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秦淮 第039章 昭雪,反戈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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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臣請父皇成全!”

    漠滄無忌閉上疲憊的雙眼,再次叩首,伴著沉重的氣息聲毅然哀求。

    “四弟這是做什麽?”漠滄無忌目光一轉,俯著身子一步步朝太子踱去,心裏已是翻江倒海,“父皇要屠盡仇人,你要阻攔,父皇要修建雨花台,你也要阻攔,如今一心為你操辦壽宴,你還要阻攔,你這太子的威風耍得未免也太過放肆了吧!我倒是想問問,這漠滄風國是要聽從你漠滄無痕,還是聽從父皇呢?”

    “住口!”漠滄皇虎目圓睜怒吼道,聽著漠滄無忌排山倒海般的語氣,怒火一升再升,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

    “父皇!你聽兒臣一言吧!你給他萬千寵愛,而他呢?反反複複都在阻攔我漠滄風國雄霸天下的大計!你何不問問他,他忠的是我漠滄風國,還是黎桑仇國!”漠滄無忌指著身下的太子冷冷道,激動得在原地踉蹌了一下,整個人已經失了儀態。

    看著漠滄無忌這副樣子,漠滄皇更加惱火,手指顫抖著指著他,震怒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他是我漠滄風國的太子!他也是你的親弟弟!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詆毀於他,這就是你認為的同氣連枝?和衷共濟?平日一副親兄弟的樣子,敢情都是演戲給朕看啊!”

    “父皇!兒臣忠心為您做事,忠心為您守著這漠滄的江山,真正做戲的是他啊!您仔細想想他的所作所為,就知道兒臣有沒有詆毀他!”漠滄無忌不甘地憤憤道。

    匍匐在地的漠滄無痕實在聽不下去了,“大哥到底忠的是父皇,還是自己,何必說出來呢?”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冷著眼朝漠滄無忌繼續道,“秦淮河畔大肆屠殺男力,引誘婦女孩孺進入你精心設計的白色囚籠,然後再把他們棄到亂葬崗,既然大哥做得那麽好,還會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忠心嗎?”

    說罷,漠滄無痕赫然立於殿中,驀然想起了白日的事情。

    “無論怎麽個鬥法,一味忍讓隻會縱容敵人,他既然要你死,在他背後就會有一千種死法等著你,與其忍著,倒不如給他重重一擊”

    “我的母親、嫂子和三姐被風人騙入白色囚籠,喝了風人給的毒藥,死後被丟棄在亂葬崗,我的父親和兩個哥哥全都死在風人的彎刀下”

    他可能永遠都忘不了白餌說出這些話時的神情。她隻不過是一個赤手空拳的女子,家族卻要慘遭滅門,乾坤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更無處喊冤,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如今劊子手就在他眼前,他豈能不替她喊一句冤枉?

    聽到太子的話,漠滄皇登時勃然大怒,臉色已經漲得通紅,指著手厲喝道“好一個昌王!沒想到,朕的命令,你也敢違抗?看來昌王守的並不是朕的江山,而是他自己的江山!”

    怒罵了一聲後,漠滄皇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漠滄無忌不知太子話的來由,聽到父皇的責問和暗諷,心中惶恐不已“父皇,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啊”

    看著父皇離去的身影,漠滄無痕知道,太子壽宴終究是已成定局,如今他斷然不能再去求他的父皇,畢竟漠滄無忌陷害的話一句句說出了口,就算他的父皇表麵上不相信,但怕隻怕午夜夢回之時再生猜忌。

    漠滄無痕皺著眉歎出了一口氣,轉身看了跪在地上的漠滄無忌一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移

    步往內殿走去。

    見此情形,漠滄無忌壓著心裏的惶恐,輕笑了一聲“你當真以為父皇是真心想要為你辦太子壽宴的麽?在萬裏江山麵前,一個太子又算得了什麽!”

    漠滄無痕沒有遲疑,而是徑直地走下去。

    東宮內殿。

    硝煙滾滾終於散去,整個東宮又恢複了平靜。

    落地的宮燈剛剛被點燃,明晃晃的燈光把案上那張皇宮地形結構圖照得十分清晰。

    四四方方的地圖上,各種辨識、建築星羅棋布。

    最底部,南端是一條長長的秦淮河,河水一直沿著東西蜿蜒而去,河中央屹立著一座水榭歌台,河畔和原野上標識著各街各坊,其中包括烏衣巷、柳葉渡,往東為東市,往西為西市。

    再往上是朱雀街,朱雀街富源遼闊,占據著整張地圖的中心位置,其中的街道密密麻麻,街道兩邊陳列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店鋪,朱雀街儼然是整個秦淮最繁盛的地方,其中有六十六條街道,七十二座坊,其中包括勾欄酒肆、作坊、住宅。最東麵和西麵是規模龐大的囚奴囹圄。

    再往上,是聚龍城,聚龍城中皇宮氣勢宏偉,地形結構極其複雜,各種暗道盤根錯節,三宮六院躍然紙上,最北端是地牢。

    漠滄無痕的目光落在東西兩端的囚奴囹圄上,臉上滿是遲疑,引手喚來阿信“阿信,這張地圖究竟是哪裏來的?這分明就是一張假地圖!”

