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願留真情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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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無盡的黑海,是無盡的,它是什麽時候形成的,沒有人知道。
它處於大梵之下,鏈接四大輪回海,處在中天,貫穿一切世界。
黑海裏漂浮的,肉眼來看,是黑色的液體。
這不是水,隨著汪束不斷的念一二三。
整個黑海以汪束為中心,開始轉動。
觀自在恢複金身,立在半空,等待。
“曾士奇,你該醒了!”
黑海深處,有無盡靈魂,不是人身,而是魚身,不是實體,而是幻體。
黑海轉動的刹那,它們驚慌不已。
一條黑色的遊魚,在其中穿梭不止,在極深的黑海裏,不停的吃。
見到幻體之魚,就吃,身形慢慢的變大。
它尋聲而來,圍著汪束不斷的遊動。
尾巴掃過海麵,海浪翻滾不止。
叫聲似遊龍般響徹雲霄,觀自在露出微笑,“曾小野,你還不上蓮台!”
蓮台特別的小,就在汪束身下坐著,黑色的遊魚猛然越出海麵,身形瞬間縮小,衝進了蓮花台裏盤膝而坐的汪束的嘴巴裏。
汪束的經文戛然而止,嘴巴就像被粘住了一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快跑!”
汪束念不出經文,目光求救的望向空中的觀自在。
目光所及之處,恐龍去也,觀自在,早就消失了。
蓮花台,在黑海飄動,整個黑海所有黑色液體,瞬間席卷天空。
蓮花台沉溺於黑海,蓮花台外,是無盡的幻化靈魂,在衝擊那脆弱的蓮花瓣。
汪束四下去看,目光所及,全部都是黑色的魔影,無窮無盡的人影。
“觀自在,去哪裏了?
這是怎麽回事?”
汪束心頭產生的疑惑,沒有人給她答案。
黑海震動,遠處轉化全天之力的四位全天大能,已經轉化完成。
木木玄看著腳下翻騰的黑海,眉頭一皺,問中天少女。
“這是怎麽回事?這黑海裏的靈魂,怎麽都跟瘋了一樣?
難道它們是歡送我們三個?”
凡塵子搖頭說道,“不可能,你跟他們熟悉嗎?
人家憑什麽歡送你?”
天機老頭說道,“我說,各位,源頭就前麵,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中天少女眼神微眯,一臉嚴肅的說道,“他要出世了!”
三位全天大能,相互對望,各個一臉疑惑,都不知道中天少女,說的那個他,是誰?
天機老頭,不停的去算,可是依然算不出來。
天機混亂,天機老頭問中天少女,“你說得那個他,是誰啊?
他誕生,為什麽黑海會翻騰?”
木木玄全身一顫,猛然回頭望向南閻浮提。
凡塵子也一臉震驚,“我知道了,你說得是他!
黑海之源,你說得是他!”
三個全天大能,隻有天機老頭,不太明白,“我說,你們別賣關子了,告訴我一聲行不行?
我這算了半天,什麽也沒算出來啊?到底是誰啊?”
中天少女,笑了,抬起手指,輕輕一點,指向南閻浮提,開口說道,“南閻浮提,那個全天大能,要出世了!
南閻浮提,終於要誕生全天大能了!
唉,可惜的是,有個人,她再也回不來了!
三位,已是經中天的全天大能!
這事情,我就給各位說一下!
這是全天大能之間的鬥爭,已經爭了無數劫!
今天,總算是看到了一點成果!
大梵之下,大羅天在東,極樂世界在西,北境永恒天在北,中天在大梵正下方!
唯有南閻浮提,無法誕生永恒天!
也沒有任何一個全天大能,去那邊!
各位都知道,大梵離那邊最遠!
也最難轉化全天之力,曾經有一位全天大能,他叫正法明!
看到南閻浮提,空空如也沒有永恒天,便決定在南閻浮提建立永恒天,引導眾生明了大梵!
可是,數劫過去了,他失敗了!
全天之力,退化,僅剩下近天的修為!
這個人,就是西方極樂世界現在的觀自在!
自從他失敗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全天大能,敢在南閻浮提立永恒天!
可是,南閻浮提,偌大的地方,偌大的天位!
誰看著不心動?誰不想占據那裏?
都想,就連我,也曾想過!
可是,我們所有全天大能,實力是差不多的,大家都知道,正法明做不到,我們也不比他強多少!
所以,就任由南閻浮提這麽空著!
我曾以全天之力推演,南閻浮提,在未來,一定會誕生全天大能!
