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他是我的弟子。

    浩欽的話帶著傷感，不隻是為何，或許是因為將自己的弟子當做棋子。

    但是，也僅此罷了。

    選擇。浩欽已經做出了選擇。

    選擇。李道一此刻也要做出選擇。

    李道一沒有回答圓服，而是拿起石珠。能夠從中感受到非凡的誘惑力。又拿出一旁的書，卻是‘周天星辰圖’。

    這是什麽意思？不提石珠，真本秘籍是什麽意思？李道一看向圓服，看其樣子，這本書的出現並不知情。不，是這邊有什麽東西他都不知情，隻是將自己引來而已。

    李道一相信圓服所說的話，他的身邊有一個局。隻是這個局是否如圓服說的全是壞處倒不見得。至少，這個局一直在幫助自己，現在也是，想要自己能夠快速突破宗師。

    但，一直幫助自己就確定是好的卻不能這麽說。很明顯，一直幫助自己的人，將自己當做棋子一般，肯定是別有用心。

    要選擇佛門的幫助嗎，也不能選擇啊。不過換一個囚籠罷了。李道一有這種感覺。

    都不選擇，沒有這樣的實力。都選擇，沒有這樣的實力。想要中立要實力，想要左右逢源需要實力。

    實力啊實力。

    ......

    “你要在這裏浪費生命嗎？”一個充滿蠱惑的言語響起，讓人不由自主膜拜、臣服。

    “是你啊，如來。漏洞可不好找，好不容易來神州一次，就浪費在我身上嗎？”

    說出蠱惑性語言的的確是個和尚，但不是真正的如來，不是如來的正身。若是如來能夠親自降臨神州，這個天下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穩。這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化身，跟天意附體一個性質，但不是一個手段。

    “地書可不好受。”如來淡淡地說道。

    地書。跟如來對話的，就是被封印在地書中的，‘作者意誌’。就用青衣客來稱呼他吧。

    青衣客笑道：“也是，秦昊鑄造‘地書’就是為了對付你的。可惜，可惜。”

    如來沒有接這話，對於悲慘曆史，沒有人喜歡談論。如來說道：“臣服於我，我將拯救你。”

    青衣客卻是嗤笑道：“是把我當蠢貨，還是你自己是蠢貨。怎麽可能？”

    如來也知道不可能，但試試又不花錢。若是附近有信徒，有其他人，為了維護全知的形象，也不會提。但隻有兩個人的話，還是可以試一試的，這也是說話的技巧。

    如來說道：“與我合作吧。”

    青衣客說道：“合作？有什麽好合作的？”

    如來說道：“你我的自由。”

    青衣客說道：“自由嗎，倒是挺誘人的。”

    如來沒有說話，不急。

    青衣客說道：“倒是好算計。如來，你很聰明。你知道自己的定位，知道我一定會放你入神州。誰讓你是最大的‘反派’。但很顯然，這需要很久。我隻會在故事的結尾，才會幫你。”

    如來沒有說話，任憑青衣客猜測。

    青衣客說道：“但是你不該這麽早來找我的。現在放了我，你並沒有好處。是什麽讓你這麽心急？”

    如來沒有說話，他不急。多說多錯，這個時候，如來需要的隻是沉默。

    青衣客也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等待了良久。仿佛是在感受什麽，仿佛是在思考什麽。

    “成交。”

    這是青衣客的決定，沒有詢問具體的細節，因為不需要。兩個人都不是蠢貨，隻需要大方向一致就足以了。

    如來輕輕一點地書，就解封了青衣客。但其生機也迅速消逝，字麵意思，承載如來意誌的和尚雖然外表看不出傷勢，但內部已是一團糟。之所以還沒有死去，隻是因為如來還有一些話要對青衣客所說。

    “九百年前，我小看了秦昊，致使我脫困的時機延誤了九百年。今日，我又小看浩欽，致使我失去主動權。”

    脫離地書封印的青衣客聽到如來的忠告，卻是說道：“如來，你算差了一點。我，是青衣客。”

    短短地說完一句之後，青衣客閉口不言，因為殘魂狀態下，說話是消耗很大的。況且，地書封印解除，相關人士馬上就會感到，恩，應該早已來臨，還沒有人的原因應是如來的準備，但想來也不會太久，必須離開了。

    青衣客一介殘魂如何撤離，如來沒有管，因為管了也不會被青衣客接受。青衣客隻是淡淡一笑，殘魂開始消散，仿佛是消融於天地。

    ......

