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不二用水壺舀起水，往嘴裏灌了一口，將水壺丟給拳通一，說道：“也不知道小九現在怎麽樣了。”

    拳通一揭過水壺但並沒有喝，而是扔給了劍恨三，嘴裏回答道：“刀妄九雖然沒有突破宗師，但實力也不容小覷。若無變故，是不會有事的。”

    劍恨三揭過水壺，輕抿了一口，將水壺拋還給拳通一，沒有說話。扇不二卻是說道：“沒有變故，嘿，這四個字用的好。可惜，這世間最多的就是變故了。”

    拳通一說道：“相比刀九那邊，我更擔心易五和棍六那邊。”

    扇不二說道：“你擔心金縷幫有鬼？”

    拳通一說道：“各懷鬼胎是一定的。隻希望易五和棍六能夠機靈點了。”

    扇不二揮了揮扇子說道：“誰讓我們人手不足啊。什麽時候把老四老七老八給補足了啊。要湊個九個兵器有那麽難嗎？”

    拳通一說道：“寧缺毋濫。”

    這是，劍恨三耳朵動了動，說道：“人來了。”

    拳通一點頭，以其耳力也是知曉有人靠近。

    扇不二也收斂神色，三人戒備對待。

    ......

    陽光並不猛烈，但是對於年輕人來說還是很刺眼。畢竟在陰暗的地下待久了，哪怕是點著燈有光源也肯定是有問題的。

    年輕人伸了個懶腰，說道：“終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在這片天地之中了。奧哈。”

    年輕人打了個哈欠，看樣子在外行走，對他有著很大的負擔。其重新做回了座駕‘王座’之上。

    “還是幹正事要緊，等等，我先看看。”年輕人掏出一本小本子，那是記載著他來到地表要做的事。按重要程序依次寫下。

    一條一條地略過，年輕人卻是掃到兩條‘墨門探究機關’，‘尋找《機要》完整秘本’。

    “差點忘了。”年輕人拍了拍腦子，自己發家的第一桶金，得到的最有用能夠改變自己處境的東西就是在一個小地方找到的‘白虎’殘骸和《機要》殘本等。讓自己能夠將科學的力量借此展現出來。

    “提高兩個優先級吧。好歹有些情懷啊。”年輕人做出了決定。其確定了目標，前往墨門。

    .....

    敖天龍掃視了一眼地下的族人，說道：“在最終的計劃開始之前，我還要最後在去探尋一次情報。在此期間，由敖大負責一切族內瑣事按原計劃進行。不可擅做主張。”

    有一人，不，一妖站出，看樣子也是有威望之人，而且深得敖天龍信任，應該就是敖天龍剛剛提及的敖大了。敖大說道：“族長，你是我們的領袖我們的支柱，決不能有閃失啊。打探情報還是由我去吧。在這個節骨眼，還是謹慎為上！”

    另有一妖說道：“人族有句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族長不應輕動。”

    敖天龍說道：“敖二，讓你們學習人族的文化是尋找他們的弱點，不是反被其教化。現在是龍族的危難之際，若是我不身先士卒，那當真是毫無希望了。好了，不要多說了，我意已決。你們守護好族人便是。”

    ......

    李道一近日是風生水起，百戰百勝，一副無敵之姿。但其內心深處卻是有小小的不安。從貧賤中成長的天驕都或多或少會有這個毛病。是謹慎，卻是格局不足。

    天生的自信也需要外力的襯托，否則隻是一個笑話。還能堅持己見，貫徹自身的人，也隻能說是不知所謂的蠢貨。

    這也是好事。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絕對的無敵，真正的盡在把握。能夠做到的也隻有相對的無敵，盡力勉之。

    浩欽看著李道一，和其坐在一張桌子上喝著茶。但是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隱蔽著自身。未露外貌。不過雖然浩欽不表露，但是李道一也能感覺得出，這個人，就是教自己練武的師父。但是也沒有點破，因為師父不想揭破。

    “最近怎麽樣？”浩欽用了一個很平常的開話語句。

    李道一也是平淡地說道：“還行。”