極樂世界的阿彌陀,大羅天的李耳,太上道祖,還有北境的那幫全天大能,我們都推算過!
這其中,有一個關鍵的人物,就是曾士奇!”
木木玄眉頭緊縮,問道,“曾士奇是誰啊?”
中天少女說道,“她從大梵而來!”
凡塵子嘴角抽搐,“誰他媽不是從大梵而來?說點有用的,我們該怎麽布局,才能在南閻浮提,分一杯羹!這個才最重要!”
中天少女說道,“曾士奇雖然從大梵而來,卻跟其他的靈魂不一樣!
她的靈魂,是基座,從她出生就注定了,她永遠無法立足永恒天!
雖然,她被阿彌陀收走去做徒弟,卻也無法在極樂世界立足!
她跟極樂世界的緣分,很快就盡了!
然後,去大羅天,在大羅永恒天,依然無法立足!
去了西境的監獄,又輾轉來到中天,取中天永恒樓閣,依然無法立足永恒天!”
凡塵子歎息一聲,說道,“這孩子挺可憐啊,後來呢?”
中天少女說道,“大梵無盡天機,隻有曾士奇,是算不透的!
她已經沉溺黑海,黑海鏈接四大輪回海,其中就有南閻浮提!
她最終目的地,就是南閻浮提!
黑海裏所有的靈魂,都會跟著她,去南閻浮提投胎做人!
重生的那個人,再也不是曾士奇,也不是黑海裏任何一個靈魂,而是那位未來的南閻浮提的全天大能!”
天機老頭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多靈魂,揉搓在一起?你確定它不會是個怪物?
它能做的了人嗎?會修行不?
它什麽時候能悟道啊?”
中天少女歎息一聲,搖頭說道,“不知道!
僅僅推算曾士奇一人,已經十分困難,大圓境智,也看不到!
因為未來還沒有確定,誰也不知道,曾士奇願不願意,做這個基座!
如果她不願意,可能南閻浮提,那個人就沒有誕生的機會!
現在,觀自在化作蓮花台,再送她過去!
如果她不願意,下了蓮台,誰也不能強迫她!”
凡塵子說道,“如果是我,我他媽就不幹!
給別人做嫁衣,最後什麽也不屬於自己,憑什麽那麽幹?
這曾士奇,可憐啊!”
黑海深處,一朵蓮花向南閻浮提飄動。
蓮花身後跟著黑海無盡的靈魂,蓮花包裏,是汪束。
汪束的嘴巴裏,那條黑色的魚,就是曾士奇。
蓮花台是觀自在,已經飄動到了黑海的邊緣,屏障之外,就是南閻浮提。
南閻浮提又稱紅海,也是無盡輪回天的外像,一旦被紅海吞噬,就入南閻浮提輪回世界。
蓮花開放在黑海邊緣,汪束望著赤紅色的海水,心頭誕生了一絲恐怖。
蓮花台發出聲音,“汪束,你可以回去了!
這南閻浮提,不是你能去的!
你去了就回不來了!”
汪束手持金釵,離開蓮花台漂浮在黑海上空,蓮花台上,是曾士奇的虛影。
蓮花台發出聲音,是觀自在的聲音,“小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一旦踏入南閻浮提,你將失去所有過去!
靈魂泯滅,承接這無盡黑海的靈魂,和他們融合!
成為另外一個人,你要回頭,我馬上送你回極樂世界,為你重塑真靈,你依然是極樂世界的八地菩薩!”
曾士奇的身影,虛幻無比,她伸出手掌,穿透黑海和南海的屏障,撈了一把南海的水,水色赤紅,滾燙無比。虛幻的手掌,被滾燙的紅色海水,融化成了枯骨。
她張開嘴巴,去舔那紅色的海水。
嘴巴頓時就被海水侵蝕的猙獰恐怖。
這靈魂泯滅的痛苦,曾士奇經曆過,她隻是流著眼淚在笑。
“我不會回頭,我回頭無路!
你我都很清楚,不管是極樂世界,還是大羅天成,中天永恒天,還是北境永恒天!
都沒有我的位置,我從出生以來,我就知道!
你老是勸我多學經文,和你一樣去修行!
你甚至,為了我,去南閻浮提,不惜犧牲全天之力,想要替代我,去完成天命!
可是,沒用!
我在極樂世界,學了那麽多經文,你以為我真的沒有學嗎?
你以為我真的在混日子嗎?
我沒有!我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在偷懶而已!
心經,阿彌陀經,極樂世界所有經文,我都學過!
最後,我總結起來了三個字,阿彌陀!
以這三個字,貫穿一切經文!
