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被發配的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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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別院春日宴上侍侯的小廝和婆子們回來了,當日打包帶去的行李也都拿回了聽風軒。

    侍侯程少牧出門訪友後,李瓔珞去了前書房整理,沈秀就帶小丫頭們在聽風軒收拾整理行李。

    “眼看著要入秋了,這些夏天的衣服就別再放衣櫃裏,另外裝箱打包。”沈秀指揮著小丫頭。

    添香手上整理著衣服,嘴裏卻是不閑著,道:“真是賤人自有天收,到春日宴上侍侯了一遭,不死也得脫層皮,看她以後還怎麽浪。”

    想到那天,巧玉跟她動手,她就恨不打一處來。

    本來還盤算著如何報仇,結果轉眼就去了春日宴。去了春日宴的丫頭,下場可想而知,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沈秀眉頭微皺,卻沒說話。

    同樣都是丫頭,巧玉落得那般下場,實在沒什麽好嘲笑的。

    上一個是她,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門外突然傳來巧玉的尖叫聲。

    沈秀愣了一下,不禁看向門口,隻見巧玉瘋了一樣的衝進屋裏,身後跟著兩個婆子想攔她,卻沒攔住。

    “姑娘……”婆子為難說著。

    沈秀看一眼巧玉,隻見她衣衫淩亂,頭發也散成一團,好像逃難一般至此,狼狽無比。

    “求姐姐救命,姐姐一定要救我。”

    看到沈秀,巧玉撲通一聲跪下來,滿臉淚痕的哀求著。

    “你這是?”

    沈秀有些驚訝,卻沒有伸手扶起巧玉,隻是後退兩步,與巧玉拉開距離。

    “姐姐一定要救我,大爺要把我分派到竹香館去。那是家伎住的地方,我不能去啊。”巧玉苦苦哀求著。

    她是平原侯府的家生子,但是父母親友都是三等下人,連三門都進不了。

    就是最初廚房的差事,也是母親求了好久才得到的。後來能被調到聽風軒成三等丫頭,那也是她用盡手段,削尖了腦袋往裏鑽。

    終於得償所願,爬上了大爺的床,本以為獻身之後就可以擁有一切。

    姨娘,美好的未來。

    哪裏想到……

    那麽多公子參加的春日宴,竟然是那般的無恥下流。幾日的折磨,好像身處地獄一般,好不容易離開了。

    卻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她,竹香院那是家伎們住的地方。

    府中有客人時,主人拿她們招呼客人。平常閑來無事時,管事小廝都會過去找樂子。

    她雖然是家生子,父母的差事不好,但也是平常人家的女兒。雖然不要臉爬了爺們的床,但從來沒有想過要被千人騎,萬人跨。

    為什麽呢?為什麽大爺不封她為當姨娘呢?

    明明己經睡過了,睡過了不就是一切了嗎。

    她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眼前的情況她隻能求助。還是婆子好心提點她,讓她來求求沈秀,也許有救。

    真的被送了進去,她這輩子都晚了。

    “大爺下的命令,誰也無可奈何。”沈秀說著語氣悲涼,卻很平淡。

    她在聽風軒裏這麽久,爬床,被帶上春日宴,隨後淪為家伎的丫頭。巧玉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其實她也不懂,為什麽巧玉能這般天真,認為爬了床就擁有一切了。

    對一個世子來說,一個丫頭而己。對一個男人來說,一個睡過的女人而己。

    睡完了,提了褲子就與他無關了。

    “不,大爺什麽都聽你的,隻要你向大爺求求情,我就有救了。”巧玉哭泣說著,話語有些淩亂,也有些茫然。

    沈秀搖搖頭,道:“我幫不了你的,你要是不想去竹香院,就回家跟你父母說贖身出去就好了。”

    平原侯府並不是刻薄的人家,家生子不想伺候主子,想出去另謀出路也沒問題。

    身價銀子也都是人情價,像巧玉這樣的小丫頭,十兩足夠了。再加上家人的,撐死五十兩,以平原侯府給的月銀來說,想贖身非常容易。

    至於程少牧那裏,他雖然對女人不好,但也不會逼良為娼。人家都準備離開侯府,肯定不會硬追回來。

    也是犯不上,對於一個世子爺來說,一個丫環,一個家伎,都是不值得操心的小事。

    “出去?離開侯府?”巧玉呆了呆,整個人顯得更茫然,自言自語說著:“離開侯府之後,我要去哪裏?”

    幾代家奴,從爺爺起就在平原侯府侍侯,雖然與人為奴的日子並不是幸福安康,但總是能夠吃飽穿暖的。

    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能夠在侯府有個立足之地,總比鄉下種地強。那才是麵朝黃土背朝天,還有各種壓迫賦稅,日子過的苦逼極了。

    讓她離開這裏,到外頭去生活,她實在不敢想以後的生活會怎麽樣。

    而且家裏的父母兄弟也不會同意的,情願她去當家伎,現在這樣的生活,誰想舍棄。

    “這是唯一的辦法。”沈秀說著,“你要是不願意離開,那就誰也沒有辦法。”

    “不,姐姐,我不想離開這裏。我隻要換個地方就好了,我情願還回廚房去了。”巧玉哀求著。

    沈秀無言看著他,有些無語,又有些感慨。

    倒是旁邊的添香,生怕沈秀心軟,答應了巧玉,上趕著上前罵道:“小賤人,你就是天生被天人騎的,都成家伎了。還敢跑在這裏來了,汙了秀姐姐的眼,十個頭你也擔待不起。”