    “豈止還行，最近你可是聲勢正盛啊。”浩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你的臉色卻是麵帶猶豫不管是很好還是很差都能表明你的現狀。卻不是還行，這與你無關。”

    李道一說道：“師...有何指教？”

    浩欽說道：“你在煩惱什麽？不和我說一說，我如何為你解惑？”

    李道一沉默了一會，卻是忽然搖頭，起身說道：“抱歉，再見了。”

    李道一這沒頭沒腦地反應讓人摸不到頭腦，但是浩欽卻是明白李道一的迷茫。現在，卻是連師父都不信任了吧。

    不過，原本就沒什麽好信任的。浩欽自嘲一笑，自己做的事別說信任，怕是該直接反目成仇了吧。

    唉，人生路漫漫，緣生緣滅，是友是敵，天意難違。

    ......

    天寒地凍，夜色蒼涼。

    京都外城府邸處亮著明亮的亮光，是兩個燈籠。燈籠上還有些小字，卻是看不太清。

    ‘踏，踏，踏，踏’

    隱隱的有些聲音，似乎是有人還在這冬季的深夜在外行走。

    似乎是一個酒鬼，但卻是令人警惕。在嗜酒的酒鬼要喝酒也該躲在家中喝，這麽晚的天，這麽冷的天，絕不該在外流蕩。

    他走到有著亮光處的地方，停了下來。打了個哈欠，帶動了酒嗝。其迷迷糊糊地就想往這間府邸走去。

    詭異的是，其還未敲門，也沒有做推門的動作。其根本沒有碰到門，就這麽在走到門前的時候，門就自然打開了。酒鬼卻是依然一無所覺，自顧自地走著。在其走進去後，門又自動關上，其神色也沒有什麽波動。

    其就按著一條直線走著，走到正屋的門前卻是不走了，停了下來了。

    “怎麽不進來了？”屋內有一道聲音響起，似乎就是在等這酒鬼。這聲音似男似女，死老似少，但卻又不像人，詭異的緊，在這半夜空曠的宅子裏，像極了鬼。

    “你這，咯，規矩不是，嗝，要幹淨嗎。”酒鬼直接躺了下來，半臥著，又說道：“我一身酒氣，嗝，就不進來了。”

    “知道我的規矩，又約好了來我這。你還要喝酒，膽子不小啊。”屋內的人說道，其聲音聽不出是調侃亦或是憤怒。

    酒鬼說道：“不打緊，不打緊。嗝，你打不過我。我有什麽好怕的。”

    酒鬼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這卻是一個事實。雖然酒鬼也不能把屋子裏的人怎麽樣。

    “行走江湖，靠的是規矩。你要破壞規矩，我也隻好請教你的高招了。”

    酒鬼擺擺手，說道：“所以，我不是沒進來嗎？嗝，好了，快點進入正題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可是有不少問題要問的。”

    “價格翻一倍。”

    酒鬼滿不在乎的說到：“十倍都沒問題。”

    “那好，就十倍。”

    “我說，洛河。做人要厚道，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酒鬼擦了擦嘴說道。

    “無所謂的。別說十倍，兩倍，你就是連最基本的價格都付不起。對於你來說沒有區別。”

    酒鬼聞言卻是拍掌大笑，說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情報販子，情報就是流通。早知道我的底細，還玩這套幹嘛，浪費時間？”

    “想試試你的臉皮是不是傳聞中真的那麽厚。”

    酒鬼打了個哈欠說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臉麵。要麽麵子大，誰都賣你三分情麵。要麽就隻能臉皮厚，再不招人待見也能分一碗飯吃。”

    “既然你付不出價錢。那麽按規矩來，一件事一件情報。”

    酒鬼神色難得的正經了點，但是其懶散的坐姿卻是表明其還是心不在焉。“無所謂，十件事都成。”

    “不用這麽敷衍，也不要想著賴賬。雖然你的確是這種人。但是，你知道嗎，為什麽我知道你賴子的性子還會和你做交易？”

    酒鬼說道：“我還一件事都沒問，你倒是來問我了。一個問題一百金好了，給你打個九折。”

