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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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兒還真的特別聽話的順著顧予城手指向的方向看過去。
看到的,當然是林桐啊。
林桐,怎麽說呢,顧予城並不想用形容詞來形容林桐。
並不是形容不來。林桐的美,真的是毫不客氣的說,是用那些俗氣的形容詞都可以形容的來的。
無非就是胸大腰細大長腿。
真的完全都可以形容的來的。
但是林桐就是能俗氣的毫不俗氣,就像她的人一樣,清冷中透著煙火氣,也可以說是煙火氣中透著清冷。
都一樣。
反正是一種奇妙的矛盾的氣質。
那女孩兒看了看林桐,又看看自己,眼沒她大,臉沒她小,身高也沒她高。
好像確實是哪一點都不如她。
這個時候顧予城還恰如其分的為她解說:“你看看,是不是就算隻論外在,你都比不上她,更別說找女朋友不僅僅是看外在,還是要看內在的。而我喜歡她,所以自然就怕她。所以有什麽奇怪的嗎?”
顧予城這話裏邊,自然是有反諷,但是顧予城覺得她聽不出來。
不過他也沒打算她能聽出來,所以也不失望。
下一句話直接就直接了當了:“所以我女朋友來了,你是不是就該走了,如果引起什麽誤會的話,自然是有些不太好。”
那個女孩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既然你有女朋友,還一副你最愛她的架勢,剛才在這兒跟我言笑晏晏,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幹什麽?
但是她還是起身走了,她雖然有時候確實可以比較不要臉,但不要臉的前提是,可以獲得比要臉要多得多的利益,現在什麽利益都沒有了,所以她還是要尊嚴好了。
其實在女孩兒走的時候,顧予城身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因為林桐過來了。
林桐走到顧予城身邊,坐下。
“是因為我現在不管那些基礎事務的原因嗎,我發現現在好多小姑娘都不記得我的為人了,也有膽子把我說的話當作耳旁風了。”
顧予城憋了好幾次,才憋住笑,因為他特別想說:不不不,雖然你不在江湖了,但是江湖還是有你的傳說。
但是他可不敢這麽說,於是隻能捧場:“哪兒呢,你看你一過來,那些小姑娘不是都散了嗎?”
顧予城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林桐就更加惱火了。
“你說你,天天就不能不招那麽多桃花,你覺得我像是有耐心天天在你身邊幫你趕桃花的那種人嗎?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氣話,但是前邊的話,真的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確實是沒耐性,自己的丈夫也好,男朋友也好,她也不可能容忍他們身邊若有若無的曖昧。
就算是沒有背叛,就連曖昧也不行。
她有精神潔癖,還占有欲特別強。
所以她都說了,如果能接受她這一點,再跟她在一起,如果不能的話,還不如早點散,大家誰都別耽誤誰的時間,也好聚好散。
這也就是一開始,她偶爾還能忍,但是顧予城很明顯的覺得,她估計馬上就不能忍了。
但是他也很委屈:“我也不願意呀,但是她們總是往我身邊圍,我有什麽辦法?”
對此,林桐回答的毫不客氣:“把你臉上的笑收一收,肯定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天天圍著你了。”
林桐用了特別肯定的語氣。
因為具體例子參見顧予峰。
就連這樣的場合,他身邊都冷冷清清的,除了偶爾極個別的在這種場合還談工作的,他身邊基本上一直都是荒無人煙的。
顧予城更委屈了:“那人家天生笑眼,那怎麽辦?”
一句“人家”,真的是活生生的惡心到了林桐。
但其實這個時候,顧予城內心確實平靜而堅定的。
林桐,你再等等,再等等就絕對不會有人圍在我身邊了,隻是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我。
這邊林桐在吼著他:“顧予城,你給我好好說話!”
顧予城忽然就溫柔了:“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我們安安靜靜的在這裏坐一會兒。”
林桐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吱聲,但確實是什麽話都沒有再說,給他他想要的安安靜靜。
本來顧予城說的不是他們要跳舞的嗎,就是那個開場舞,但是因為他爸跟他媽來了,所以也就不用他們跳了。
因為顧予城的父母跳了呀,而且跳的很不錯的樣子,畢竟他們當時年輕的那個時候,是一個舞蹈音樂與詩的世界。
當時他們上去的時候,林桐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她真的勤加練習了,但是真的是沒有天賦,那她也是沒辦法,今天如果要她上去的話,那真的就是上去丟人的。
但是現在稍微緩過神來,林桐就開始疑心,什麽要跳舞,是不是本來就是顧予城騙她,想要趁機占她便宜的?
