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頭身為資深的蠱師，他怎麽會無法解除自己身上的蠱？莫非他有自己的苦衷不成？

    心中暗暗一想，包小天馬上問道：“老頭，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能說說嗎？”

    “有何不可？我想你應該對我那個堂兄記憶深刻吧？”

    佟老頭的反問，包小天點點頭：“你的那個堂兄？佟家仙嗎？那個老頭怎麽你了？咦，不是吧，難道你身上的蠱是被他種下的？”

    “沒錯，你小子還不算太糊塗，一點就明白。大概是在三年前吧，我那個堂兄找到了我，然後我們一起鬥蠱。隻不過這一次的鬥蠱很意外，我堂兄研製出來的這個新品種，真的是太過於霸道了，至今，我被種下的蠱在我體內兩年多了，我都沒法給解除。”

    “而那一次的鬥蠱，我就知道自己的技藝比起我那堂兄，略輸了一籌。反之是我給他種下的蠱，他跟我說，他隻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已經成功解除了。上次他來找我，說是新研製出來的品種，想要要跟我在鬥鬥……然後很不巧就被你給撞見了。”

    竟是想不到佟家仙的蠱技這麽牛逼？佟老頭都不是他的對手？

    包小天暗暗想了一下，他把之前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一下子全部竄通起來想了又想，他腦海中頓時一片豁朗，

    一瞬間，包小天好像什麽都明白了。

    為何當初佟老頭會選擇給他下蠱，不惜要挾他生命，接著那些發生的一切等等，全部都可以歸咎為佟老頭被種下了蠱，他無法解除，如此的話他的生命即將要進入倒計時。

    正是因為如此，佟老頭才會著急尋找人來傳承他的蠱技能衣缽。

    包小天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老頭，有一點我很不明白。居然你無法解除身上的蠱，為何你不去讓你堂兄幫著解除？”難道真有人不怕死嗎？

    “我不需要。”佟東升笑著搖搖頭，“剛才我就已經跟你說過了，這是新的品種，不是想解除就能解除的。我整整研究了差不多三年，可是我每次給自己解蠱都全部失敗了。而且這個新蠱的研製，我那個堂兄，他也是解除不了。”

    “這……怎麽會呢？居然都能研製出來，又能種下，怎麽就不能解除了？”包小天更加疑惑了。

    佟老頭繼續解說：“每個新蠱的研製，都很不容易，藥方的配置，對症等等，都必須得花費一定的時間，短則會一兩年，長則十多年都有。我跟我那堂兄的鬥蠱，你是知道的，我堂兄那人，他性子好強，他隻要有了時間，他寧可去研製新的菌蠱，他也不會靜下心去研製解蠱的藥方。即使我真的去找了他，他也解除不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此相親相愛的兩兄弟，為何要一直相互的鬥個你死我活？

    包小天是個孤兒，他這輩子都無法去理解那些兄弟之間的情誼。

    現在看著佟老頭的生命好像已經進入到了倒計時，包小天的心情居然變得有點難受，好像心中被堵著一塊石頭，呼吸不得。

    “你現在終於知道我什麽要如此著急的教導你那些蠱技能了嗎？我不說你也知道原因。我堂哥對我種下的這個菌蠱，一旦它霍亂起來真的是很霸道，有的時候我無法控製，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時候我就想著，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我的一身蠱技能又該怎麽辦？難道隻能陪著我一起入棺材埋葬了嗎？不不，要是那樣的話，我死也不會瞑目……後來，我就琢磨著，我必須去找個人來傳承我的技藝，我的要求並不高，隻要他腦袋不是太笨，好學就行。”

    “或許是在冥冥中，上天早就給我做好了一切安排，某一天，我去拜訪唐老頭，無端聽到他跟我抱怨，說起你的事情。此事說來，我真的得好好感謝唐老頭，要不是因為他，我跟你也不會相遇了。”

    哼！的確是唐老頭那該死的老混蛋，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吧？

    包小天神色晃了又晃：“這麽說來，你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是啊，的確不多了。我的身子自己很清楚，尤其是這段日子以來，我體內的菌蠱霍亂的比較厲害，我有點控製不了它們。”

    包小天古怪瞅了佟老頭幾眼，頓時一臉恍然大悟：“也是難怪了，每過一段時間見到你，我總是感覺你人好像又消瘦了不少，原來並不是我的錯覺。”