    “嗬嗬，嘶，嘶，你叫什麽名字來著。想叫你名字卻是忘了呢。想當年你也是一跺腳就是整個神州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現在天下還有幾人能記得你名？”

    酒鬼神色不變，說道：“兩百金了。”

    一個仆人從偏屋走出，背著一個麻袋，放在酒鬼身前，然後快速離開了。

    “三百金，還記得問題嗎？”

    酒鬼連打開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隻是看著門，仿佛穿過了門看到了屋子裏的人。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和我做交易。我的名字連我自己都忘了。這天下我想至少還會有一人記得我的名字。至於這個人是誰？免費告訴你吧。洛河。若是你連我的名字都忘了的話，這個情報販子做的可就太不合格了。”

    “嗬嗬，自己都忘了的名字，我卻還要幫你記著。是的，我記著。誰讓我是做情報這一行的。好了，開始交易吧。”

    酒鬼說道：“當今的武林，誰的刀最強！”

    “是古月，沒有人能看到他怎麽出刀，也沒人看到他的刀，當他出刀時，就像一屢春風拂過，很輕很柔，輕得讓人無法看清，柔得讓人不肯拒絕。聽說，死在他刀下的人，絕大數還是露出滿足的神色。”

    酒鬼不置可否，繼續說道：“誰的劍最強？”

    “荊語，他五歲練木劍，十歲練鐵劍，十五歲練金剛劍，十八歲練玄鐵巨劍，二十歲轉而練軟劍，二十五歲又練木劍，三十歲萬物皆可為劍，四十歲練無劍之劍，五十歲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故從此退隱江湖。他兒時受名家指導，教他：練劍如醫人，要成一代名劍，如醫重病之人，須循序漸進，不可急躁，否則劍折人亡。另外練劍以練心為重，心靜則劍平，心沉則劍穩，心冷則劍險，心燥則劍浮，心慧則劍巧，心誠則劍實，心假則劍虛，心狠則劍霸，心善則劍王，劍道亦人道，劍心亦人心。”

    酒鬼問道：“如果古月的刀遇上了荊語的劍，那麽誰會贏？”

    “不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不是親人，也不是至交好友。他們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世界，不同的家庭，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經曆，不同的思想感情，不同的武學之道。而古月是多情的人，所以才能使出那樣多情的刀法，一個人即多情，便不會那麽好勝。且荊語從少就受大俠思想的影響，大俠是不會太好鬥的，更重要的是他全心於劍道，並領悟到：與人鬥不如與己鬥，超越別人不如自我超越。”

    酒鬼說道：“是誰評論的這些話？”

    ‘一個店小二，具體的身份不能告訴你，除非，你真的付得起價錢。不過可以給你一點提示，你應該認識的。跟荊語相熟的人很多，但和古月至交的人卻極少。他們兩人共同的朋友就更加少了。’

    酒鬼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要找一個人，不，一個惡鬼，他一定會想見識世上最強的刀，和世上最強的劍。沒想到惡鬼會遇到他，得到的又是這個答案。”

    “很多人心中都有最強的候選人。惡鬼這次得到的回答，卻很是不幸。”

    酒鬼說道：“惡鬼在哪？”

    “自然會告訴你的。你要辦的事就是合惡鬼打一場，摸一下他現在的底細。”

    酒鬼聞言卻是有些意外，說道：“你認為我會輸？”

    “你不會贏。”

    酒鬼又說道：“你情報這麽靈通，一定知道我和惡鬼的關係。也許，我會和惡鬼和平相處也說不定。”

    “若真是這樣，看到你們那時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也算值得。”

    酒鬼站了起來，說道：“你不像是一個商人。”

    “是也不是。要看怎麽定義商人這個界限。”

    酒鬼說道：“你跟金縷幫那些人一樣了，也妄圖染指天下。沒有足夠的實力，靠錢是不夠的，就像不能靠權一樣。”

    “天亮了，交易結束。還有需要，下次商談吧。”

    酒鬼不置可否，邁步走出，最後卻是停頓了一下，說道：“嘛的，吧別人說過的話聽過來賣出去，一轉手就是千金。真是暴利，以後我也幹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