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禍水東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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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禍水東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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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生安靜地坐著,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膝蓋上,低眉順目的樣子就像存在感最低的隔房姑娘。

    隻是這位隔房姑娘,攥著趙家的鋪子,踩著趙家的命門,住著趙家的房間還要打趙家的臉。

    家有凶狠堂小姐。

    六安覺著自己能寫個話本子了。

    不過片刻,兩陣風接連將鬆鶴院的大門撞開。

    第一陣是趙顯,麵色激動地進來,還沒站穩,“…李氏死了?!”

    話都還沒問完,第二陣風便席卷而入。

    李質樸黑沉著一張臉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淚水漣漣的王氏,李質樸在正堂站定,目光陰鷙,雙手垂在身側團成大拳,開口如三九積雪,寒冽凜然,“懷玉…去世了…?”

    趙老夫人下意識向後一躲——她害怕李質樸撲上前來揍她!

    “親家老爺,你先冷靜,慢慢聽我說…”

    “你隻告訴我,懷玉是不是死了!”李質樸一把打斷趙老夫人的話。

    趙老夫人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求救似的看向檀生。

    檀生低著頭,什麽也不知道。

    趙老夫人隻好站起身來先將趙顯護在身後,方輕聲輕氣開了口,“是去世了…”

    王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直抽抽,哭得下氣接不上上氣,哭得臨近崩潰邊緣,死死拽住李質樸的衣角,一點一點往下滑。

    她隻哭,也不叫也不唱罵,隻是哭。

    哭得好像一隻痛失幼崽的母獸。

    趙老夫人隨王氏一道哭。

    生命中有三個無法承受的痛楚,第一個便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第二便是分別了永不相見,第三是相見永不相守。

    李氏死了,恐怕也隻有李質樸與王氏的淚水是真的。

    趙老夫人的眼淚裏恐怕是摻了糖水的。

    檀生靜靜地坐著,心中無悲亦無喜,平靜地看著這一出大戲。

    李質樸將老妻摟在懷中,眼眶發紅,語聲沙啞,“是自盡而亡?”

    趙老夫人別過頭去,借由擦拭眼淚的契機迅速瞅了瞅檀生的臉色,見小姑娘默不作聲朝她點點頭,這才回過頭回答李質樸的話,“聽寶山寺的尼姑說是上吊自盡,可究竟是他殺還是自盡都還不確定…寶山寺已將那間廂房貼了封條了,咱們家都是刑部的人,審案判案都在行,若是親家老爺尚存疑惑,咱們兩家人一道去走一趟也是要得的!”趙老夫人語帶哭腔,幾滴淚迅速在眼睛中聚攏滑落,“更何況,咱們總得把懷玉接回來啊!”

    王氏一聽,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心坎上,哭得肝腸寸斷。

    李質樸眼眶通紅,看得出來在死命憋住眼淚。

    “人怎麽說死就死?才送到寶山寺幾天?不到十天!”李質樸聲音低沉嘶啞,雙眼赤紅地抬頭,“當初我們說就在家裏修個佛堂,是你們趙家死活不同意!如今懷玉死了!我要趙顯給懷玉守滿整三年!趙家要把懷玉的牌位接回趙家,若是趙顯以後生子,無論生母是誰,長子都必須將孩子過繼到懷玉名下!”

    李質樸迅速提出對李氏最有利的種種要求。

    可人都死了。

    這些要求又有何用?

    檀生埋下頭,低低撇了撇嘴。

    趙老夫人如今自然是連聲答應!

    口頭承諾罷了!

    若是日後續弦娶進門了一位身份高貴的姑娘,李家又如何能讓趙家乖乖就範?!

    趙老夫人胸有成竹,連聲應是。

    總要去寶山寺看一看。

    一行人當即備馬車,帶上寶山寺那位小尼姑往都梁山趕。

    檀生與趙老夫人一個馬車,同一馬車上的趙華齡已然哭得撕心裂肺了,小姑娘趴在箱籠中淚水不間斷地往下淌,口中喚著“母親,母親呀…”

    趙老夫人魂不守舍,無暇顧及其他。

    檀生輕聲歎了歎,遞了盞茶水給趙華齡,趙老夫人未曾留意,檀生附耳輕聲道,“若是當初趙家不執意將你母親送往寶山寺就好了…”

    趙華齡猛然一抬頭,淚水漣漣地看向檀生,“究竟為何要將母親送走!”

    檀生埋下頭,“還能為什麽?”

    檀生的聲音像是含在嗓子眼裏的,一邊轉頭看向車窗外,一邊輕聲道,“堂會、男女、幽靜地…話本子裏不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嗎?”

    趙華齡瞳孔猛然縮緊,“你這是什麽意思!?”

    檀生還未答話,趙老夫人好似如夢初醒,疑惑地看向兩個小姑娘。

    檀生別開眼,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遠山如黛,如流水般自西向東綿延慢跑,抿了抿唇不曾答話了。

    趙華齡對當日之事,什麽也不知道。

    準確的說,趙家也沒有人知道。

    除了趙老夫人、趙顯、檀生、外加一個六安與嬌園裏的官媽媽。

    趙家也不曾知道李氏與嗣兄李承佑的那樁苟且。

    李承佑已經死了。

    號稱突發心疾,暴斃而亡。

    如今知曉內情的人,不多了。

    曹禦史家的夫人也算一個,檀生相信許儀之的手段,許儀之會讓曹禦史的夫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這不自從曹夫人回府後便一直稱病不見客嗎?

    下馬車時,趙老夫人先行一步。

    檀生扶在車轍上,偏頭對趙華齡輕聲開了口,“崔鶯鶯和張生西廂幽會被撞破,最先挨板子的會是誰?最先被要了性命的又是誰?”

    不待趙華齡開口,檀生道,“是撞破這樁醜事的人。”

    趙華齡淚眼朦朧,愣愣地看著檀生身姿綽約地下了馬車。

    趙華齡似懂非懂。

    趙檀生的意思是…她的母親並不是自殺而是因撞破了什麽事兒…才會被殺??

    趙華齡心下大悸,目光瞬時變了。

    趙華齡已經十一歲了。

    她已經懂得仇恨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