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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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樂堂雖然占地廣,房舍多,但既然是軟禁,自然不能太好過。
程元娘被押到了後罩樓,吳氏是郡王妃,單獨關在東配殿。
沈秀和魏翎都是側妃,一起關在了西配殿;至於年若蘭,魏羽和葉家姐妹,直接去了下房,四人一起睡了大通鋪。
“這是兩位側妃的日用衣服,請兩位收好。”管事媳婦把兩個包袱甩在桌子上,聲音冰冷無情,“三餐會有人定時送來,請兩位不要隨意離開房間。”
話完,管事媳婦轉身,關門,落鎖,雖然窗戶開著,但屋裏頓時顯得陰了許多。
“竟然還鎖門了。”魏翎說著。
這就是所謂的下馬威吧,雖然鎖門未關窗,但這門鎖上了,給人的心理壓力就會變得更大。
相信葉家姐妹,看到這個陣仗己經嚇哭了。
沈秀沒作聲,隻是看看桌子上的包袱,打開自己的那個。
果然是軟禁,兩件換洗衣服,幾件日用品,簡單的很。
下人肯定是沒有了,桌子上倒是擺著茶壺,茶具也算是精致,提起來倒了一杯,幸好還有茶水。
“沈側妃,怎麽不說話啊。”魏翎笑著說,審視的目光看著沈秀。
程王妃宣布要軟禁所有女眷時,雖然其他人不像程元娘那樣,但也都是害怕的。
唯獨沈秀,既不擔心也不害怕,反而顯得十分沉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果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真能沉的住氣。
“我睡榻上,魏側妃睡床吧。”沈秀徑自說著。
果然是王妃的住處,雖然隻是配殿,卻也足夠寬敞。
五間廂房,臥室設在左側梢間,臥室設在裏間,一張拔步床,旁邊還有一張榻。
兩人擠一張床上就算了,她就大方一點,主動睡榻。
“那怎麽行,若是被世子爺知道了,豈不是要責備於我。”魏翎笑著說。
沈秀把包袱放到榻上,輕籲口氣,道:“此時隻有你我兩人,還這樣說話,真是不嫌累。”
“喲,沈側妃這個口氣,是打算與說真心話嗎?”魏翎笑著說,意味深長的看著沈秀。
沈秀把床榻收拾好,便徑自躺下,道:“我很累,沒空與魏側妃說閑話。”
軟禁的日子不會好過,程王妃如此安置房舍,說是按照身份地位來的,不如說想讓魏翎壓製她。
雖然主要目標是吳氏,但吳氏己如驚弓之鳥,再刺激一把,隻怕要出事。倒不如讓魏翎壓她,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沈側妃這麽說,就讓我傷心了。”魏翎說著,緩步走向床榻,臉上帶笑,“出這麽大的事,沈側妃真能好好休息嗎?”
沈秀閉目養神,好像沒聽到一般。
“這般悠閑,沈側妃果然沉的住氣。”魏翎笑著說,“隻怕郡王妃要吃不下飯了。”
沈秀頭暈力乏,隻想好好休息一會,道:“魏側妃應該知道我的身世吧。”
魏翎微微一怔,道:“略有耳聞。”
沈秀再次沉默不語。
魏翎卻是臉色凝重,沉思起來。
所謂知己知彼,她當然知道沈秀的身世以及過往。
至於身世,出身名門,卻被抄家滅族。因為年齡小,被賣到教坊。
這樣的出身,現在卻成了平民身,兄長更成了匯豐船行大東家,坐擁萬貫家財。
是他們兄妹運氣好嗎?不可能。
這樣覆巢之禍,能保住性命就是運氣好。能消去奴籍,並且擁有萬貫家財,這絕不是運氣。
“怪不得沈側妃如此冷靜。”魏翎冷笑說著。
沈秀會提到身世,是在警告她。滅門之災都能逃過,還能過的這般好,後台很大。
隻憑後院這點巫蠱之事,想動她很難。
沈秀並不理會,依然閉目養神。
魏翎不傻,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程王妃更不會傻,想動她,動匯豐船行,需要考慮一下。
“不過,沈側妃真的認為自己能一直如此好命嗎。”魏翎冷笑說著,“這裏可是青陽。”
沈秀依然沒有反應。
魏翎說不下去,沈秀不吃她這一套,她說破嘴皮子也沒有用。
不著急呢,所謂軟禁就是軟刀子,慢慢的折騰。沈秀經的事情多,這點陣仗也許嚇不到她。
但是吳氏這回,肯定是跑不掉了。
沈秀一覺睡到晚上,睜眼時,屋裏己經掌了燈。魏翎一個人坐在燈前,正翻著書。
“晚飯送到了嗎?”沈秀說著,掙紮著坐起身上。
魏翎把書放下,嘲諷道:“沈側妃是睡迷了吧,以為這裏是哪裏。”
“不管哪裏,飯總是要吃的。”沈秀說著。
睡了一下午,她多少有些精神。
“嗬嗬,沈側妃果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魏翎說著。
本以為沈秀是裝睡的,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睡的著。
沒想到沈秀是真睡了,就這麽睡了一下午。
沈秀打了個哈欠,仍然覺得有幾分疲憊,卻是轉身去淨房。洗了臉,收拾妥當,這才道:“魏側妃是在擔心自己吧,所以才會說個不停。”
中午魏翎挑釁時,她實在有些累了,沒心情理會她。
現在她睡飽了,恢複了體力,也該回敬一下魏翎。不然同住的日子這麽長,天天聽她說個不停也是煩。
“笑話,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魏翎說著。
沈秀道:“巫蠱乃是大事,王妃會查,世子爺也會查,到底會查出什麽來,魏側妃就能拿的準嗎?”