林桐有些狐疑的看了坐在她身邊的顧予城一眼,但是顧予城看他父母跳舞,看的是真的出神。
她也就隻能姑且算了。
一曲舞罷,那個油膩的司儀就又出來了。
林桐忍不住向顧予城吐槽:“顧予城,你自己看看你這找的是什麽人呀,我們公司又不是沒錢,你請一個像樣點的司儀怎麽了?”
年會的籌辦,基本上是顧予城全權負責的。所以她當然要質問他。
林桐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惡搞。
事實上,他當然是故意在惡搞。
但是他當然不說,人生嘛,就是自己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他是這麽想的,但是他覺得他的這種想法,林桐可能不會認同,所以他也就不說了。
一群人群魔亂舞的,其實也沒什麽看的,這種場合,其實本來是讓自己嗨的,但是領導都在,所以大家也不敢嗨,除了極個別真的會跳的,想在領導麵前表現的,舞池裏都沒有幾個人,大家都在吃東西。
說起吃,白桅那可是真吃貨,不過今天直到現在為止,林桐還沒看見她,可能真的是人太多了吧。
林桐看的隻打哈欠。
於是就拍了拍顧予城的肩:“你先在這兒坐著吧,我去躺洗手間。”
顧予城點點頭。
林桐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凶巴巴的“不要再讓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周圍一群女孩子。”
顧予城再次點點頭,一臉寵溺的笑:“好。”
有時候也麽說呢,趕早不趕巧。
林桐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了從門口進來的沈懷音,巧的都讓她覺得她這是在故意堵她。
事實上,她也就是故意在堵她。
沈懷音本來是在跟顧予峰說話的,忽然看見林桐出來了,趕緊緊趕慢趕的就出來了。
弄得當時顧予峰也是一頭霧水的。
“請問您有事嗎?”
雖然上一次鬧得並不愉快,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沈懷音顯然沒想到林桐會這麽有禮貌,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先發製人,要知道,上一次到了最後,雖然林桐句句沒有髒話,但是卻句句比罵了髒話還讓她難受。
所以她懵了一小小會兒。
真的就是一小小會兒而已。
然後她就準備開口了。
但是林桐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但是如果要是還是上次那樣的事,還是上次那樣的條件,就不必說了。”
反正說了她也不會聽,就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所以剛緩過來的沈懷音就又成功的懵了,因為她想要說的,就是上次的事。
但是有些條件不一樣啊,所以是不是,其實還是可以說一說的?
“一千萬,這下總可以了吧?做人不要太貪得無厭。”
這次輪到林桐愣了。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她的意思大概是給她加了錢,然後問她同意不同意。
林桐頓時覺得有些不能理解,加上不可思議她憑什麽就覺得她這些錢就可以讓她聽她的呢?
她真的覺得她有必要跟她說清楚,起碼不能讓她老是這麽誤會下去了。要不然三天兩頭拿著錢來找她像個什麽樣子,而且她也煩的慌。
“阿姨,我真的不缺錢,這些錢是挺多的,但是我自己隻要肯努力,我也能掙得來,隻不求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所以您真的不要再試圖用錢收買我了,真的是收買不了的。”
林桐這番話說的真的是掏心掏肺,誠誠懇懇的。
誠懇的讓沈懷音都想好了的惡婆婆台詞都沒來得及說出去。
沈懷音猶豫了一下,心裏想著要不要把顧予城已經被顧家除名了的這件事告訴她。
她顯然是不知道的。
要是告訴了她,要是她聽了這個消息之後,真的拋下了顧予城,離他而去,這真的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而且隻要她告訴了她,她走或者不走,兩個選擇,二分之一的概率,要麽就求的一個特別好的結果,最不濟也就是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所以為什麽,要猶豫呢?
但是凡事都是有兩麵性的,這就是沈懷音猶豫的那個點。
如果因為她說的這些話,林桐真的離他而去了,那依照顧予城的性子,自然是從此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顧予城其實在有些事上,有他的果決和狠厲,這作為他的媽媽,她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這就是最好不過的結局了。
但是顧予城肯定會因此而傷透了心,雖然他肯定會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表現出來,但是他肯定會傷心,他這一生,真的動過心的,也許就這兩個人。
可是兩個人,兩個人都傷了他的心,那他肯定會特別傷心,而且這兩件事,或多或少的,都跟她有些聯係,說不定他連帶著,也就記恨上了她。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也就是她這麽一猶豫的功夫。
林桐已經轉身走了。
因為林桐覺得,該說的話,她都說完了,再怎麽糾纏下去,也沒意思,所以她還是先走吧。
沈懷音一回過神,就找不到人了,不禁心裏又狠狠的罵了林桐沒教養。
但是人家人已經走了,她也是沒辦法了。
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她的猶豫。
但是沈懷音,也沒有什麽特別遺憾的感覺,算了,別的事情她替他做主,這件事情,還是讓他自己決定吧,他雖然是她的兒子,但也畢竟不是自己的所屬物。
但沈懷音也就是因為顧予城是她兒子,才這樣寬容,她其實是一個很小氣的人,所以對於林桐,她不原諒。
她要是一開始對她好言好語的,說不定她還就慢慢接受了呢,但是你看看她那個樣子,就算是沒有什麽壞心眼兒,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所以她才不要她進他們家的門。
林桐回去坐下。
顧予城問她:“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很明顯的關心。
但是林桐顯然是一肚子的沒好氣。
不光是沈懷音見到她沒好氣,其實她見到沈懷音也沒好氣,她們倆才真的是相看兩厭。
“蹲廁所,不行啊?”