    老頭子自己都無法解除的菌蠱，包小天也隻能心中默默一聲歎息了。他是沒有那個能力去解除的，他現在隻是個初學入了門道的學生仔而已。

    包小天也是終於知道佟老頭子為何每次教導他總是那麽嚴肅又嚴厲了，原來老頭子對他是恨鐵不成鋼啊。

    佟老頭的一番苦心，誰人能懂？

    “我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所以你現在該知道我每次對教習的時候，總是那麽的嚴厲嗎？我想把自己這大輩子的所有技能全部都通通教導給你，可是一方麵我又擔心給你造成太大的壓力，使得你會產生厭煩跟忤逆的心裏。每天我都是在這雙重矛盾之下煎熬著。”

    佟老頭話語一停頓，他目光掃著包小天，好像是在跟他商量一樣：“小天，我知道你有一定的天賦，其實吧，我也不想對你逼得太緊。可是你現在也都知道了，我所剩餘的時間畢竟有有限，我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還能撐到什麽時候，我害怕有一天倒下，而你什麽都學不到，到那時候，又該怎麽辦？小子，你說呢，又該怎麽辦？嗚嗚……其實我心裏苦哇……”

    老頭子忽然嗚嗚的抽噎起來，不禁嚇了包小天一大跳：“呃……老頭，你沒事吧？唉，算我怕你了，我現在就可以跟你保證，以後啊……我一定會很用心去學習的。”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我並沒有強迫你。”佟老頭抹了一把眼淚，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眼前這一幕，看著真叫人倍感心酸。

    一個即將要死去的老人，包小天自問，他還有什麽理由來欺騙他？糊弄他？

    “嗯，當然是我說的了，老頭，你大可放心，我包小天對自己一直都很負責。那就從今天開始，不管你給我增加什麽樣的任務，我眉頭都不會在皺一下。”

    之所以下了承諾，包小天隻是想在佟老頭有限的生命中，他的日子能過得舒暢一下，至於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能否學有所成，隻能看他的能耐跟本事。

    “你來搭把手，我想到院外走走。”

    包小天默默的攙扶著老頭子出了房間。

    午後陽光正燦爛，夏風如花。

    院子中的花花草草，它們迎風招展，花卉嬌豔。

    包小天搬來一張竹椅，安置在陰涼處。

    老頭子雙眼迷離的一直盯著院子中開著嬌豔的鮮花，他的氣質瞬間就垮下了。

    一會兒，佟老頭悠悠說道：“你看那些鮮花，開得正嬌豔，正是春光好時節。可惜啊……這樣的美好日子，我卻沒能好好在看看了。”

    “你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不要那麽悲觀嘛，說不定你明天一旦滲透了，立馬就能解蠱了。”

    聽著老頭子的一番可憐話，包小天不得不對他安慰。

    可是說到解蠱，並非容易。

    要是能解除，佟老頭也無需等到現在。此蠱已經在他體內種下了兩年多的時間，至今老頭子都沒有任何辦法。

    “嗬嗬，若是真有你說的這般容易，我也不必整整搗鼓了幾年的時間，可是到頭來終歸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無所謂了，我都已經看開了。我現在已經不在強求什麽了，我隻是希望你日後能盡快的掌握我教導你的那些蠱技能，這是我唯一對你的要求。”

    人死卵朝天，死上萬萬年，沒有人能抗拒死亡。

    佟老頭這樣的心態算是好的。

    “佟老，您的那個堂兄，他應該還會來吧？”包小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提起這個問題，可是他卻忍不住要問道。

    也許他心中還抱著一線希望，居然佟家仙能種下如此霸道的菌蠱，興許他有解除的法子也是說不定。

    多一份希望，佟老頭就有多一線活下去的機會。

    “你為何會這麽問？”佟東升好像猜測到了什麽，“你是不是想著要讓他來幫我解蠱？沒用的，我之前已經跟你說了，我這蠱雖然是他種下的，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來解除。”

    “他人都沒有來解蠱，你怎麽知道他就不行？”佟老頭的一副篤定，包小天真的很不解其中緣由。

    “很簡單，因為比起你，我更加了解我那個堂兄。在我們那一批蠱童子當中，我堂哥可以說是個蠱癡，他研製蠱的那一份勁兒，連我都要甘拜下風。也正是如此，當年我才逃離了族群，逃離了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

    佟老頭話語一轉，繼續說道：“你的這一份心意我領了，即使你找來我那堂兄，我還是一句話，他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我這蠱雖然說不是絕蠱，可情況也是差不多，目前屬於無法解除之蠱。你要真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靜下心來煉蠱，不扯那麽遠，我能教導你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包小天的心情再一次沉重，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們兩位資深的蠱師都無法完成的事，何況是他這初學者？想想也是白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