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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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眼看著熱了起來,沈秀懷著孕,屋子裏不能用冰。
幸好所住的正房地勢好,不遠處就是荷花池,冬暖夏涼。前後窗戶打開,輕風吹進來時,可謂是陣陣涼意。
“也不知道池塘裏荷花開了沒有。”沈秀有幾分自言自語說著。
郡王府的府邸並不大,花園自然也不大。但池塘的麵積卻不小,正值荷花盛開時,若是全開了,肯定很好看。
音兒笑著道:“全開了,正好今天天氣也涼爽,不如我扶著側妃卻看看?”
這些天來,沈秀雖然沒有說過什麽,也一直安心養胎。
但話明顯少了許多,大部分時間裏,她都是自己悶著。
過份的沉默,讓她和王總管都有些擔心。連蕭學醫都說過,雖然安胎要靜養,但稍微走幾步也是可以的。
花園散散心,看看荷花,也許能讓沈秀的煩燥減少許多。
“也好,總是屋裏坐著。”沈秀說著站起身來,有幾分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回信來了沒有。”
算算時間,信應該到開陽了。
若是沈越馬上回複,馬上送出,這幾天應該能到。
“世子爺說了,萬事有他呢,側妃何必多操心呢。”音兒笑著說。
沈秀輕笑著道:“也是,我總是喜歡多操心。”
“這些天來,世子爺總是擔心委屈了側妃,時時派人送東西來。不等側妃生下哥兒,這屋子隻怕要被世子爺送的東西填滿了。”音兒笑著說。
雖然這些話是哄沈秀開心,但也是事實。
燕王府徹查,平湖秋月也暫時封閉,雖然東西也能帶出來,但要一番盤查後才可以。
如此麻煩折騰,尤其是日用東西本就不貴重。索性全部重新置辦了,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是啊,世子爺待我很好。”沈秀笑著說,唇角帶著一絲溫柔甜蜜。
以前沈越在時,她總覺得韓驍娶她,是為了達成一定的目的。
沈越到底想做什麽,她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沈越不會安於當個商賈,哪怕是首富都不行。
現在沈越走了,帶著他所有的想法與謀算。韓驍依然能如此待她,她相信這份真心。
“就是,等側妃生下哥兒……”音兒笑著,停了一下才道:“後福大著呢。”
現在燕王府撕成這樣,不管這回巫蠱之事查的如何。程元娘這個世子妃,估計都當到頭了。
就是一時半會廢不了,也是早晚的事。
到那時候,沈秀有寵愛,又有兒子,扶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以後的事情再說吧。”沈秀說著,又叮囑音兒,“雖然這裏不是王府,身邊也沒有旁人,但這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進入燕王府這麽久,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程元娘和吳氏都是正室,但能不能活下來,都要看命了。
名份什麽的,再是重要,命都沒有了,也都不重要了。
“是,奴婢記下了。”音兒趕緊說著。
從正房後院出去就是後花園,因為麵積的廣積,幾乎是一覽無餘。
音兒本欲上前扶著,沈秀卻沒有讓。
她還沒有弱成這樣,這麽幾步路是沒問題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突然一句,是蘇懷玉的聲音。
沈秀不自覺得停下腳步,隻見涼亭裏,蘇懷玉正與一個中年男子說話。
身材高大魁梧,五官端正,膚色卻是呈現一股不正常的蒼白。
雖然第一次見到真人,沈秀也猜到了,應該是沈星樓。
同樣都姓沈,她一直覺得沈星樓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哪裏聽過。
現在見到真人,她不禁細細打量起來。
好像真的在哪裏見過?
“就我話裏的意思,你不適合修練天心決。”沈星樓說著,目光直視著蘇懷玉,好像在評估物品一般。
蘇懷玉快要氣炸了,道:“我練了二十年,你張口就說我不合適。我不合適,難道你合適練?”
出獄之後,因為話多的關係,沈星樓說話不再斷斷續續。
隻是說話的口氣,卻更加可惡,惹人厭。
尤其是這種高高在上的評估態度,看著她好想打人。
“天心決對我來說太低微了。”沈星樓實話實說,“我看不上。”
蘇懷玉無奈之極,卻氣虛的道:“我信不信,我現在就用天心決打死你!”
