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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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婆子得了喜訊,先去後罩樓找程元娘。
雖然是軟禁,但除了不能出門外,程元娘的生活檔次與往常無異。隻是此時的程元娘,哪裏還會意這些細節。
父母死了,兄長被關了,她也被關了。
她會死嗎?
雖然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生不如死,但死神真的要來臨時,她突然有點怕了。
她是千金小姐,出身尊貴,該有幸福人生的。
她不想死,她還如此年輕,她不想死。
“小姐,大喜啊。”胡婆子說著,臉上神情幾乎是喜極而泣。
不管怎麽說,保住了性命了,程家還有那麽家產,足夠他們兄妹生活。
程元娘顯得有些茫然,道:“什麽喜……”
胡婆子揮手讓小丫頭退下去,這才小聲道:“你和大爺沒事了,可以出去了。”
“真的嗎,真的嗎?”程元娘立時叫了起來。
她可以出去了,她又是世子妃了……
“當然是真的。”胡婆子笑著說,卻沒有把話說完。
若是把話說完,隻怕程元娘又要跳起來。到時候再鬧個沸反雲天的,臉上都不好看。
“好,我現在就要走。”程元娘說著,“我要去找兄長。”
胡婆子笑著攔住她,道:“小姐稍安勿燥,此事還要王妃張羅。我隻是提前過來,讓小姐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
更多的東西在世子府,程元娘的嫁妝也是好大一筆,肯定也要帶走的。
這些東西程元娘肯定沒時間打理,派別人去不放,她得親自去。
“我這裏沒什麽東西可以收拾,就幾件衣服,賞給丫頭就是了。”程元娘說著。
提到丫頭,胡婆子想了起來,一臉可惜的道:“小姐的陪嫁繡珠,唉,那丫頭,也是可惜了。”
繡珠是難得忠義丫頭,對程元娘稱的上不離不棄了。
但越是這種丫頭,在這種大清洗時越是麻煩多。
平湖秋月的丫頭倒了黴,世子府的丫頭肯定也得倒黴。
繡珠死了,死的難堪。她得知之時,隻來的及去收屍。現在屍體己經讓家人領走,但這種忠義的丫頭,主子怎麽也得有所表示。
程元娘沉浸離開的喜悅,對於丫頭她向來不放在心上,道:“一個丫頭而己,是她命薄。”
胡婆子頓時啞然,說不出話來。
“這裏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程元娘說著,“媽媽,你一定跟我王妃說,快點放我出去。”
胡婆子神情有幾分僵硬,勉強道:“小姐放心吧,我還要去看大爺。這幾天,小姐一定要耐著性子,莫要吵鬧。”
“我怎麽會吵鬧。”程元娘說著。
胡婆子雖然心中歎息,也轉身走了。
兩日後,程少牧的軟禁解除,但是他的罪名卻並沒有完全洗清。
平湖秋月下人遇害之事,本來就沒有拿到明麵上說,現在放了程少牧,更是糊塗案。
總之,人可以走了。
“大爺受苦了。”胡婆子抹淚說著。
與不知好歹的程元娘不同,程少牧不管是脾氣還是心性,都是極好的。
而且軟禁的這些日子,程少牧是真的不好過。整個人瘦了下來,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了。
臉色蒼白,頭發胡子亂成一團,哪裏還有點貴公子的樣子,是真囚犯了。
“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出來。”程少牧有幾分自言自語說著,抬頭看向天空。
關了這些天,黑漆漆的屋子,看不到絲毫希望。
現在終於走了出來,耀眼的光亮,真好啊。
都說不曾失去,就不知道獲得的喜悅。同樣的,不到生死關心,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貴。
“大爺別這麽說,王妃不是不念舊情之人。”胡婆子說著。
程少牧輕輕一笑,有幾分自言自語道:“都無所謂了。”
念舊情的程王妃,這真是個不錯的笑話。
“大爺有什麽打算?”胡婆子直接問著。
程少牧和程元娘雖然保住性命,程元娘這個世子妃卻是當不下去了。
燕王府會在這幾天內發廢黜文書,雖然燕王府還沒有被休棄的王妃,沒有前例可參照。
但這燕王府是肯定呆不下去,程元娘想在青陽城再嫁人,也不可能了。
“先離開青陽,再謀以後。”程少牧說著。
青陽城再無他與程元娘的立足之地,離開對誰都好。
程家的家產一直在他手上,雖然置辦了不少商鋪,但賤賣脫手倒也容易。
