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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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秀離開德濟堂時,手上帶著藥包。簫學醫親自開的方子,並且言明看在沈越的麵子上,這藥材免費贈送了。
沈秀無話可說,也就徹底不想說了。其實,她也有點好奇,這位傳說中的醫科聖手,到底會給她開什麽藥。
“回匯豐船行。”沈秀對車夫說著。
車夫也不問,駕車回府。
從後門回匯豐船行,剛進院中,沈秀就問婆子:“兄長在屋裏嗎?”
“東家有事出門去了。”婆子說著。
沈秀也沒再問,沈越雖然不喜歡出門,但打理生意,也不可能天天在家裏呆著。
回到廂房,沈秀換了外衣,小丫頭倒茶上來,看到沈秀手裏的藥包,驚訝問:“小姐生病了嗎?”
“沒有。”沈秀笑著說,“隻是遇到一個……他送我的。”
“送禮送藥材,好生奇怪。”小丫頭不禁說著。
沈秀笑著道:“怪人做怪事,也就不奇怪了。”
說著沈秀端起茶碗喝了茶,出門半天,確實有些口渴了。
隨即讓小丫頭把茶碗端走,沈秀收到藥包放到桌子上,拆開一一查看。
簫學醫十分大方,送的藥包分很多種。有煎服的,還有做香包的。
按他說的,一天一副,連吃七天,保證藥到病除。至於香包,裝在荷包裏放屋裏即可,也可以寧神靜氣。
“這都是什麽藥材啊……”小丫頭好奇問著。
沈秀先拆開煎服的藥包,也覺得疑惑難解,道:“我也不認識。”
她認識的藥材不少,但這個不少也是相對而言。哪怕是醫病,也隻是給小丫頭看看小毛病,跟簫學醫這種大家比,欠缺的不止一點兩點。
現在簫學醫包的藥裏,七包藥,沒一包藥材相同的。每包四五十種藥材,她最多認識一半。隻說這認識的一半,倒是安神用的。
“那小姐要服用嗎?”小丫頭問。
沈秀搖搖頭道:“藥不能亂吃。”
她相信簫學醫不會在藥裏用毒,但是簫學醫一副找茬的口吻,隻怕沒病也要吃出病來了。
更何況,她確實沒生病。
又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可留之物,沈秀喚來婆子,吩咐道:“把這些藥包拿出去丟了。”
婆子十分驚訝,道:“這不是小姐剛抓來的藥嗎?”
“用不著了。”沈秀說著,又叮囑一句:“小心扔掉,別讓人亂拿去了。”
藥材屬於貴重物品,若是隨便一丟,弄不好就會被人撿了去。她並不知道藥材屬性,萬一被人誤食,豈不是她的罪過。
婆子不明所以,卻是道:“小姐放心吧,我會妥善處理。”
說著,婆子轉身去了。
沈秀又把另一包拆開,是做香包用的,倒是很常見的幾味藥材,確實有安神之用。
既然是有用的,沈秀也就沒丟。她最近確實有些難安枕,去德濟堂本就想著拿些藥做香袋,現在用簫學醫送的做,倒也無坊了。
“這些拿來做香袋倒是挺好的。”沈秀說著,對小丫頭道:“去找幾個香袋皮來,我再配些花草,搭配起來做香袋,放到屋子裏。”
薰香太濃,她也更喜歡香袋。藥材,加上花草自然的香氣,做香袋正是合適。
“是。”小丫頭應著。
沒一會小丫頭轉身回來,匯豐船行沒有針線上的人,沒找到香袋皮,倒是找來針線和料頭,可以裁了做。
沈秀挑了塊布料,小丫頭卻是道:“我沒裁過香袋,不知道如何做。”
“那我來吧,雖然我也沒裁過。”沈秀說著。
一般來說,千金小姐多少都會做個荷包香袋,以示會做針線。至少大件衣服鞋子,那就要看家境了。多少千金小姐還得自己動手做衣服呢,更不用說這些小東西。
真正有錢的高門大戶裏,侍侯的丫頭必須會做針線,大件衣服是針線上人的做,小姐公子穿戴的小東西都是她們要做的。
她在平原侯府當了幾年大丫頭,這種活計都是二等丫頭做,她隻看人做過,自己並沒有動過手。
而她使喚的小丫頭都是才買來的,以前並沒有在高門大戶做過。窮苦人家,飯都吃不上,哪有功夫做荷包。
還是自己動手吧,順道教教小丫頭,難看好看再說。
“把剪刀拿來。”沈秀吩咐著。
高門大戶喜歡用家生子,一是因為用著放心,二是訓練起來容易。會侍侯的丫頭不好找,她挑的幾個丫頭也算是機靈的了,但總是不太順手。
小丫頭趕緊找來剪刀,沈秀把布頭鋪好,拿起剪起裁了起來。雖然裁出來的模樣有些奇怪,沈秀也懶得糾正。
“就是這麽裁的,以後要自己動手做。”沈秀對小丫頭說著,把裁好的香袋皮交給小丫頭,“看著做吧,一次做不好就多練習,我並不著急用。”
