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臥虎藏龍遮天手(加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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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將軍若要這般說,未免顯得自我格局太小了些?”文戎略略問,帶著一絲輕蔑“守護都城乃是本方人責無旁貸之事,何來越俎代庖一說?覆巢之下,焉有完軟?倘若今夜城中出了變故,廑王府又豈能坐視不管?況且,天降大任於廑王也,廑王殿下——”

    “呸!”

    宇文顯聽得頓時想罵娘,腰間三尺青鋒就要出鞘。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謂巡城不過是掛羊皮賣狗肉!今夜這城中若真有變故,罪魁禍首無外乎廑王那狗雜種!”

    被那滿口胡沁一驚,文戎麵色一改“廑王殿下貴為廑王!是先帝之子!宇文將軍說話還是小心為妙!”

    沒空同那廝廢話,宇文顯直接反將一軍,要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小小廑王府兵口口聲聲道承的是廑王之命,是為維護全城治安!那廑王奉的又是何人之命!”

    文戎眼底的心虛一閃,忙抬頭佯裝硬氣道“廑王殿下身份煊赫、位高權重!行此為國為民之舉,何須承他人之意!”

    “哦?這麽說廑王乃是擅自出動府兵咯?”宇文顯狡黠一笑,頓聲正色,一字一句拔聲道“未得旨意擅自出兵此為一罪,造成眼下街市烏煙瘴氣——道路水泄不通——百姓驚恐萬狀之亂局!罪加!一等!!”

    “你!”

    “倘若此事傳到宮中,傳到君主那,我想,此刻夾在賓客之中的廑王,臉色一定會很難看吧!”

    宇文顯刻意放慢了語速。

    在此廑王蹤跡不測之際,若背後再遭這一重擊,隻怕今夜之後廑王府岌岌可危!

    想到這裏,文戎瞬間跌下了臉,頓時有些騎虎難下。

    這時,宗憲已經策馬趕來。

    謹慎的眼神在文戎那掠眼而過,停在宇文顯那,拱手道“廑王府做事欠思量,有得罪之處,還望宇文將軍見諒。”

    宇文顯抬眼看去,這個人他倒是認得,是廑王身邊隨行之人。

    他冷哼一聲,道“得罪我尚不要緊,影響了城中治安,惹怒了君主,這事,哼,便大了!”

    聽到宇文顯這般強勢的態度,文戎目光陡然一抬,壓根咬得緊緊的。

    宗憲目光跳跳,驀然賠笑道“宇文將軍所言極是!今夜乃是皇家夜宴,但凡城外有任何動靜,都會惹得,龍-顏-大-怒。君主一旦追究起來,廑王府失了體麵都是小事,若是因此事驚動了宇文老將軍,實在是罪過……”

    宇文顯聽得瞳孔一縮,想到此事一旦鬧起來宇文家定難逃幹係,廑王詭計多端自可從中轉圜,宇文家一派清正,隻怕在這件事上還要吃虧……

    又想到老父親還臥病在床,情緒不能有任何波動……

    他頓時回過神,看了看那麵作恭敬之人,若不是那弦外之音,今日差點要魯莽行事了。

    宗憲觀色,見時機差不多了,遂微笑道“中秋之夜,一切無非圖個祥瑞安康,宇文將軍身為守城大將,責重山嶽,想來今夜壓力不小,我等莽夫便不再叨擾了。”

    說罷,便偏頭示意文戎“文戎,即刻將府兵撤離!”

    文戎會意,忙調頭指令。

    見狀,宇文顯攢著的眉頭也漸漸鬆了,他勒緊韁繩,控製住了身下有些焦躁不定的馬,清了清嗓子,昂首道“好在街市上沒出什麽大亂子!既是如此,那本將便不再追究了。不過,若還有此類事情發生,本將絕不姑息!”

    說罷,便將馬調頭,同時示意身邊副手“來啊,打道北街,繼續巡視!今夜膽敢肇事者,必誅!”

    宗憲忙攥著韁繩,一旁避讓,目送著“宇文將軍走好!”

    遠見宇文顯的軍隊走遠,文戎即刻駕馬上前“宗憲!可是找到殿下了!?”