雖然不想承認,王府的波瀾太大,他承擔不起。
離開這個事非地,也不再求富貴權勢,帶著程元娘好好過活。
“唉,沒想到……”胡婆子說著,又掉下眼淚。
平原侯府在青陽城百年基業,沒想到在這一代是徹底沒有了。
她以前還想過,程少牧好好努力,也許還有恢複爵位的可能。
現在,全沒了,全沒了。
“多謝媽媽關照。”程少牧躬身見禮。
他與胡婆子也不算很相熟,但是胡婆子竟然能念著平原侯府的舊情,對他們兄妹如此,該受他這一拜。
胡婆子連忙道:“老奴當不起,大爺快別如此。”
“媽媽當的起。”程少牧說著,“此恩此情,我會永遠記得。”
胡婆子道:“大爺快別說這些了。東西我己經收拾妥當,就是小姐那裏……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程元娘還認為她仍然是世子妃,並不知道自己被休棄之事。
要離開青陽的話,她實在不敢跟程元娘說,就怕說不完程元娘又鬧起來。
本來就是夾著尾巴滾蛋,悄悄不作聲最好。非要吵鬧起來,還是自己臉上難看。
“那就不用說了。”程少牧說著,“等我先把外頭的事情料理完,今天晚上帶她走。”
現在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力氣對程元娘解釋什麽。直接一包迷藥,悄悄把人帶走了,出了青陽城,他再慢慢解釋吧。
“如此也好。”胡婆子說著。
程少牧再次道謝,“府裏事務,勞麵媽媽料理,我先出門把外頭的事情料理完。”
“請大爺放心吧。”胡婆子說著。
程少牧離開王府,先回了家裏一趟。他被關這麽久,又說他犯了殺頭的大罪。下人己經跑的差不多,家財倒是都在。
胡婆子一直派人盯著,人可以走,錢不能帶走。
程少牧收拾整理,細軟財產打包,地畝田產可以留著。店鋪就不行了,離的太遠無法打理,賤賣也比放著強。
因為是賤賣,隻有原價的十分之一,一個上午,就全部賣光。
全部財產換成厚厚一打銀票和地契,程少牧捏在手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誰能想到呢,堂堂平原侯府的世子,最後竟然如此灰溜溜離開青陽。
“去永壽郡王府。”程少牧對車夫說著。
離開前,最後一件事。
永壽郡王府的管事進門傳時,沈秀剛吃完午飯,正準備睡午覺。
“快請程大爺進來。”沈秀聲音中透著急切。
這是最後的希望了,也許母親真的活著。
“是。”管事應著。
王總管和音兒十分有眼色,帶著下人退了出去。
稍等片刻,程少牧進門,抬頭看到正中端坐著的沈秀。
這些日子的調養,沈秀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端莊秀麗,清雅怡人。
即使到了此時此刻,他的心依然砰砰亂跳著,這他深愛的女人,永遠不會改變。
“恭喜程大爺。”沈秀說著。
程少牧清瘦了許多,整個人憔悴了,又似乎更清醒了。
離開青陽,重新開始,也許對他更合適。
“多謝。”程少牧拱手說著。
他隱瞞了沈夫人之事,現在又用此事與沈秀談條件,他也是無恥到頭了。
沈秀搖搖頭,道:“不用說謝,隻是交換。”
“地址在這裏。”程少牧把早就寫好的信放到桌子上,越發覺得無地自容,“告辭。”
話完,程少牧轉身離開。
沈秀拆開信封,信上隻寫了一串地址,再無多餘的話語。
不自覺得心中一歎,如此最好。
“阿秀……”
將要跨出大門的程少牧,突然回過頭來,直看向沈秀。
他的神情複雜極了,愛慕,不甘,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沈秀微微一怔,不自覺得定晴看向他。
“我,我,知道問不出口,但是……”程少牧說著,太過於混亂的思緒,讓他說話甚至有些結巴,“你真的,從來不曾喜歡過我嗎?”
他們在一起四年,那四年裏,他對沈秀……
他就是有千般錯處,也總有幾分優點吧。
沈秀對他,就真的沒有一點情義嗎?
“程大爺……”沈秀輕聲歎息著,“就是到了此時此刻,你依然是你。”
程少牧是真的喜歡她,但是這份喜歡,從來都是自我的。
把她留到身邊當丫頭,承諾會好好待她。然後,一直不停睡丫頭媳婦,這就是他的愛。
現在也是一樣,她己經是韓驍的側妃,他也要離開青陽,卻還是要問她這種問題。
也許他是不甘心想得到一個答案,卻從來不曾為她想過,她要如何麵對這個問題。
太過的過往,她根本就不想相回想。
“我……”程少牧頓時啞然,怔在當場。 沈秀道:“山高水遠,望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