她對針線活沒有絲毫興趣,對衣著打扮也不是很想講究,讓小丫頭慢慢練習就好,就是做壞了也沒什麽。
“是。”小丫頭應著,把桌子收拾好,拿起針線到旁邊去做了。
沈秀也沒有閑著,她拿起紙筆書寫起來,這回德濟堂之行,雖然遇上簫學醫是意外,但也不可能說沒有收益。
以前在平原侯府時,她出門買藥都是去的小藥鋪,就是窮人去的地方。一間小小的門麵,坐堂大夫也不專業,要什麽藥就藥名即可。
德濟堂則更像是為富人服務的,出名的坐堂大夫,來回走動的小廝,專門診脈的雅間。客似雲來,德濟堂的經營方式確實對富人的胃口,想想她去的小藥鋪,富人要本就不樂意去。
“說起來,要是家裏有人生病了,你家會如何?”沈秀突然問小丫頭。
青陽商業發達,以至於商戶多,因經營產生的富人更多。又因民風開放,女兒家也可以出門,德濟堂的客人多半是這些富貴商戶。
真有錢有權的人家,比如平原侯府那種,程太太生病了,直接派去請簫學醫,簫學醫也不敢拿大不去。
所謂藥鋪,也就是商鋪,商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客源定位。德濟堂那樣的裝修,那樣的排場,就是衝著有錢人去的。她去的小藥鋪,也就是像以前的她那樣,有點小錢,卻沒有大錢的人。
她是突然好奇,那一般窮苦人家,又是怎麽看病的?
“生病了啊,田間抓把藥草熬熬。”小丫頭說著,“再不行,就去神婆那裏求個符水,喝下去就好了。”
沈秀多少怔了一下,道:“不去看大夫嗎?”
“看大夫太貴了,哪有錢呢。”小丫頭說著。
沈秀頓時不言語了,不管生活如何苦逼,她確實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最底層。
生病看命,自然不會看病吃藥。
寫字的筆頓了一下,沈秀輕輕歎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
細細想來,在德濟堂走動的多是男人,有幾個女人,要麽是年齡大的阿婆,要麽更像是大戶家的丫頭,給主子拿藥的。
像她這樣的年輕小姐,好像隻有她一個?
一般來說,哪怕是商戶有錢之後也想往高門轉型,為了家族名聲,也會限製女性出門掃,拋頭露麵說出去總是不太好聽的。
那小姐要是生病了呢?記得程太太幾次生病,都是請了男大夫到家診治,並無妨礙。但有一回程元娘生病,雖然也請了大夫來家診治,但那動靜就大了,生怕壞了小姐名聲。
當然,以當時平原侯府的權勢,動靜再大一點也無所謂。但一般稍稍有錢的小商戶,隻怕是經不起這樣折騰的。再有一些姑娘家的病症,隻怕更難開口訴說。
或者,她該開一個女醫館,對象就是一般商戶人家的小姐。請女大夫,或者老年的大夫坐堂。打出招牌隻為女子醫治。
雖然限定了顧客群,但是想想青陽的藥鋪,上有德濟堂,下有一般藥鋪,想在夾縫中生存,也隻能劍走偏鋒了。
“東家,東家……”
就在沈秀沉思之際,就聽外頭腳步聲響起。
沈秀透過窗戶往外看,隻見沈越大步走著,身後一串管事以及沈鏡。身上穿著見客的外服,應該是辦完事剛回來。
這麽多人跟著,沈秀也沒有過去湊熱鬧。
一直到晚飯之後,正房裏的人都散了,沈秀確定沈越忙完了,這才去了正房。
“兄長……”沈秀進到屋裏。
沈越和沈鏡剛吃完飯,婆子正在旁邊收拾,看到沈秀過來,沈鏡自動退到旁邊。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沈越問著,示意沈秀坐下。
沈秀依言坐下來,笑著道:“我今天去了德濟堂一趟。”
沈越微微皺眉,道:“哪裏不舒服嗎,讓管事去請大夫,病著就別亂跑了。”
“我沒有生病,隻是好奇去逛了逛。”沈秀笑著說,有幾分試探的道:“也是巧了,遇上德濟堂的大當家簫學醫了。”
簫學醫給她診脈的時候,句句不離沈越,好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她索性來問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怨,免得再遇上時尷尬。
“簫學醫?”沈越一臉疑惑的模樣,下意識看向沈鏡。
沈鏡解釋道:“匯豐船行一直給簫家運貨。”
“噢噢……”沈越這才有點印象。
沈秀驚訝道:“兄長不認識簫學醫嗎?”“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