魏翎臉色微變,很快道:“不管誰來調查,我都是清白的。”
“希望魏側妃能一直如此自信。”沈秀笑著說,“我一直覺得,女人的底氣來自娘家、夫婿、孩子。像魏側妃這般,我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魏翎臉色陰沉,道:“如此的挑撥,更顯得沈側妃的心虛。”
“是不是挑撥,魏側妃心裏有數。”沈秀笑著說,“想想世子妃,那可是王妃的親娘家侄女。”
唯剩的娘家侄子和侄女,說放棄就放棄了,程王妃可謂是郎心如鐵的代表人物。
就是現在扶置魏翎,哪天魏翎沒用,或者需要犧牲品了,那肯定也是毫不猶豫的推上去填坑。
“這些話沈側妃可以省下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魏翎氣勢十足說著。
利益的結合是最牢固的,她隻要有用,程王妃就不會舍棄她。
富貴險中求,像她這種一無所有的人,想謀事就要有賭命的覺悟。
沈秀看魏翎神色,不禁點點頭,道:“魏側妃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
魏翎的脾氣性格,她倒是真不討厭,沒幾個女人有賭命的魄力。
正說著,就聽門口傳來響動。管事媳婦打開門鎖,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各提著一個食盒。
“兩位側妃,用餐了。”管事媳婦冷聲說著。
兩個小丫頭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既不打開也不收拾,放下就轉身退下。
“多謝。”沈秀笑著說。
管事媳婦看看兩人,像上午一樣,轉身落鎖。
沈秀把小花廳的蠟燭點亮,又提起眼前的食盒去花廳桌子上擺飯。
果然是軟禁的犯人,送來的飯菜十分簡單。一碗米飯,一碗肉菜,兩碗青菜,比平常下人的飯菜還不如。
“果然是當過丫頭的人,這些事情做起來真是熟練。”魏翎冷嘲熱諷說著,也打開桌子上的食盒,一碗碗飯菜端出來。
沈秀神情淡然,道:“除了嘲諷外,你就不會正常說話嗎。活的像個鬥雞,不覺得累嗎?”
魏翎的個性實在強悍,不管跟誰在一起,幾乎沒有平和的時候。
論戰鬥心,魏翎絕對是百分之五百的指數,正常人拍馬也趕不上。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己。”魏翎說著,“這還是好聽的說法,還有難聽的,怕你受不起。”
沈秀的經曆,可以直接寫本書了。少時進教坊,然後給程少牧當丫頭,又給韓容當屋裏人。
現在是韓驍的專寵側妃,這手段,一般女人絕對比不了。 “實話實說嗎?”沈秀微微一笑,道:“眾所周知,魏家窮困,不然你的嫡出妹妹也不會因為沒嫁妝陪嫁,進王府當妾。你是庶出,家裏窮嫡母又厲害。你會養成這種鬥雞性格,我倒是不奇怪。不過,你
現在己經是世子側妃了,還打算當正妃。最好把這些小家子氣的脾氣收一收,不然你這樣世子妃,真是拿不出手。”
魏翎頓時大怒,臉上雖然不顯,心中卻是憤恨至極。
出身不好,沒有受過太多的教養,就是讀書識字,但是所謂富家小姐的氣派,真是從小花錢養出來的。
這是她的缺陷,程王妃直接說過,也派人教過她。但是許多己經形成的習慣,想改掉並沒有這麽容易。
“這樣就生氣了嗎,魏側妃啊,你的脾氣不如你的口才啊。”沈秀笑著說。
她雖然脾氣平和,卻不是受氣包。
魏翎真要跟她打嘴炮,她不介意陪奉。
“沈秀,你倒是讓我意外。”魏翎說著,“這般牙尖嘴厲,真不像是平常的你。”
美貌溫柔,好像無害的小貓咪。沒想到咬起人來,也是如此狠,句句見血。 “平常的我?”沈秀笑著道:“魏翎,你又何曾了解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