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政治，本質即是“權衡利益”，而且最關鍵的字眼還要落在“利益”。“教授”是當代最偉大的生物學巨擘沒有之一，卻也是個人盡皆知的狂人。

    在掌權者眼裏，我的警告通常都意味著“最後通牒”。你可以選擇不聽，也可以選擇暗中觀察，當然最後吃到了苦果也別怨天尤人。至於那些輸了就想仗著權勢掀桌子的領導……嗬，能躺進棺材裏的都是少數，絕大部分都已死無全屍這是很多人用生命換來的教訓。

    所以中南海附近不會留任何人，衛星也將避開這片敏感區域。便衣有可能在遠處布防，但沒所謂，我在給2小姐姐規定進攻路線前便癱瘓了周邊監控。隻要她能在“恰當”的時間鑽進去，防守者就根本來不及阻止炸彈襲擊。

    理論來說，爆炸範圍內應該是地地道道的無人區才對。然而地躺著的流浪兒做不得假，她的出現毫無疑問是個警兆。

    事出反常即有妖，看來這次行動背後的黑手並不止我一個。

    “葉青萍，我要問你三個問題。”

    門衛小姐姐微微一笑，灑然地扭頭坐回電腦前玩起了蜘蛛紙牌。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回答是不是、是，不能說。”

    “……有時候真覺得和你們大佬打交道是件挺讓人煩躁的事情。”

    “你不是已經習慣了麽？”

    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小女孩是否為本土居民”，第二個問題是“她是否與1818有關聯”，第三個問題是“她出現的意義是正麵還是負麵”。這些都是很有技巧性的問題，每一個都蘊含了海量信息。

    如果小不點流浪兒來自多元宇宙，那她的來曆和目的就有些複雜了，所以才有了第二個問題。從時間角度考慮，“聖徒信條”得到1818應該是在一星期前，而這個小女孩也在外流浪了一星期左右。她身穿的衣服雖然滿是汙漬，麵料和剪裁方麵卻很精細得體，明顯是量身定製出來的。

    小不點的年齡大概在912歲左右，正是長身體速度的年齡，今年還能穿的衣服明年就會顯得不是很合身。因此她的來曆非富即貴，或許就是基金會世界留下的火種之一。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我本質是在詢問她會不會被納入天道哥的因果糾纏。門衛小姐姐回答了“不能說”，再加打開了“蜘蛛紙牌”，那麽能有的推測就是一個了她原本不會，此時已和2有了因果。

    “蜘蛛”象征著織網與捕殺，寓意為“無法掙脫的束縛”和“慢性死亡”“蜘蛛紙牌”的規則為相同花色按照順序排列，不同花色間可以搭橋，但不能結束遊戲，隱含的意思便是“順其自然，否則就會多生事端”。

    由此判斷，把她全權托付給2小姐姐方為策……和我原本的推測相差無幾。

    “還有事嗎？”

    門衛小姐姐打了個哈氣，相當不耐煩地揮揮手。

    “沒有就趕緊回家，別耽誤我玩遊戲。”

    離開門衛室後，赫尤拉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也沒想著再和同伴敘敘舊。艾琳也笑著道了別，與塞西莉亞一同打車離開。我和2小姐姐一人背著紅發睡神，一人扛起1818，就這麽吭哧吭哧地回了教師宿舍。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應該拍醒愛露絲忒，瞪著眼睛問她的來曆，和奶奶又是什麽關係，把這些問題仔仔細細地問個清楚。然後我還得學會開啟1818的方法，用手頭的東西換取一些壽命，或是用僅存的時間交易物品。

    可我現在隻想躺在熟悉的搖椅裏看一會兒月亮，安安靜靜，沒人打擾。

    無數事情紛至遝來，“聖徒信條”針對魔女的獵殺，偷走打神鞭的新勢力，教授身份的暴露，與天朝統治者的博弈，奶奶的臨終遺命，四季崎黑軒的集刀，其他學生背後的因果糾纏，寄葉計劃和尼爾：機械紀元之間的莫名聯係……名為“現實”的水下隱藏著重重暗流，陰謀、詭計、暗箭、明槍早已數之不盡。

    看章^節m，

    當我以為自己對異類世界有了清楚的認知時，麵前卻攤開了另一幅更宏大的畫卷。基金會世界，1818，不知名的穿越者，以及……多元宇宙。

    越來越多的信息，越來越多的任務，越來越多需要，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讓人，看不清方向。

    “這就是我窮盡心力換來的人生？”

    就算是我，也有茫然無措的時候。

    “這就是我想要經曆的未來？”

    就算是我，也有覺得渺小的時候。

    “這真的是……我嗎？”

    就算是我，也有覺得疲憊的時候！

    “沒錯，這就是你，你想要的自由。”

    我早已知道身後有人，來人開門的聲音也瞞不過耳朵。

    “愛露絲忒……麽。”

    少女走到我身邊，靜靜地望著窗外。紅發散亂地披散在肩頭，在月光下泛起沉靜的微光。

    “你生而不凡，從一開始就不曾擁有過自由。可你反抗了，掙紮了，然後成功了。你擺脫了大腦裏限定的教授身份，以普通人的姿態成為老師。此後無論是歡笑抑或痛苦，都僅屬於你自己。”

    “是啊，你說的沒錯。”

    “誰都會有累的時候，所有人都曾懷疑過人生。但你不同，你的人生軌跡早已注定，根本不容置疑……本該如此才對。”

    她回過頭，眸子緊盯著我。

    “你本該成為這一世紀最恐怖的魔王，人類憎恨而又畏懼的滅世者，開啟新紀元的先驅你不該有迷茫，不會有失措，永遠冷靜地麵對問題，像是最精密的機械，又像是不可理喻的瘋子你，教授，本不該有機會背叛天選之人的宿命。”

    “但莫天銀救了你，給了你截然不同的選擇。”

    “這也是你看到的未來？”我平靜地接受了她話語裏蘊含的海量信息，就像對方在敘述的隻是另一個人，“嗬，我果然不是奶奶的親生孫子。”

    愛露絲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高深莫測。

    “不，你是，蛇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