    西天，雷音寺。

    如來睜開雙眼，念叨：“南無阿彌陀佛。”

    陪伴在左右的弟子都跟隨著說道：“南無阿彌陀佛。”

    大殿中間的水湖已經恢複了平靜，恢複了平常。之前眾人都能從水麵看到如來和青衣客的對話。

    一弟子對如來行了一禮，說道：“世尊，這青衣客最後一言，弟子疑惑。”

    如來卻是笑道：“金蟬，你已看透，何故藏拙。”

    金蟬告罪一聲，說道：“世尊，依弟子愚見。青衣客之意是指其明悟了本心，就是青衣客。”

    如來眼神帶著讚許，示意金蟬繼續說下去。

    金蟬繼續說道：“其意是指，與世尊所言的天外操縱者，作者，進行區分。”

    如來說道：“不錯。”

    金蟬說道：“其意是指，不會按之前所說，相助世尊了。”

    如來卻是搖頭，說道：“金蟬，你看的通透，卻是猜錯了。”

    金蟬點頭稱是。

    如來繼續說道：“何況，其存在本身，就是在幫助我，分攤浩欽的壓力。”

    金蟬不解，說道：“世尊，恕弟子愚鈍。‘終帝’浩欽雖然強，可豈會是世尊對手。若是‘始皇’秦昊主持大局，才堪與世尊並論。”

    如來搖頭，說道：“九百年前，我小看了秦昊，致使我脫困的時機延誤了九百年。今日，我又小看浩欽，致使我失去主動權。”

    同一段話，還是關於自己的錯誤，如來重複了兩遍，顯然，這不是一句空話，不是一句廢話。因此金蟬，眾弟子都不解，卻是不再相問。

    ......

    青衣客睜開雙眼，卻見年輕人站在自己麵前。說道：“好久不見。”

    此刻青衣客還是殘魂狀態，但這裏留有他的後手，不然他也不會在遙遠地方瞬息降臨此處，在這裏，他說話並沒有多少消耗，比起外界，殘魂消散的速度也大幅降低。

    年輕人說道：“我有名號了，叫我‘時代先鋒’就是。”

    青衣客重複了一遍年輕人的名號，說道：“這個名字可不怎樣啊。要想混得好，一個合適的名字必不可少。”

    年輕人不置可否，凝視了青衣人一會，才說道：“你膽子很大啊，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青衣客笑道：“是你對不起我，又不是我對不起你。”

    年輕人冷笑一聲，說道：“我想你不會不明白。若是你對不住我，我們才或許有機會和平對話。”

    青衣客笑道：“我明白。就和，在自己的恩人和自已施恩的人之間，人常會對後者青睞有加，對前者避之唯恐不及。”

    年輕人沒有說話，等著青衣客繼續說。

    青衣客說道：“你救了我，我對你保有善意，你可以加大點投資。”

    “投資？”年輕人重複了一遍，說道：“真是一個熟悉的詞。隻是，在我的字典裏，投資與失敗等同。況且，我可是害過你啊，就算不擔心你的報複，就是看到你的愧疚感就不能讓我留下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封印裏，待到我死了再出來吧。”

    “哈哈哈”青衣客止不住地想笑，然後正色道：“談點有實際意義的吧，就這麽浪費時間互相試探，沒有意思。”

    年輕人說道：“我就是很認真地再和你討論，適合你的地方在哪裏。”

    青衣客說道：“這可不行。才剛剛重獲新生，我可不想我的記憶隻有地書滿滿的惡意。”

    年輕人說道：“我可以時不時給你換個地方。”

    青衣客說道：“切。那多麻煩。我猜你轉眼就忘。我雖然不急，但真沒有太多時間和你扯皮。我知道，你掌握了附身技術，給我尋一個合適的肉體。作為報酬，我可以給你缺少的資料。”

    年輕人皺眉，但考慮了一會，還是點頭答應。說道：“成交。”

    “你現在這個狀態要多久才會消逝。”年輕人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青衣客卻是笑道：“你想問什麽直說，不需要繞彎子。”

    年輕人說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青衣客說道：“就這麽簡單嗎？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雖然我是我，但怎麽說我也是依靠原身才現世的，留有一份情誼。他不在插手，就這麽留下一個爛攤子，隻有我來收拾了。”

    年輕人說道：“我該叫你什麽？”

    青衣客說道：“青衣客。”

    年輕人說道：“青衣客嗎，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就幫你準備一身青衣吧。”

    青衣客愉悅地笑道：“如此甚好。”

    年輕人卻是壓低聲音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麽，不要擋我的路。”

    青衣客也收起笑臉，大有深意地說道：“看來你混得很好啊。”

    正所謂一朝風雲起，躍過龍門便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