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看？瞅啥瞅？趕緊都把手中的那啥……扁擔，鐮刀，鋼叉通通丟在一旁。”

    在張步高的一聲吆喝之下，凡是手中還拿著農用工具的村民們，他們趕緊紛紛丟下。

    看來張步高這鄉派出所長在村民們的心中有一定的威望。

    包小天嘴角一勾起，冷冷看著。

    “張所長，您怎麽來了？”朱會飛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哼！我要是在不來的話，我還真擔心你們會鬧出人命不可。朱支書，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這鄉裏鄰村的，有必要像是殺父仇人一樣嗎？嗬嗬！看看你們手中拿著的是什麽東西？扁擔？鐮刀？鋼叉？這些農用工具是來幹農活的，而不是被你們用來幹架的。真是長了能耐，有出息了。”

    張步高話說的越發氣憤，他作為鄉裏的派出所長，幾乎每天處理的糾紛都是些雞毛蒜皮小事情。

    村民們不煩，他都煩透了。屁大點事情，動不動就報警，莫非還當他是青天大老爺麽？

    艸蛋！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張步高內心憤慨，全程一張黑臉。

    張步高的一聲冷哼，被質問的朱會飛他可不敢說話了，隨之耷拉下了腦袋。反正這事情又不是他主動挑起的，禍從口出，少說為妙是最好的保護自己方式。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挺熱鬧的嗎？”張步高眸子一掃，“喲，黃村長，原來你也在啊？”

    幹！這不是要嘲諷打他的麵子麽？黃天霸明知道張步高此話是故意問他，可是他並不敢發作，而是舔著很努力擠出了一抹笑臉：“張所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哇。喏，就是他們桃花村的包小天，這小畜生把我家兒子一條腿都給打斷了。嗚嗚……張所長，我黃天霸老來得子，您說我容易麽？”

    演戲就得上全套，黃天霸無比努力擠出了兩滴眼淚。

    “行了！一個大老爺們哭哭滴滴算個啥事？那誰，包小天在不？出來驗證一下，可否有這麽一回事？”張步高眸子一一掃著眾人。

    “張所長，您找我小子有事麽？”躲無可躲，包小天索性落落大方站了出來。

    再說了，他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必要。

    張步高眸子一閃，揚起了一抹嚴厲：“很好，你敢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小夥子，我很欣賞你的處事為人。那麽黃村長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的確是真。不過張所長您不妨對他問問，他家的小兔崽子為何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事情的發生有因必有果。”包小天話說的一臉淡然。

    “黃村長，你說吧，這又是怎麽回事？”張步高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包小天。

    此子給他的感覺為何會這般的淡定從容？對於包小天的某些善舉，他也是聽說了。

    自掏腰包20萬給村中修建了路道，此事不單引起了鎮上，還有縣局的震動。最後連同文鎮長都親自下來招見他。

    讓張步高感到深深震撼的是包小天在前些天竟然毆打了他們鄉辦主任李景田？

    事情連著一件又一件發生，張步高真的是一時間難以消化。

    此刻黃天霸的心情有些亂了陣腳，他麵對張步高的問話竟不知道該怎麽來回答。

    包小天打斷了他兒子一條腿已經是事實，可如果不是自家的小兔崽子私自綁架了朱家丫頭，此事也不會鬧得不可開交。

    “咦？黃村長，怎麽了？莫非我的問話讓你很為難麽？”張步高眉目挑了又挑，最後落在了包小天臉上，“包小天，不如你來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好！那我就撿些重點說說。”

    接下來包小天很不客氣當著張步高的麵一一陳訴了整件事情的發生始末。從黃豆豆一眾小兔崽子闖入到他們桃花村中來擄人，最後在到他如何將黃豆豆的一條狗腿給打折的過程。

    包小天並沒有任何隱瞞，好似吧台上的舞娘退下最後一件遮羞布後引起的共鳴。

    黃天霸臉色紅白相間的變化不停，他反駁不得。

    可惡的包小子，他竟然在添油加醋？麻辣隔壁！饒他不得。

    “黃村長，包醫生說的都是事實嗎？可否有故意歪解事實的過程？如果真有，你現在就馬上給我指出來。”

    “這……我……”

    張步高的話形同一把鋒利匕首一下子就插入了自己心髒，他黃天霸有苦說不出哇。

    包小子說的都是事實，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該怎麽來否認？

    黃天霸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步高眉目揚起，整件發生的事情他都明白了。包小天把人給打了，是他不對。可是若沒有黃豆豆進村來擄人的可惡行為，他也不至於被打折了一條腿吧？

    自作虐不可活。

    接下來，張步高麵色沉吟了一下，目光掃著眾人：“我看你們雙方都有自己的錯誤行為。居然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我就給你們一個建議吧，你們雙方各自退一步。包小天打人了，也有他不對的地方。可是黃村長，如果不是你家娃兒進村來擄人，想必後麵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張步高話語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樣吧。黃豆豆的所有治療費包小天必須得承擔，至於黃村長你跟此事也脫不了關係，自費百分二十的責任吧。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在鬧事了。”