以這三個字,調動所有全天大能的全天之力!
可是,修為致此,我依然無法立足極樂世界!
我不甘心,我為什麽隻有八地,我去大羅天下做豬,去大羅天尋找答案!
在大羅天,嗬嗬,我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遍觀一切大羅天經藏!
我修成了無極之體,能隨時入坐蒲團。
可是呢?沒用!
看盡茫茫大羅,無盡永恒天,我心依然不安!
南閻浮提,是我的歸宿,我比誰都清楚!
清醒的輪回,並不可怕,我一個人,入所有輪回天,都會很快覺醒!
可是,帶著這麽多黑海靈魂,我會迷失自我!
觀自在,撤去你的蓮花台吧,送我上路!”
觀自在瞬間立在空中,金色身體如半邊天空,金光閃動,安撫黑海的黑色靈魂。
蓮花台消失,曾士奇虛幻的身體,立在黑海海麵上。
她伸開雙臂,閉上了眼睛,“觀自在,別動手,不要嚇到他們了!
他們在黑海受苦無盡劫,該跟我走了!
都來吧,我這殘魂,賦予你們輪回天之內,覺醒的因緣!
來,跟我走!”
曾士奇一步步走出黑海的屏障,向南海而去。
無盡靈魂幻影,撲向那矮小的身影,在刹那間,將曾士奇啃噬的隻剩下骨頭。
枯骨在黑海上爬向南閻浮提,每個靈魂,啃噬一口曾士奇的靈魂血肉,便化成她的樣子,融入那枯骨之中。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這時間凝固在這最痛苦的一刻,足足有無盡時空。無盡黑海靈魂終於都跨過了黑海。
一個矮小的身影,立在了紅海的海麵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她自己不成人形,臉被啃噬的不見人樣,身體裏,似乎有無數的蛆蟲在蠕動。
那這無盡蛆蟲,就是啃噬她靈魂的黑海靈魂。
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曾士奇呲牙一笑,露出最後的笑容。
縱身一躍,跳入南閻浮提,南輪回海。
紅色的海水,如同岩漿,在刹那之間,吞噬了她。
汪束已經泣不成聲,蹲在黑海海麵,哭泣不止。
觀自在流出金色的淚水,淚水落在海麵,化作人形。
觀自在對著那滴眼淚說道,“你也去吧,她在那邊,孤苦無依,南閻浮提輪回之苦,非常人能及,你要保護好她!”
那滴眼淚,化作人形,跨過黑海,沉入南海之中。
觀自在金色手掌,按在汪束腦袋上,輕聲的安撫,“這是她的宿命,無人可以替代!
孩子,回去吧!
她終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汪束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不問觀自在,問蒼天大梵,“為什麽,是她!
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她?為什麽所有人都能升天享福,隻有她要經曆無盡靈魂撕咬之後,投入南閻火坑!
蒼天,大梵,你不公!”
大梵之氣猛然降臨,觀自在歎息一聲,隨手一揮,大梵消失,“她隻是個孩子,什麽都不知道!
你乃全天之道,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孩子,大梵致公,是絕對不會錯的!
選擇曾士奇,是因為隻有她能做到!
其她人,都不行!
回去吧!”
汪束搖頭說道,“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等她回來!”
觀自在歎息一聲,隨手一指,一朵蓮花在黑海海麵開放,將汪束托了起來,觀自在說道,“既然你願意等她,那這朵蓮花送你!
常常有魔,入黑海,黑海靈魂,生而又滅,滅而又生,無盡無窮!
是冥頑不靈而又難以度化,有這蓮台護你,如我觀自在親臨,沒有任何靈魂,能傷你分毫!
孩子,她可能需要無盡劫,才能回來!
就算回來,也不一定會路過這裏!
就算回來,她也不再是她,她也不可能記得你!
就這樣你還願意等她嗎?”
汪束目光望向南海,“她是我老師,我願意,哪怕她不認得我,我也要等!
我汪束對天起誓,我老師要是不回來,我永生永生,不入永恒天!”
觀自在內心動容,金色身形,瞬間消失。
不忍再看,極樂世界,觀自在目光望向阿彌陀。
阿彌陀歎息一聲,問道,“人送走了嗎?”
觀自在點頭說道,“走了,她有一個徒弟,在黑海要等她回來!
是西王母的近衛仙官,隻有十地修為,黑海深處,有很多惡靈,我怕她一個人頂不住,所以送了她一朵蓮花!”
阿彌陀點頭說道,“隻要她離開,回歸永恒天,不會有什麽問題!
