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浴的浸泡，這段時間對於包小天而言，他就好像被注入了大量催熟劑量的西瓜一樣，包滿的即將要爆炸。

    佟老頭對他的煉製手段，真叫狠。

    私底下包小天是有怨言的，隻是突然想到佟老頭剩餘的時日也不多了，包小天也就遂從了老頭子的心意，懶得去計較。

    中秋的前一天，佟老頭跟包小天說，他身子的浸泡煉製差不多達到了極限，換另外句話說包小天在藥浴浸泡方麵，他即將可以出師了。

    這個消息對包小天來說可是天大的喜訊，煎熬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有了收獲，這個成果值得他們高興慶祝。

    百蠱不侵之軀啊，想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從現在開始，他包小天無需忌憚任何蠱毒了，不管多厲害，多麽牛逼又是吊炸天的蠱毒，通通都奈何不了他半毛錢。

    不得不不說佟老頭的一番辛苦作為，他功不可沒。

    今天是中秋節，佟老頭早上就跟包小天吩咐了，今天也是包小天最後一次的浸泡藥浴了，做著最後一次的鞏固。

    最後一次啊，想想都覺得興奮，讓他這牲口的菊花都酥麻了都。

    現在，包小天正在浸泡著藥浴，佟老頭也不知道忙什麽去了，一大清早他交代了事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消失了。

    入秋的氣節還是很悶熱，包小天閉著眼睛，一邊浸泡著最後的藥浴，一邊想著某些事情。

    讓包小天感到意外，又是操蛋的是他一邊泡著藥浴，想著些事情竟然睡了過去。

    我擦！

    無不意外，包小天乍然一醒來，看了時間，時間都差不多到晌午時分。

    我滴個親爹啊，如是白駒過隙，嚇得包小天趕緊清洗了身子，匆忙一番穿戴完畢。

    若是依照往常這個時間段，包小天的這般磨嘰，必定會被佟老頭一番的劈頭蓋臉訓斥不可，可是這一次並沒有。

    佟老頭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人未曾出現。

    直到包小天入了院子，驀然嗅覺到從廚房飄來一股飯菜香味，他不由得好奇走去了廚房。

    隻見佟老頭係著圍裙在張羅飯菜？

    咦？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了？

    跟佟老頭相處這麽久以來，包小天還是第一次發現老頭子懂得廚藝？之前他還以為老頭子除去研製菌蠱之外，他什麽也不會。

    不然老頭子怎麽會幾乎每天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飯？饅頭搭配鹹菜，鹹菜搭配稀粥，豬一般的食物，可是老頭子每日三餐都吃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包小天，每吃一次，他就吐槽一次。

    包小天好像是得了魔怔一樣，他怔怔看著佟老頭好一會兒，才是問道：“喲，今天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了？竟然還有雞鴨魚肉？嗬嗬，真是奢侈啊。”

    “少見多怪，趕緊過來搭把手，你給我添把火也好啊。”

    麵對著包小天的打趣，佟老頭不以為然。

    原來老頭子無端消失了一個早上，他竟是外出采購去了。

    “不就是添把火而已嗎？小意思啦。”

    包小天笑眯眯的拿起了鉗子，往著那原始的土灶添加柴火，一邊又是問道：“我說老頭，你今天好像有點反常呀？你怎麽會在突然間要搗鼓出這些豐富的飯菜？”

    “臭小子，難道你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佟老頭的反問，包小天頓時煥然大悟：“噢，是中秋節，我差點都忘記了。”

    華夏中秋，萬家團圓，有事沒事，常回家看看。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會做菜。”包小天呐呐說道。

    “嗬，我會的東西還多著呢。隻是可惜……唉。”佟老頭一聲歎息，不在說話。

    包小天進來的時候，老頭子的飯菜已經搗鼓了一半，不一會兒，一大桌子的飯菜，色性味俱全，叫人看著很有食欲。

    上桌，落座。

    佟老頭開啟了一瓶看起來很古怪的酒水，當蓋子擰開那一刻，整個屋子中頓時蔓延著一股濃烈的醇香。

    包小天一臉驚訝：“老頭，你那是什麽酒？香味也太濃烈了吧？咦，這酒水的味道好熟悉，好像是……桂花釀？”

    “不錯，你小子的鼻子屬狗的吧？一下子就被你聞出來了，趕緊拿碗來。”佟老頭麵色洋溢著喜色，“小子，你今天有口服了，此桂花釀可是我醞釀了整整10年的時間啊。恰好今天是中秋，同時我也恭祝你煉製成了百蠱不侵之軀。”

    花好月圓，好事成雙，值得慶祝。

    斟酌了滿滿的酒水，酒香一直濃烈，別說是喝一口了，聞上一聞都快醉倒。

    哇喔！正點啊。

    “來，讓咱們幹杯。”