    “張所長，不能這麽判啊，他包小子……”

    “莫非黃村長還不滿意？也罷，不如你們雙方當事人一起到所裏麵去說，協議吧？你們覺得如何？”張步高眼睛半是眯起。

    黃天霸見此架勢，他人馬上就慫了，“那還是依照張所長的意思吧。”

    一出鬧劇就這麽散了去。

    鄉政府。

    隻見一婦人哭哭啼啼找上了李景田。這婦人名叫李桂芬，黃天霸婆娘，黃豆豆老母，而李景田作為她娘家大哥，自家外甥被外人欺負成了這副模樣，他居然沒有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對於娘家大哥的無所作為，李桂芬真的是氣不過，也受不住了，一路哭喪似的哀嚎連天。

    砰砰！

    “大哥，你趕緊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你也沒必要繼續躲著不見我。你今天如果不開門的話，哼！你家妹子的性子你這做大哥是最清楚的。你今天若是不開門，我守著，你明天要是還不開門，那我還會繼續蹲著。直到……”

    “桂芬，我說你到底想要鬧哪樣？”

    吱嘎一聲，李景田黑著一張臉色敞開了大門。

    李桂芬把門推開，走了進去，她目光上下掃著李景田，一聲冷哼：“哼！虧你還是鄉辦主任呢。居然連同一個小小村醫都奈何不了。請問大哥，你還是個男人嗎？我們家都被外人欺侮成這樣了，你居然屁都不吭一聲？有你這麽做大哥的嗎？”

    “咕咕喋喋的念叨個不停。李桂芬，我可不欠你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子的份上，我還真直接一掃帚把你給掃出去，恁煩人。”李景田直接一屁股落座在凳子上，一臉氣哼哼。

    他何嚐不覺得憋屈？那天無端受了包小子一頓修理，氣得他三天兩夜都睡不好。可是他又能怎麽著？

    提著菜刀上門砍了那該死的小畜生？殺人可是犯法的，李景田自問，他沒有那個膽子。

    “大哥，你要是這麽說話可就不中聽了。豆豆是你親外甥吧？兒時你也沒少疼他。在說了，我家豆豆可都是為了你這大舅子，然後他才被那小畜生生生打斷了腿啊。大哥，你眼睛沒瞎吧？耳朵也沒有聾吧？難道你這做大舅子的人，什麽事情都不聞不問嗎？你於心何忍？”

    李桂芬氣得白眼翻個不停。眼前這坐著像是慫蛋的男人，要不是她娘家大哥，她絕對會啪啪的直接兩個大嘴吧抽過去。

    是個男人就得有擔當，而不是像烏龜一樣把腦袋縮起來。

    “李桂芬，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麽？”李景田氣呼呼站了起來，“豆豆的事情，我這做大舅子的也很生氣。可是你現在讓我怎麽辦？莫非真想讓我拿著菜刀去找那包小畜生算賬嗎？那好，我們是應該好好跟他算賬，可是妹子，你至少現在得告訴我，這賬又該如何來算？”

    “我……我怎麽會知道。我隻是一個婦道人家，要是我真像你們男人這麽有能耐的話，姑奶奶我會來找你？哼！老娘我直接殺上門去，非得宰了那個小畜生不可。”

    “桂芬，豆豆這事情我還真管不了，你找你家男人去吧。”李景田搖搖頭，一副慫蛋人命模樣。

    姑且不說他能把包小天怎麽著，問題是他們失禮在先，綁走了人家老朱的媚兒丫頭。有因才有果，不然怎會發生如此蛋疼的一係列事情？

    “好啊！李景田！你果然是個慫蛋！呸！你連個太監都不如。算我這做妹子的眼瞎，姑奶奶我白忙一場。這事情你不管是吧？那好，我找你們鄉長去。老娘我就不相信了，偌大的一個鄉政府還不能找個說理的地方去。”

    “你找蘭鄉長也沒用，這事他也管不了。”李景田繼續選擇做鴕鳥樣。

    “李景田，滾你的蛋。姑奶奶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邪了。哼！走著瞧。”

    李桂芬落下一句話，她人風風火火就闖了出去。

    自家婆娘是母老虎，妹子也是。頂他個老-母，這世界上還有一片安靜的地方麽？李景田雙手揉著陣陣生疼太陽穴，聲聲歎息。

    作為當事人的包小天，正是因為他，已是讓李家，還有黃家他們狗咬狗的一嘴毛。

    現在牲口正舒服的躺在自家小院子下的葡萄架子下，喝著朱媚兒精心給他熬的酸梅湯。

    酸酸甜甜的味兒，好不愜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