小野什麽時候能回來,回來會變成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
她一個小姑娘,又怎麽會認得呢?
告訴西王母一聲,讓人把她弄走!
黑海是全天監獄,底下可不是好人!”
在永恒天,時間如流水,失去了意義。
西王母的近衛仙官,已經換了一個人。
這中天,在三位全天大能加入後,開始發展起來。
東南西北,創立了四個永恒天,九地之下更是人才輩出。時不時的有人升入永恒天,享受永恒的生命!
西方天因此也人流湧動,永恒天裏熱鬧非凡。
西王母又開始種桃子了,舉行桃子品嚐大會。
大家都向西王母敬現禮物,輪到紫冰-水水的時候,她送了一對玉如意。
西王母當時就拉下臉來,“你什麽意思?她不回來,你想她了是吧?”
紫冰-水水見滿宮殿的仙人,沒有一個人記得曾士奇,沒有一個人懷念那在黑海生活的汪束。
頓時心裏一片冰冷,紫冰-水水脫下仙衣,轉身向外走去。
邊走邊說,“宮殿滿虛空,仙人壽永恒!
滿天飛彩羽,不見一絲情!
天機本無盡,眾生本平等!
無盡輪回天,為何分凡聖?
今脫仙甲衣,體征平等入苦海中,舍棄永恒身!
若現蚊蟲蟻,若現牛馬聲。
君莫笑汝癡,汝笑君不明!”
紫冰-水水最後一步踏出,已然來到接仙台上。
西王母猛然起身,“死丫頭,大喜的日子,你要幹嘛?
一個汪束已經讓我頭疼了,怎麽勸都不回來,你還想幹嘛?
你給我回來!”
紫冰-水水微微一笑,縱身一躍,跳下了接仙台。
過五關,斷仙體,沉入生死海之中。
天是有眼的,它什麽都看得到。
人是有情的,他有時候,是不遵守法禮的。隻為一點情。
而那一點情,就是大梵!
很多人都不明白,很多仙人舍棄情感,舍棄七情六欲,卻也斷了天根。
雖見永恒,卻不見大梵,終其無量壽命,也不過是一場空。
大劫來臨時,天地崩壞,永恒天,也會沉溺在茫茫大梵之下。
那創立永恒天的全天大能,被壓在深海之中。
黑海裏,有很多這樣的全天大能,並曾經生活在永恒天的仙人們!
沒有人告訴過這些享受的仙人們,這些事情,全天大能也避而不談。
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無視了那些人。
大梵是什麽,最後一次去解釋,也是強行去說,因為沒什麽可說的。
一切都是幻影,那幻影之中,唯一屹立不倒,永恒不滅的,就是大梵。
有人為情生,有人為財死,脫離,掉落名譽,終其一生,難見大梵。
停止不切實際的幻想,腳踏實地的去做人,遵循本心的指引,它不會虧待你,因為,那就是大梵的指引!
是真正的自我,在茫茫無盡世界裏,沉溺了太多的靈魂。
是苦非苦,是樂非樂,不過一時沉溺,終歸大梵!
就像天空飄過一朵烏雲,烏雲來時,滿天黑色,當烏雲走後,又見陽光。
一顆真心,即是如此!
曾士奇追求的是什麽呢?她雖然見道,卻不行道。
雖然行道,卻不以行道為道,生在極樂世界,卻不以極樂世界為本我。
入了大羅天,也不把大羅天當成自我,真我遍及一切,是為大梵,雖彰顯一切,卻不執著於一切。
就像你去打坐修行,佛來,佛去,見妙境,見魔境界,本心,都會指引你。
你會像曾士奇一樣,跟佛談愛情,跟魔談正義。
就像有些俗人做的事情一樣,比如,勸妓女從良,勾引良家婦女!
這是為什麽呢?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的。
人喜歡比來比去,總要分出個高低和勝負,在這其中,去謾罵那些不按規則取得勝利的人。
要知道,如果他遵守規則,他沒有機會勝利,比不過你,那隻能下黑手了。
所以,正義,之所以被邪惡盯上,正是因為,那正義,已經不是正義了。它從內部開始,就分開了原本平等的一切,分分合合之中,輪回因此而生。痛苦就來了,苦難就是這麽來的。
不用懼怕它,也不用管它,它會慢慢消失,因為它是假的。
比試勝利帶來的快樂,隻是一時的,享受短暫的快樂,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最後祝願和感謝一直支持我的人,咱們輪回裏相見,永恒天裏,必然也會相見。
修女的故事結束了,不是為了讓大家悟道,是為了大家能笑著麵對一切困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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