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課 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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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之下,海警船靜靜地漂浮著。

    身披白色長袍的少女孑然立於船頭,繡著金邊和玄奧圖案的衣袂隨風飛舞,獵獵作響。小巧的三角形銀色冠冕戴在額頭,邊緣綴著的金屬絲線如同陽光般璀璨耀眼。

    在她身後,兩個同樣穿著白袍的年輕女人默然而立,形如兩尊雕像。其中一人頭戴金光灼灼的碩大冠冕,榮耀不可方物另一人額頭配著一圈水晶紋飾,觀之心中便覺喜樂安平。

    與神光湛湛宛如聖徒的三人相比,靜靜躺在甲板的死屍便顯得無比可怖。它們中絕大多數都帶著安寧的笑容,仿佛生前見證了最美的風景少數幾人目次欲裂,手指緊緊地扣著扳機,至死都未能合雙目。

    濃鬱的血腥味從海警中飄來,隨著海風慢慢淡化,直至無蹤。

    片刻之後,一道青光襲來,懸停於三人之前。其中一者白衫飄飄,掌中利刃黝黑,猶如古時俠客另一人裹在墨色蝠翼披風之中,臉戴麵具,僅露出光滑圓潤的下巴和緊抿著的嘴唇最後一人穿了件花裏胡哨的恤和沙灘褲,腳下套著雙人字拖,手中捧著個開了瓢的椰子,正用吸管一點點地嘬著。

    赫然正是我們高中避難所二人組外加蝙蝠俠赫尤拉。

    “……隻有你們三個?”薇拉多哈爾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地說道,“來送死麽?”

    “這句話呢,”我隱蔽地瞥了眼八重道雪掌中寶劍,無所謂地撇撇嘴,“我原數奉還。”

    今兒個有校長借的法寶掠陣,任憑對方強如大聖爺照樣別想翻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可惜八重同學傷勢越來越重,怕是已經損傷了成道之基,以後估計很難再找到狐假虎威的機會了。

    也不知道這次會給劍仙帶去多大的因果,又會給我們未來的計劃平添多少變數。但就算明知前路將變得越來越坎坷,我也不得不借助青蓮之威震懾宵小。

    “教授”能借的勢已達頂點,畢竟政府再大也隻是凡俗,並非異類可比。而且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停泊在青島港的遼寧號航母艦隊已悄然向此處開撥,幾艘藏著洲際導彈的核潛艇也已將矛頭對準了附近海域。

    要不是我提前監控了附近的軍用無線電頻道,這時候沒準兒已經闖進了軍隊的包圍圈。交易畢竟隻是交易,一旦讓主席逮到機會,他老人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下令來個狠的。留給我們的時間比預計中要少一點,最多不超過10分鍾。

    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留下一個“神之維度”和兩個“七美德”,僅憑我的替身逆神巫女鎮魂曲、atman和塞西莉亞……根本是天方夜譚。

    ……歸根究底,還是我這個當老師的太沒用了些。

    “是什麽給了你勇氣呢?那個劍仙嗎?”

    薇拉多哈爾笑了笑,源自生命本源的先天壓製自冠冕中緩緩逸散而出。黝黑寶劍似有所感,無光刃鋒驟然一震。青色蓮花伴隨著悅耳嗡鳴浮現而出,將對方的氣勢攔於結界之外。

    見狀之後,她不僅沒生惱怒之意,反而滿意地點點頭。

    “的確有點意思,但還不夠。”

    我在心裏咂咂嘴,無奈地瞥了眼寶劍。我敢指著心髒發誓,校長的法寶正在藏拙,似乎有些挺不起勁的意思。

    沒關係,這也在意料之中。作為最後的保險栓,它的存在本身即是定海神符,讓我們知道自己不會失去退路。

    “那麽這位曾經的長者魔女,又是誰給了你戰勝我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r網。

    外國人當然不懂歌手和勇氣之間的梗,索性也就轉移了話題。她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似乎自己再不說正事就要被垃圾話給淹沒了的樣子……

    “我本以為塞西莉亞和艾琳也會過來的。”薇拉環視左右,有些遺憾地道,“這個環境雖然不適合巨人發揮,但環的術式卻不會受地形因素影響。”

    “你盡管把心放肚子裏,我個廁所的功夫塞西莉亞就能糊你一臉屎。”

    “……作為人民教師,你是不是有太惡心了點?”

    我瞪大了眼睛,訝異地叼著吸管。

    “怎麽,你是從不拉屎隻會噴彩虹色氣泡的偶像嗎?”

    “夠了!總是汙言穢語的,你究竟有沒有羞恥心!”

    “哦,行。”我頓了頓,“敢問閣下的種族莫非是貔貅……”

    “搞什麽呀,你以為我不知道貔貅是沒有屁眼的神獸……話說這不是還是在說屎的話題嗎!”

    薇拉多哈爾突然身心俱疲,比大戰一場還要疲憊突然心好累。

    “要打就趕緊打,收拾了你們我還得其他事情要辦呢。”

    “別著急,總有人要為死難者負責。”我瞥了眼甲板躺著的屍堆血河,平靜地道,“血債必須血償,不過有人比我更適合當今天的主角。”

    “哦?誰?”薇拉多哈爾心中提起警惕,麵嗤笑著道,“赫尤拉嗎?千之魔女更擅長當個間諜和保鏢,正麵作戰的事兒可不怎麽適合……”

    “不,ro說的人是我。”

    薇拉神情微變,目光迅速投向遠處。

    “好久不見。”

    海平線冒出了一個小如豆丁的黑影,聲音卻仿佛在耳邊響起似地清晰。眨眼之間,一個金發少女便已踏浪而來,而最後的那個“見”字仍舊殘留著回音。

    “構之魔女,薇拉多哈爾。”

    她今天穿了身素白道袍,衣襟縫著陰陽八卦,此時正無聲無息地緩緩旋轉。金色長發束成了整齊的發髻,藏在象牙白的朝天道冠之下。腳下道靴未曾雕龍附鳳,卻有股莫名神韻暗蘊其中。

    少女左手持幡,書“天性無常,真我如一”,邊緣道紋如雲右手握了柄拂塵,木柄留下了歲月的痕跡,顯得古意盎然,麈尾輕輕搭在臂彎之。唯獨腰間斜掛的鐮刀和錘子生滿了鏽跡,顯得與這身正式的道裝極不搭調。

    “……你以前從來不會用這麽正規的方式稱呼我。”薇拉抿著嘴唇,眸子裏帶著絲絲黯然,“而且你也沒穿魔女的裝束。”

    “站在你麵前的並非環之魔女,而是雲夢鬼穀末代掌教天真子。”

    塞西莉亞頓了頓,握著拂塵的手不由愈發用力。

    “貧道今天要為自己,為無辜蒼生,為所有殞命於爾等背誓者手中的同僚……”

    “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