    宗憲收回目光,兩眼低垂,麵色一下子恢複到了沉重。

    見其不語,文戎按耐不住,又追問起來。

    “你的人是怎麽辦事的!讓你們暗中尋找殿下,你竟鬧出這樣的亂子來!”宗憲有些不耐煩。

    文戎腦袋沉了沉,“我等也是擔憂殿下安危,行事急躁了些。”

    自省的聲音頓了一下,不免抬起頭問“不知殿下此時?”

    宗憲眉頭緊皺著,“尚無音訊。”

    “這,這該如何是好!”文戎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顧慮,想到“廑王妃那邊能拖一時,恐難拖一夜,殿下若遲遲不現身夜宴,必將引來君主猜忌!”

    宗憲默了一下眼神,尚無心瞻前顧後。

    既然廑王府尚無殿下任何消息,殿下又斷然不可能獨自行事,想來必然是在返程途中出了意外。

    想到這裏,他驀然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三岔口,今夜最後一次見到廑王便是在那裏……

    在心裏確定後,遂吩咐文戎“撤掉一半府兵,你和呂猛他們繼續在主城區尋找!且莫再旁生枝節!”

    這邊交代罷,便單槍匹馬獨往離園方向奔去了。

    宇文顯的軍隊正不緊不慢地向前行駛著。

    “今夜之事,似乎不對。”

    聞聲,隨行的副手不禁好奇地問“將軍有何疑慮?”

    宇文顯道“今日廑王府的態度未免過於迷離了些!那宗憲跟在廑王身邊為虎作倀已久,一言一行皆代表著廑王。可就方才來看,那般紆尊降貴之勢,絲毫不像是廑王的作風!”

    副手想了想,道“自廑王歸京後,在城中倒也沒有什麽過於惡劣的逾矩之處……”

    這話聽得宇文顯不由得冷嗤了一聲“廑王是什麽樣的人,兩年前便人盡皆知!你沒事捧他作甚?”

    副手眉頭一交,忙解釋“小人的意思是廑王在朝中並無什麽根基,若想在朝中長久立足,此時沒有得罪宇文家的道理……”

    “哼。你的意思是,廑王府有意結交我宇文家?”宇文顯輕蔑笑笑,“像我宇文家一派清正,豈會與那狗賊同流合汙!”

    越說越亂了,什麽也不敢說了,副手隻忙著點頭應是。

    不知不覺宇文顯的馬停了下來,他定在那裏想了想,偶然聽見遠處宮中傳來的鍾聲,驀然一望,眼中狐疑不減“不對!”

    “將,將軍,怎麽了?”副手小心開口問。

    宇文顯回過頭來想想,眉心緊緊攢著“眼下,那宗憲按道理不該出現在此啊!此時宮中夜宴正盛,他不在廑王身邊,因何故出城?”

    夜宴一開,宮門便要封閉,宗憲是如何出現在城外的?

    聯想起那些廑王府兵,越想越不對,他當即盯向副手“你,速去宮中從我大哥那聽一聽廑王的消息!還有,派人去南區一帶通知我二哥,務必讓他防範廑王府兵!”

    萬丈高樓平地起,手可摘星辰,

    站在巍巍十二層高的祈月樓最頂層之上,大風漫卷過城外的喧囂,一路裹挾著宮中的鼓樂笙簫,層層疊疊在他的耳邊一陣陣回蕩著,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像沉入了海底一般,再無音訊,隻能聽見海浪拍岸之聲,無邊的空曠與孤寂,似來自遙遙亙古……

    任披著的長發風中起落,隻管漫不經心地靠在危闌上,閑閑地拍了拍欄杆,眼風似春風一般,在樓下成片起起伏伏的宮殿瓦頂上一掃,狀似無意,實則已掃過無數蟄伏已久的暗衛,還有那些表麵上看不見實際上早已對準了他的箭頭。

    此時,一名收腰裝束的男子夜色中露麵,似從月中走出,默然停在他身後,沉聲稟報

    “閣主,已是四麵楚歌。另,有一名假麵,另辟蹊徑,快飛上來了,是否要攔下?”

    聽此,未語,他隻是回首往身後的雲台上望了一眼,忍不住對著他的獵物——漠滄無痕,玩味一笑。

    “隨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