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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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黃淮與紀綱越吵越凶,站在一旁的楊宏並未參與其中,隻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大殿內,等待著永樂帝會如何處理!
“夠了!你們兩個都是國家的棟梁,是朕的股肱之臣。身為朝廷的重臣卻在朕的大殿內吵得不可開交,難道是讓天下人看朕的笑話嗎?”
終於,龍椅之上的永樂帝發話了!
見永樂帝的語氣很不好,黃淮與紀綱自然知道,剛剛是自己太過分了。
兩個人連忙跪倒在地,請求皇帝的寬恕!
“朕明白,你們兩位都是為了朝廷,為了朕好。朕已經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王振的案子確實存在諸多的疑點,倉促之下朕就判處他極刑確實是有一些草率了!
楊卿,朕現在命你全權調查王振的案子,給朕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但也絕對不會姑息叛徒!”
聽到永樂皇帝的話,楊宏連忙跪倒在地領旨。一邊的黃淮見此,不禁得意的看了一眼臉若冰霜的紀綱。
不過,還沒等黃淮得意多久。永樂帝又發話了:“楊卿,畢竟這個案子已經造成了這麽大影響,而且朕還要為明年出征的事情做準備,不可能無限期放任你調查案件!
這樣也不為難你,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之內你找到確鑿的證據,可以證實王振是被冤枉的,那朕就為他翻案,恢複他的名譽。
如果你在限期之內查不出什麽,那麽朕就當王振的案子並不冤枉,維持對他淩遲處死的判決,而你和內閣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你可願意?”
一個月的時間看似很長,但對於楊宏來說屬實太過緊張了。這倒不是因為案情有多詭異,而是因為阻礙的因素太多了!楊宏的身份是錦衣衛鎮撫使,現在要翻的還是錦衣衛調查之後得出結論的案子。在這種情況下,紀綱是不會給予楊宏任何幫助,也就說楊宏想要調動錦衣衛協助查案是不
可能了!
況且案子發生了這麽久,相信有很多有利的證據已經不存在了。這就加大了案子的辦理難度,一個月的時間查清真相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這一個月也是嶽父與內閣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而且看陛下的意思根本就不會寬限時日,如今能依仗的也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裏,楊宏點了點頭回道:“多謝陛下聖恩,臣一定會在一個月內查清此案,無論是何結果都願意接受陛下的責罰!”
聽到楊宏的話,龍椅上的永樂帝點了點頭,隨後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從明日開始你就著手調查吧。黃卿,紀卿,你們兩個先退下,楊宏留下來,朕有話對你說!”
見皇帝下旨,紀綱與黃淮連忙施了一禮,隨後退出了大殿。
等到殿內隻剩下楊宏與皇帝後,永樂帝臉色一正嚴肅的問道:“楊宏,站起來說話吧!楊宏啊,你知道為什麽朕會如此器重你嗎?”
見皇帝問話,楊宏連忙起身如實回道:“恕臣駑鈍,不能窺測聖意!”
“一直以來,朕最痛恨的就是黨爭與後宮幹政了!曆史上因為黨爭導致國家滅亡的例子不再少數,就連那蒙古人也未能避免陷入其中!
如今在朕的約束與管理下,後宮很安靜也很本分,而朝廷之上的形勢卻讓朕不能樂觀起來!
朕當初看重你,不僅是因為你在破案方麵有著極強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你能潔身自好,不參與到朝廷的紛爭當中。
不過朕看錯了你,沒想到你和胡儼的女兒成婚後,竟然參與到內閣與錦衣衛的紛爭當中,你這麽做是不是讓朕太失望了!”
永的事情是楊宏未曾想到的。在楊宏的眼裏,自己請出內閣幫忙也是無奈之舉,為的並不是什麽參與黨爭,而是為含冤之人申訴平怨的!
如今皇帝已經懷疑自己與內閣成為一黨,那麽今後自己無論做什麽,都會讓陛下以為自己代表的是內閣的利益,長此以往君臣之間離心離德,到時候想要挽回就太難了!
“陛下明鑒!臣雖然求嶽父協調內閣出麵,但並不是參與什麽黨爭,完全是為了阻止冤案發生的!
在臣的眼裏沒有內閣的利益,更不會為了錦衣衛的權利去禍亂朝政,臣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朝廷,為了陛下的!
王振的案子影響巨大,不僅僅是大明與韃靼的關係,更是全天下百姓分外關注的!
如果王振的案子真的是冤枉的,影響的是陛下的威名與朝廷的尊嚴,所以臣隻是想調查出事情的真相,讓天下人知道陛下的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臣一片衷心可昭日月,還請陛下能夠明鑒!”