“你打不過我。”沈星樓再次實話實說。
“啊,啊!!”蘇懷玉抱頭尖叫,“我要瘋了。”
沈星樓道:“教給你這套武功的師傅沒有告訴你嗎?不過,他派你去給我講佛經,就是希望你通過研讀佛經,壓製體力的陰毒之氣。”
事實證明這一招確實有效,天心決練久了會改命人的心性。
輔以佛經糾正,確實有一定的作用。隻是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再練了。
“啊?”蘇懷玉多少一愣。
沈星樓道:“放棄這套武功,我來教你,會讓你體會完全不同的境界。”
“不需要。”蘇懷玉說著,轉身就要走。
沈星樓道:“連有人來了,都查察不到,你退步的很明顯。不過也無所謂,跟在我身邊,不管哪裏都安全。”
說著,沈星樓的目光看向沈秀。
過份蒼白的臉,越發趁著他的眼眸漆黑如夜。看似平靜的目光,仿佛帶著無盡的黑暗。
沈秀心中一驚,臉上卻是笑意不減,笑著道:“原來蘇大人和沈大人在。”
據王總管所說,蘇懷玉與沈星樓正在戀愛中,兩人成不成不知道,徐逐是肯定沒戲了。
現在見到沈星樓了,沈秀相信這句話。徐逐是不錯,但比不了沈星樓。
有種男人,天生就是與眾不同的。
沈越是,韓驍是,沈星樓也是。
“原來是你啊。”蘇懷玉說著,多少鬆了口氣。
快步走到沈秀身邊,跟沈秀寒暄起來,道:“我聽下人說,你一直在安胎,就沒去打擾。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挺好的,讓蘇大人擔心了。”沈秀笑著說,又看見沈星樓,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沈大人。”
沈星樓看看沈秀,道:“不是第一次。”
“啊?”
“噫?”
沈秀和蘇懷玉皆是一驚,蘇懷玉好奇問:“你什麽時候見過她?”
“我與大人……”沈秀問著。
她確實覺得沈星樓眼熟,但著實想不起來。
沈星樓打量著沈秀,好一會才道:“我姓沈。”
“我知道你姓沈啊,姓沈的人這麽多。”蘇懷玉說著。
沈星樓看一眼蘇懷玉,眼中帶著嫌棄,又看向沈秀道:“你很像你母親,你兄長很像祖父。”
他離開時,沈秀還很小。若是長成別的樣子,他估計還不認得。
但沈秀太像她母親鳳鳴,幾乎可以一眼辯認。
沈秀頓時怔在當場,聲音中帶著撕啞,道:“你,你是……”
同樣姓沈,又對沈家的事情知道這麽清楚,絕對是她的親人。
“己經沒有意義了,早在很多年前,我就離開沈家。”沈星樓說著,向來平靜高傲的聲音中似乎透著一絲傷感,“沈家也己經不在了。”
沈秀道:“就因為不在了,難得的親人……”
“我說過,沒有意義。”沈星樓話完,轉身離開時,又對蘇懷玉道:“一會到練功房找我。”
“我才不會去。”蘇懷玉怒氣衝衝說著。
沈秀急切追問著:“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唯一的兄長不在身邊,還有一個親友在,會讓她安心許多。
沈星樓並不理會,大步離開。
“大人……”沈秀喊著。
蘇懷玉攔住她,道:“你不用喊了,這個人……你喊了也沒有用。”
沈星樓的個性,她多少了解一些。
說出來的話,就是板上的釘,一句虛的沒有。
他說了沒意義,就表示不想相認,再追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但是,他特意說出來,應該是有相認的意思。”沈秀說著。
若是真無意義,不說不就好了。特意說出來,應該還是在意這份血緣的。
蘇懷玉道:“這種人呢,說好一點就是耿直不說謊,難聽一點就是自我為中心。”
沈星樓雖然說話極不好聽,但是他從來不說謊,也從來不會特意隱瞞。
確實有血緣關係,這是事實那就說出來。
但是他沒有把這份血緣關係當回事,也是事實,就一起說出來。
至於聽到的人是什麽感想,皆於他無關。
“這,我……”沈秀又是一怔。
蘇懷玉卻是把聲音壓低了,道:“沈家乃是名門大戶,他會離開多半有些原因。而且他這個人,唉,你還是不要跟他扯上關係比較好。”
她翻閱過沈星樓的卷宗,後來也親口問過他,為什麽要犯下這麽多血案。
其實,她當時懷疑沈星樓是被冤枉的。結果沈星樓告訴她,是為了尋找殺人的感覺。
他之所以會被關這些年,不是因為走不了,而是想壓製自己的殺性。
少年時殺的人太多,更甚至於失手弑父。有種控製不住自己的感覺,所以才決定在牢裏呆這些年。
這樣一個危險人物,親爹都殺了,估計也不會管沈秀的死活。 生死人命,在沈星樓眼裏,實在太輕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