    “好，幹杯。”

    以碗為杯，爺們喝酒就得粗獷。

    “怎麽樣？我這桂花釀味道如何？”佟老頭笑眯眯的看著包小天。

    “嗯，很純正。”包小天伸出了大拇指，“以前下鄉的時候，我在某位副鄉長那也喝過，不過他醞釀的不是很好，跟您這一旦做比較的話，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那是，桂花釀人人都可以醞釀，可是過程卻因人而異。當然了，若是放入的調味劑不一樣，味道也是不一樣的。”

    世人都好酒，卻是沒有多少人能沉下心來釀酒。人生短短幾個秋，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麽一份雅興。

    有的人活著尚未能溫飽，讓他們談何雅興？說個陽春白雪，高山流水，無非是對牛彈琴罷了。

    “來，嚐嚐我這做菜的手藝如何？”

    佟老頭突然變得很熱情，這讓包小天反倒有點不大習慣了。以前的佟老頭，沒事有事就喜歡來找他的茬，隻需一言不合，立馬掏出了別在腰間下的撥浪鼓，包小天隻能乖乖的被收拾得老老實實又是服服帖帖。

    然後在看現在？佟老頭貌似在一夕間就變了。

    “喂，你小子沒毛病吧？我讓你吃菜，你這般眼鉤鉤的盯著我看做啥？難不成我臉上粘了飯粒啊？”佟老頭一臉沒好氣。

    “還真有。”包小天趕緊把視線收回，心尖忽而微微一疼痛。

    算算日子，佟老頭大限也是將至了。

    前些日子，包小天無意中撞見了佟老頭竟然吐血的那一幕，當時包小天想要過去給他做一下診治，隻是後來包小天忍住了。

    佟老頭患的不是病，而是被蠱禍害，即使他的醫技在如何的高超，包小天也是沒有那個能力去救治。

    與其出去徒勞傷悲，不如悄悄躲在一旁，起碼不會讓彼此都不痛快。

    包小天動著筷子，咀嚼著飯菜，一副心不在焉模樣。

    “怎樣？我的手藝如何？”佟老頭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呃……味道很好，手藝不錯。”包小天一臉含糊說道。

    然而，佟老頭卻是一個暴力眼丟了過去：“好個屁啊，看看你現在吃的是什麽？那是生薑吧？”

    包小天趕緊低頭一看，他神色不由得一囧。

    汗噠噠，他筷子正夾著一塊生薑啃的津津有味，這就尷尬了哈。

    “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佟老頭放下了筷子，他目光深幽的挑著包小天，緩和說道：“我倒是忘記了你包小天是個醫者，有著敏銳的判斷能力，我的身子情況即使我想要瞞著你，也是不可能的了。既是如此，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如今我的身子已經被蠱浸入到了精髓中，無回天之力了。”

    包小天不說話，心情突然變得很難受。

    滿滿一大桌子的豐盛菜肴，兩人幾乎都沒有動過筷子。

    之前，包小天很惱火佟老頭在他身體上種了蠱，不顧他的個人感受，要挾他去幹些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

    那段苦逼的日子，說句心裏話，包小天想要拍死老頭子的心都有。然而現在時間一晃，讓他從最初的白丁身份，故而腰身一變被煉製成了百蠱不侵之軀，對於那些資深的蠱師而言，等同造化之功，可遇不可求。

    包小天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好好的痛哭一場。

    “來，咱們喝酒。”

    佟老頭抓起酒瓶繼續倒酒，又是滿鋪的一大碗。

    包小天自知不能拒絕，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痛快的共飲了。時光不複，有些人遲早得要離去。

    醇香濃烈的酒水下了肚子，甘醇的味兒卻能讓人迷醉，越喝越是上頭。

    “包小天，說句老實話，之前我在你身體時上種下了蠱，你曾經可否恨過我？”佟老頭忽然問起了一個讓包小天很不想回答的問題。

    包小天麵色一沉吟，他接著搖頭一笑：“佟老，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還要問起？您這不是讓人添堵嗎？”

    “哈哈……話說的也是。好，我不問了，從此再也不問了。”

    佟東升直接抓起了大碗，咕嚕的灌著酒水，如牛飲水般。

    包小天默默看著，他並沒有去阻止。人生難得放蕩一回，喝酒，就請大口喝，痛痛快快的喝。

    那才叫豪邁，萬丈豪情。

    啪的一聲，佟東升重重把碗一摔，卻是一臉悲傷起來：“我真想回故鄉去看看，可惜啊……我走不動了。”

    走不動了？多麽唯美傷悲的話。

    “小天，我有些累了，我回房間躺一下，你請自便。”

    “好。”

    包小天並不想矯情，可是看著佟老頭那微微顫顫的步伐，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眼淚總想要流下，不過最終他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