    說著,添香又轉頭罵婆子:“你們都是死人啊,讓一個家伎在這裏站著,大爺看到了,打斷你們的腿。”

    兩個婆子頓時怕了,看沈秀並沒有幫忙的意思,便上前去拉巧玉,嘀咕說著:“還不快走,自己挨罵,還要連累我們。”

    “姐姐,我的親姐姐……”巧玉死攤在地上,還想去抱沈秀的大腿,卻被躲開了。嘴裏說著:“你要是能求我這一回,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沈秀重複著這四個字,心頭越發感慨。

    再生父母什麽……

    人這輩子其實沒什麽機會遇到再生父母,絕大多數的人生,都是錯了就承擔後果,而不是求一求就可以得到重新一次機會的。

    她已經給巧玉指了路,所謂甘蔗沒有兩頭甜,總是想好事,哪來的那麽多的好事。

    “不要臉的賤貨,還在這裏死纏呢。”添香看著巧玉更怒,上前兩個耳光甩到巧玉臉上,把巧玉臉頰都打腫了,心裏的惡氣稍出,又罵道:“快滾,快滾,少在這裏礙眼。”

    巧玉隻是哀求的看著沈秀,嘴裏叫著:“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沈秀漠然聽著,對婆子揮揮手。

    得到明確的指示,婆子的動作快了起來,一個架左一個架右,半拉半拖的把巧玉拖走了。

    “小賤貨,就該這樣的下場。”添香依然罵著。

    “好了。”沈秀突然出聲,“鬧也鬧完了,都幹活吧。”

    同樣是丫頭,同樣都會因為主人的一句話改變一生,誰也不誰高貴,何必互相傷害。

    像添香這種追著打的,讓她更覺得可悲可憐。

    一句話讓看熱鬧的眾人再次忙碌起來,添香依然不忘添油加醋,道:“姐姐就是心軟,才讓這種人登鼻子上臉的。”

    “是啊,要是瓔珞在,你也不敢如此放肆。”沈秀接話說著。

    添香頓時啞然,不敢再言語。

    沈秀和李瓔珞同為管事大丫頭,眾所周知,沈秀性情平和,不容易動怒,小丫頭有什麽事,求求她也就完了。

    但李瓔珞不同,發起脾氣來,沒有哪個不怕的。

    大管事的孫女,親姑姑還是二爺的親娘,別說丫頭婆子,就是得臉的管事媳婦見了她還得陪笑臉呢。

    管教屋裏的丫頭,哪個敢不聽話,整死都沒人敢吭聲。

    正說著,隻見李瓔珞挑簾子進來,道:“我進門的時候,怎麽看到巧玉被拖出去了。”

    添香知道李瓔珞與沈秀交情好,便道:“那個小賤貨,己經被發落到竹香院去了,不知怎麽得跑到這屋裏,在秀姐姐麵前一通鬧,不要臉的很。”

    李瓔珞頓時皺眉,道:“竟然還敢跑過來鬧,造反了。”

    帶上春日宴的丫頭,被送去竹香院,也算是慣例了。更何況巧玉自己爬的床,正是活該。

    “閑著也是無趣,鬧一鬧正好熱鬧些。”沈秀說著,便把話題岔開了,道:“正好你回來了,也該吃飯了。累了一上午,正該大吃一頓補補。”

    李瓔珞笑著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是餓了,是要大吃一頓。”

    添香便借機湊趣道:“那我給廚房說一聲,多做兩個菜,慰勞姐姐們。”

    “也罷,今天大家都累了,多炒兩個菜,都一起吃。”李瓔珞說著。

    沈秀聽得淡然一笑,所謂恩威並罰,李瓔珞是深懂其道。

    “是,我這就去說。”添香說著,轉身去了。

    李瓔珞卻是走向沈秀,從荷包裏拿出一錢銀子來,攤在手心讓沈秀看。

    “這是?”沈秀一臉莫名。

    李瓔珞笑著道:“剛才看到許大太太了,她賞我的。”

    說到賞字時,李瓔珞嘴角上挑,滿是嘲諷。

    平原侯府的主子出手賞了,就是打發小丫頭也得幾百錢。

    賞大丫頭的話,一兩都是有的。太少的話,實在拿不出手來。

    前書院偶遇許大太太,她也沒想過得賞,不過例行請安。許大太太不知道抽什麽風,突然間要賞她,本以為怎麽也是一兩銀子,結果出手竟然是一錢。

    一錢銀子打賞,真不如不賞啊。

    “啊?”沈秀也是驚呆了,卻不禁道:“許大太太去前書房做什麽?”

    許大太太是平原侯府的二姑奶奶,平原侯的親妹妹,時常來平原侯府打秋風,專門拍程太太的馬屁。

    “找侯爺的。”李瓔珞說著,她親眼見到許大太太進了平原侯的書房。

    沈秀道:“這才奇怪呢,找侯爺有什麽事。”

    平原侯府前後院分明,前院是平原侯的地盤,搞丫頭,搞媳婦,養書童。

    後院是程太太的,管家理事,處理平原侯府的一切事務。

    也因為家裏所有事務皆是程太太說了算,平原侯府本身也小氣,不願意拿私房養妹妹。許大太太也懶得搭理隻會喝花酒的親哥哥了,隻找程太太。

    現在要過中秋了,許大太太肯定是來借錢過節的,隻要馬屁拍的好,程太太倒不會小氣。

    “那就不知道了。”李瓔珞說著,“管她呢,主子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了。”

    尤其像許大太太這種,早就嫁出去的主子,好歹皆與她們無關。

    沈秀想了想,突然自言自語道:“隻怕與二小姐的婚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