“行行行。”
這回答讓顧予城無話可說,所以他也就放棄了跟她溝通的努力。
她生氣也就是一陣一陣的,讓她安安靜靜的安靜一會兒也就好了。
顧予城這也算是慢慢明白林桐的脾性了。
年會是在酒店舉行的。
很大的一個酒店。
所以如果有想要不參加的人,想要偷偷溜走,那實在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有些想要躲起來說一些事情的人,想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偷偷說一些什麽事情,也是很隨意的。
反正總結起來一句話,就是很容易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邊陽台上角落裏的一雙男女,其實也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不想讓人看到倒是真的。
白桅和程慕。
兩個人都特別沉默的站著,仔細看的話,白桅的臉上,應該是有淚痕。
白桅先開口:“一定要這樣嗎?”
程慕臉上是很明顯的歉意:“抱歉,我想了很久,可能這樣才對我們都最好。”
我不能讓你再繼續淪陷下去了。
白桅眼中含了一包的淚,愣是硬生生給憋回去了。
“你們男人都是這麽自以為是嗎?”
什麽我們分開了,對你對我都好,這樣的話,白桅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但是她就不明白了,你可以覺得分開了是對你好,但是你憑什麽以為分開了就對我好嗎,你是我嗎?
程慕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白桅也懶得跟他解釋了:“算了,算了,你說分開了就分開了吧,畢竟這是兩個人的事,就算是我不同意,那也是沒辦法的。”
“我走了。”
白桅真的是一分鍾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因為她不想在這裏哭得毫無形象,那也確實有些丟人。
但是她也不知道該往何處去,於是出了門,走兩步,再走兩步,就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直接就直愣愣的站在了那裏,任由冷風吹著。
時間退回個個把小時。
白桅和程慕坐在一起吃東西,他們也並不跳舞。
當然,主要是白桅吃。
忽然一直沉默的程慕就開口說話了:“白桅,我想跟你說個事。”
白桅沒在意,因為他現在手中拿著的那個蛋糕實在是太好吃了:“嗯,有什麽事,說吧。”
程慕沉默了一下:“我們出去說吧。”
他怕林桐做出來什麽失態的舉動。
白桅有些愣,但最終還是很順從的點了點頭:“好。”
她一向對他都是言聽計從的。
然後小心翼翼的提著裙子跟了出來。
“白桅,我們分手吧。”
開口開的有些艱難,但是一旦說出來了,真的是說的格外順溜。
白桅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你看,第二次說,說的多順溜。
白桅沉默了一下:“我要一個理由。”
沒錯,她就是在自取其辱。
一對戀人,無論有沒有愛過,分開的理由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不愛了。
不管給不愛披上了多少層外衣,它的本質,依舊還是不愛了。
這些,白桅還是知道的,畢竟,那麽多次戀愛不是白談的,但是,她就是要一個結果,要一個說法。
這是她的執拗,這樣一個說法,可能會讓她顯得很沒姿態,但是卻能讓她心安。
雖然其實也未必心安。
程慕居然還真的認認真真的想理由,而不是像她的前任和前前任那樣,直接的敷衍,或者是不耐煩的走開。
反正都分手了,還有什麽好偽裝和好上心的。
這倒是讓白桅有些沒想到。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白桅笑了笑,原來無論是認真,還是敷衍,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一張好人卡。
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
就比如現在,任誰看來,會覺得是白桅配不上程慕呢。
不過那也就算了,她又不能怎樣,難不成還拉著程慕的袖子:不,你說的不是真話,我要的是一個真正讓我們分開的理由,你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
那樣也就過於沒姿態了。
她還是要臉的。本來她在所有的感情裏都已經夠卑微了,所以就不要再卑微一點了。
再卑微,真的說不定就卑微的看不見了。
於是隻能沉默。
但是在沉默的盡頭,她的內心其實依舊還是想要試圖挽回的,所以才會說:“一定要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