楊宏說完話再一次跪倒在地,希望龍椅上的永樂皇帝能夠相信自己的肺腑之言,千萬不要把自己與黨爭聯係到一起!
過了許久,就聽到永樂皇帝歎了一口氣道:“哎,朕相信你的初衷,但還是要告誡你,千萬不要參與其中免得惹火燒身!
內閣與錦衣衛的爭鬥朕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沒有去製止自然有朕的道理。
不過這種事情朕不會放任不管的,若是有哪一方破壞了平衡,那麽朕絕對不會視而不見一定會從重處理!
所以,無論是內閣還是錦衣衛,你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千萬不能誤入歧途悔恨終身才是!
好了,朕想說的該說的都已經和你說了,該怎麽做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記住朕今天說的話,你退下吧!”
離開大殿的時候,楊宏的腦子很亂。盡管皇帝在最後還是表達了對自己的信任,但楊宏知道,一旦懷疑產生,絕對不會輕易就消除的!
或許自己在對待王振的案子上想的太過簡單,今後的道路看起來一定不會在一帆風順了!
就這樣,楊宏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皇宮。剛一走出宮門,就看到門口一臉冰霜的紀綱正在等待著自己。
望著紀綱憤怒的目光,楊宏連忙來到其身邊施了一禮道:“讓紀叔久等,侄兒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聽到楊宏的話,紀綱的臉色並未好轉。示意楊宏與自己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後,紀綱方才冷冷的說道:“楊大人,你可別叫我紀叔,我紀綱沒有你這麽個好侄子!
楊宏啊楊宏,紀某這麽多年來閱人無數,沒想到卻在你的身上看走眼了!沒想到你竟然和內閣的那幫人走在一起,紀某真的是瞎了眼了!”對於紀綱的憤怒,楊宏自然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楊宏的每一步成長都是在紀綱的幫助之下,才會這麽順利的。無論是從仕途和私人生活上,紀綱對楊宏都給予了無微不至
的關懷,更是為了楊宏每一步平安順利傾注了大量的心血!
但無奈兩個人不僅政見不同,就是在做人待物的處理上也很不一樣。所以才會讓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疏遠的!
這個時候,楊宏也不好解釋什麽,隻能無奈的回道:“紀叔,你對我的好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們叔侄二人為何會變成這樣,是與你我都分不開關係的!
不過紀叔你要相信我,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參與黨爭的心思,這次找到內閣出麵,也完全是希望通過內閣,使得陛下同意為王振翻案的!”
見楊宏這麽一說,紀綱根本就不會相信冷笑一聲回道:“哼,你以為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紀某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紀某這次等你,並不是要聽你解釋什麽。我這次等你是要告訴你,千萬不要為了一個王振,將自己的前途都搭上去,這樣不值得!
我告訴你,經過你這麽一鬧,如今王振的案子已經不再那麽簡單,而是我們錦衣衛與內閣之間的衝突了!
你已進而立之年,有許多事情都能夠看明白。你應該知道紀某與內閣想要的究竟是什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陛下雖然還年輕,但早晚會有歸天之日。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漢王殿下繼承大統已經是大勢所趨,你守著一個內閣支持太子就不怕日後漢王的清算
嗎?
楊宏,雖然你我現在已經不是在如以前一般親密,但是紀某就是害誰都不會加害你的!你聽紀某一句勸,不要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否則你楊家早晚會受到牽連的!”
紀綱的一席話說的很真誠,也是從楊宏的角度出發為其考慮的。
但楊宏本身就沒有參與黨爭的意思,如今又聽到紀綱所言,不禁義正言辭的回道:“紀叔!為何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看不明白那?
就算陛下喜愛漢王殿下,但太子畢竟是洪武爺當年欽定的世子,陛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皇位的正統,也一定會讓太子繼承帝位的!
況且太子賢良寬厚,深得朝中大臣的支持,紀叔難道要與天下臣工對立嗎?
侄兒還是那句話,此次為王振翻案並不是與內閣如何,完全就是不想看到好人承受不白之冤!
而且紀叔你也聽我一句勸,退一萬步講,無論是誰繼承皇位,那都是陛下自己的家事。我們這些臣子最忌諱參與其中了!
在陛下的眼中,我們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能用上的時候,就會倍加珍惜。不用的時候扔掉乃至碾碎都是存在可能的!
紀叔,這麽多年你做了什麽我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在這樣下去,最後受苦的還是你自己和嬸娘他們啊!”
盡管楊宏說的情深意切,但此時的紀綱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隻見其臉上露出狠戾之色道:“好好好,既然你不識時務,那麽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到了!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紀某不想在和你說什麽,今後你我形同陌路,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