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 一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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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真道長所言,全中!

    待在青雲台,讓人精神百倍,做任何事情都全神貫注。

    可隻要一離開青雲台,他就疲乏無力,總提不起精神和興趣。

    龔國師說是因青雲台風水上佳,他必須常常待在青雲台才能吸收運氣,修煉才可事半功倍。

    昭德帝臉都青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把他拘在青雲台裏,再借助風水將他的龍氣聚集在此,龔長潤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踩在他的肩膀上修習了!

    其心可誅!

    昭德帝手攥成一團,麵目緊繃,壓抑的怒氣在腫眼泡裏聚集,他該不該信龔長潤心懷鬼胎?幾年前,他睡不著覺,天天夢到福王,哦不,彘王在夢裏頭說右腳疼,他怕得不得了,白天都不敢出門,讓信昌侯四處去尋高人,信昌侯就薦了當初還是敬人道長的龔長潤來,說來也怪,龔長潤來了沒多久,彘王也不找他了,他心也安了。再之後就是龔國師上貢了長青丸,他用後驚為天人,當即封了國師,又聽龔長潤的話修了青雲台...

    修了青雲台後,龔長潤帶著他的徒弟日夜在青雲台靜修,細想起來,從那時起,龔國師便轉了運道,成了這宮裏第一得意之人。

    合真道長還真是沒說錯!

    這青雲台不旺他,而是借了他的龍氣旺的是龔長潤!

    “狼子野心!”昭德帝手一拍桌凳,“把他拖下去!朕說了,把他拖下去!幽禁!”

    龔國師臉木了。

    他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小賤人的鬼話還能一套一套的?

    什麽九十九步,一百步,什麽接落霞送朝霞,都是什麽狗屎屁!

    他進宮隻是想吃好點,住好點,多睡幾個漂亮的姑娘和小倌兒罷了...他隻是為了改善改善生活,怎麽就傷天害理,十惡不赦了啊!

    龔國師爬到昭德帝跟前,連聲道,“皇上,合真道長所說,貧道想也沒想過啊!這風水,貧道是看了又看的!貧道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貧道搶皇上的勢幹嘛呀!?皇上運勢越好,貧道才能跟著皇上沾幾分好運氣啊!”

    檀生嗬一笑,絲毫不給昭德帝思考的空間,“您問您搶皇上的勢幹嘛?皇上是龍氣,您搶了皇上的勢頭不就是惦記著皇上的位子嗎!?若您對皇上忠心耿耿,您為何往宮外傳消息?又為何偷窺皇上貼身錦囊?此間種種,無一不昭示著您心裏是有大考量,是有大出息的!”

    幾句話形成了閉環。

    檀生餘光掃了眼海得才,再對昭德帝娓娓道來,“五代十國文帝信道,推崇九轉道人,其間十餘年,道人步步蠶食文帝權柄,而後九轉道人發動寅酉之變謀權竄位,自立國號薑。”

    道士跳槽當皇帝有啥稀奇的?

    還有乞丐改行當皇帝的呢!

    檀生麵色凝肅,“皇上,您是金仙投胎,終有一日將得道成神位列仙班,可您如今是皇帝,是大啟最為尊貴之人,您的位子豈容旁人覬覦!”檀生拂塵一掃,話語間給龔國師定了性,“國師包藏禍心,視同謀逆!”

    謀逆要死人的啊!!

    昭德帝都隻是將他幽禁,這...這姑娘是要讓他死啊!

    龔國師瞠目結舌,瞬時臉色蒼白地看向昭德帝,結巴道,“...皇...皇上...”龔國師千絲萬緒中想撈一根救命的稻草,如今信昌侯是趕不來了,竇皇貴太妃和貞賢郡主一時半會也來不了,他必須先保住這條命,才有翻身的可能!“皇上,貧道為皇上煉製的長青丸不多了,若是皇上執意要聽信這道姑的片麵之詞,還容貧道再為皇上煉上一爐,皇上再發落貧道也不遲啊。”

    昭德帝一愣。

    是欸!

    他怎麽沒想到這一茬!

    廢了龔長潤,誰來煉製長青丸?

    昭德帝難得地用核桃仁兒大小的腦仁兒認真地想事兒。

    這長得不行,就是吃虧。

    一臉正經的昭德帝看上去還是一副猥瑣相,許儀之就不同了,幹猥瑣事的時候都是一腔風光霽月的明朗味道。

    檀生搖搖頭,把許儀之甩到了腦後——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上想男人,太不專業了。

    昭德帝思考之際,檀生不緊不慢地從袖中夾出一張紙遞給龔國師,輕咳一聲引起了昭德帝的注意,“國師,您品品,長青丸的方子是不是這個?”

    鍾乳三兩、附子一兩、栝樓根二兩...

    龔國師手一垂,看向檀生的眼神大驚失色。

    這是...這是他們道觀祖傳下來的方子...

    幾百年了,他沒聽說過誰手上還有這方兒...

    青雲台出了內鬼?

    不不不!

    他煉丹時,連清虛都要打發走!

    這賤人哪裏來的方子!

    龔國師連連搖頭,身形一頹,屁股順勢壓在腿上,往日瘦削頎長的模樣瞬間消失殆盡,更別說什麽仙人味兒了。

    他跪著的樣子,像個奴才。

    奴才,是得不到昭德帝推崇的。

    檀生一笑,“皇上,您該發落國師就怎麽發落國師吧。長青丸的方子,貧道也能擬。丹藥,貧道也能煉。觀星、卜算、測運...國師懂的,貧道未必不懂,甚至更勝一籌。”檀生嘴角彎得更大,“皇上,道士這一行講求天分,國師三十成名,靠的是苦心鑽研,而貧道今年不過十五,靠的卻是天賦異稟,孰輕孰重,孰珍孰庸,皇上您自有取舍。”

    兩輩子加起來,檀生都沒這麽推銷過自個兒。

    自己表揚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臉象征性紅了一紅的合真道長再加碼,“大啟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必定亦有道人比貧道的本事大、天賦深,可皇上擇其善者而選之,看的不僅僅是本事和天賦,如您一般尊貴的人,更看重的是忠誠。”

    昭德帝被檀生說服了。

    若不是立場不對,龔國師也快被檀生說服了。

    龔國師欲哭無淚地看向皇帝。

    “拉下去吧。”昭德帝吩咐道,“拖到宜秋宮。”

    宜秋宮是冷宮,關押的都是被廢的妃子。

    昭德帝想了想覺得不對,“拖到宜秋宮旁邊的善春堂,幽禁起來,褫奪國師封號,待朕理出頭緒後,再看是留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