒多久,一聲輕鳴,原本酣睡的老漢卻是驟然蘇醒,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其身上氣勢之強,竟讓人如同麵臨一頭絕世凶獸般,一時之間,那周圍的獄卒竟猛地清醒,死死盯著老漢,極為忌憚。
可是老漢卻沒有過多動作,可是狂笑道:“老子狂戰子要當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就隻剩下麵麵相覷的獄卒們,他們都聽見老漢的狂言,也自然知道了老漢身份。
“狂戰子,是他!”
“屠四境火毒王的就是他!”
“傳聞他已經坐化,怎麽如今!”
在眾獄卒的驚呼聲中,狂戰子早已遠去。
伴隨著狂戰子的出世,在劍獄城中的護城河邊,原本垂釣的老者也摘下了帽簷,他抖了抖身上的蓑衣,喃語道:“這把老骨頭也該出來了。”
正有人路過時,卻是驚呼,“釣魚老翁今天竟然沒有釣魚!我要趕緊給家裏人說說去。”
而北部,一名獵人一箭射殺了一頭十餘丈的巨獸,正中眉心,正打算上前取肉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鳥鳴,他愣了愣,笑了笑,將巨獸的肉分給了當地百姓,隨後起身離開了,離開時,如同流光一閃,不見了蹤影。
一時之間,在劍獄萬千土地之上,十幾道身影從四方走出,他們低調入世,紛紛趕往監察司府衙,而在另一邊,秦家的觸手還攀附在劍獄中,他們還在猶豫,該不該就此放棄在劍獄的所有產業,以求全身而退。
地下暗流湧動,地上則是姬長生一手遮天。
秦家密室內。
“既然姬長生如今已經執掌劍獄,我等為少主著想,應當迅速撤退。”
“那小毛孩有何能力?你沒看見他發出的第一道命令?也就是傳喚一些劍獄舊部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罷了。”說話的是一名綠衣女子,她談笑間,姬長生不足為據。
場上交鋒激烈,部分認為應該馬上撤出劍獄,以免滋事,而另一邊則認為該繼續堅守,秦家紮根之深,一個姬長生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們。
一時之間,場麵陷入了焦灼。
“暫且看看吧。”
最後,位於首位的那人說話了,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再出言反駁,似乎都默認了。
過了幾天,第二道命令下發,劍獄機構迅速整改,以狂戰子為首的五大統領,直接分管劍獄的大小要事,而劍獄天牢,則是被姬長生嚴格把控,未監察司允許,不許任何人入天牢。
這道命令一頒發,倒是讓得眾多獄卒不滿意了,可是沒幾天姬長生的下一道命令下達,再也無人異議。
“遵監察司命,凡劍獄士卒,凡守衛者,所有俸祿增加一倍。”
一時之間,所有的獄卒都興奮了,俸祿增加一倍,等於修煉資源也增加了一倍,一時之間整個劍獄固若金湯,無人敢違逆姬長生的旨意。
或許是姬長生的改革多針對於劍獄,秦家的眾人逐漸也就淡忘了,極少有人談論撤出了,更多的想起了如何繼續對付姬長生來。
幾個月後的深夜,夜空一顆耀眼的星芒閃爍,洛千趕忙跑到姬長生身前,說出了自己最近身上的怪事,原來是自從出世以來,洛千就時常察覺到自己心中的悸動,仿佛有人在尋找著自己,就在今夜,這種感覺卻是突如其來的猛烈,甚至洛千自己能感覺到,一種血脈上的牽引,一念至此,他趕忙前來尋找姬長生。
姬長生眉頭緊皺許久,隨後才舒展開來,“或許,是你的親人在尋找你。”
姬長生在這個晚上,跟洛千講了許多跟她類似的情況,唯一可能的,便是洛千還有同血脈之人在世,並且,他們還在尋找她,或許,他們已經開始確定她的位置了。
天剛初亮,姬長生送洛千回府後,卻是深吸口氣,“不知道洛千的血脈源自何處,莫非是仙朝之外?”
正想時,釣魚老翁卻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姬長生身後,他微微稽首,說道:“大人,劍宮密信,大人今日便可以回歸了。”
“再等等吧。”
“我想再看看,何老,可否有意隨我上高樓一覽?”
“若是能看見高興之事,豈不樂哉。”
“大人請!”
姬長生點點頭,率先前行,到了高樓,一覽整座劍獄城,正安寧著呢。
可是沒過多久,一股滔天的怒吼傳來,“無恥小兒,竟做這種下三濫之事!”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已經降臨在姬長生眼前的半空中,他滿目通紅,欲將姬長生殺之而後快。
姬長生沒有回應,而是眉頭一皺,還沒等那人說話,一旁的何老便是一掌轟出,“聒噪!”
話落,那人便如同斷線的風箏,徑直落地,竟在何老一掌下斃命。
“插手的都已經被驅逐了,剩下的就看你們了。”
“好歹,你們獄主一脈,還留了你這個老頭,教好你的孫兒,我還很期待他呢。”
姬長生說完,徑直轉身離開了。
隻是在離開時,還喃語道:“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