    “殿下,這張地圖是阿信從皇宮翰林院尋來的啊,你昨日臨走前不是再三確認了它的真假麽?這,這張地圖怎麽會有假?”阿信嚇得跪在地上,解釋“從上麵的筆觸和印章來看,這確實是出自張通士之手,再從地圖標準的質地和一定年代的墨跡來看,更不可能像是臨時偽造的。”

    “可經過本宮親自驗證,這地圖上的標記和實際情況卻有著很明顯的區別!”漠滄無痕斬釘截鐵道。

    “可,可所有的證據都能證明這張地圖確實是出自張通士之手,說不定,說不定是張通士早年繪製時出了差錯”阿信猜測著。

    “張通士是黎桑要臣,這張地圖又來自翰林院,這麽重要的地圖怎麽可能會在繪製時出錯,莫非他張通士不要腦袋了?”漠滄無痕反問道。

    阿信無話可接,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忽然想起“殿下幾天前讓阿信尋找張通士的同時,也去打聽與地圖有關的人,前幾日阿信倒是找到了一個人。”

    “是誰?”漠滄無痕立刻問。

    “此人名叫石蹇,曾經跟在張通士身邊作學徒,他雖不知道皇宮的真正構造,但關於皇宮地形結構的事卻也知道一些。不如傳石蹇來問問。”阿信提議。

    漠滄無痕沉吟片刻,即刻叫人去傳石蹇。等待之際,漠滄無痕把視線再次落回囚奴囹圄,腦海裏不禁再次浮現了和白餌告別的畫麵,若不是她,他今日可能就回不來了,而整個東宮都會栽在漠滄無忌手裏。

    阿信立在一旁,看著太子思慮重重的神情,心裏想問殿下這一天一夜都經曆了些什麽,可是,從剛才的質疑中,他明顯感受得到,殿下好像看出了什麽,思及此處,還是選擇緘口不言。

    “阿信,你速去地圖上這個地方,以本宮的名義向那裏的主管要一個人,此人名叫白餌,食耳。人要到後,你親自將白餌送到朱雀

    街的朗月客棧,然後在那裏等著就行,切忌將本宮的身份透露給她,還有,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此行切記不要留下痕跡。”漠滄無痕一邊指著地圖的東麵,一邊仔細叮囑。

    阿信不敢遲疑,立刻領了命令出了東宮。

    囚奴囹圄。

    整個天空已經暗了下來,烈烈燃燒的篝火將整個囚奴囹圄的大門照得影影綽綽,伴著烏鴉的啼叫,塵埃在昏黃的燈光下恣意飛舞。整個囚奴囹圄一片死寂,如果不是有巡邏的士兵偶爾走過,這儼然就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亂葬崗。

    不過,這邊一片殘花敗柳,主管所卻是鶯歌燕舞,熱鬧異常。

    “哎呀,軍爺你認真忙軍務,別東張西望了,專心點呢”嬌媚的嗓音,婉轉得能掐出水來。一個短襟長裙的女子嬌羞地坐在主管身邊,一雙纖手皓膚如玉執著一柄圓扇,一彎柳葉眉輕輕蹙了下去,嘟囔著小嘴嫌主管不夠認真。

    聽到身邊的美人這麽一叫,主管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酥了一半,迫不及待伸手拉著美人主管所裏的燈火孤零零地照著,一陣風吹來,把火焰玩得極盡妖嬈,明明滅滅之中散發出靡靡之色。

    突然,主管所的門被一腳踢開。主管煩不可耐地緊著一道粗眉,忙不迭瞥了一眼“誰呀!找死嗎?”

    轉瞬被一塊金色牌子看傻了眼,主管火辣辣的心忽然從高處猛地滑落,掉落一片刺骨的冰湖之中。美女一把被他扔開,嚇得從地上踉蹌地爬起來,遮掩著身體從後門逃了出去。

    無力的膝蓋軟綿綿地跌倒地上,主管神色慌張地叫了出來“太太子殿下。”

    凜冽的眸光被阿信收回眼中,阿信不疾不徐地收起牌子,徑直地走到主管前麵,懷抱著刀肅然道“把一個叫白餌的囚奴給我放了。”

    “放了?”主管聽到熟悉的名字心頭一驚,仰著臉不知所措從地看著阿信,完全不懂阿信的意思。

    “怎麽?太子殿下想要的人,你敢不放?”阿信疑惑道,語氣滿是可笑和不耐煩。

    聽到是太子要的人,主管半條命都快嚇沒了,怯懦地跌下臉,慌裏慌張中捋了捋思緒,想著半個時辰前剛命人把白餌押到亡奴囹圄去了,這會太子又來要人,這可如何是好?既然是太子的人,若是被太子知道他對白餌做的那些事,太子豈會放過他?情急之中,眼珠子一轉。

    “大人,太子要的人奴才哪敢不放啊,隻是,隻是太子要的那個人一個時辰前剛離開囚奴囹圄,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主管佯裝意外地回道。

    阿信輕輕將手裏的刀架到主管脖子上,對上他怯懦的雙眼,威逼“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奴才哪敢欺瞞太子啊!”主管嚇得一個踉蹌,整個脖子都硬了,他哪裏來得及反口,為了後半生有命可活,假的也得說成真的。

    阿信慢慢將刀收回,看著主管嚇得麵色蒼白,眼中的疑惑也慢慢淡去,沉吟片刻後,轉身打算離去。

    倒在地上的主管這才慢慢眯上眼,伺機舒了一口救命的氣。

    阿信走了兩步,輕輕回頭,厲著眼警告“最好把舌根子守好,今夜的事,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太子一定讓你橫著回漠滄!”

    主管連聲答應,跪在地上拜了又拜,直到阿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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