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人沒耐心了啊，那麽多年都熬過來了，何必呢？”嶽楠搖搖頭，翻著冊子看。

    莫未聞對董庸道“室長，那我們在哪兒設壇，得在葉青病床前進行吧。”

    董庸點點頭，“嗯，是的，葉青請來的那個神靈，現在一定在他身上，得在葉青跟前送神，都住院了說明他身體快撐不住了，今晚得把那個神送走，不然人就沒救了。”

    嶽楠想了想，道“讓葉青出院再……額，看是不行，現在我們讓他出院在別人眼裏就等於害他，那我們隻能去醫院設壇了，晚上葉江上夜班，我們白天去過，醫院的護士認識我們，我們就說是代替朋友看護病人，要不然略施小計把醫院的人弄暈，嗬嗬……”

    莫未聞看了嶽楠一眼，對董庸道“我覺得可行。”

    董庸“看”向嶽楠點點頭，“那就這麽辦，正好，小楠你學學設壇，設壇沒那麽複雜，簡單也不怎麽簡單，隻要你熟悉了，就沒什麽難的。”

    莫未聞對嶽楠笑道“我上次借神力追蹤伍先生，祭壇有現成的，且是咱們監妖司的管理者，可以沒那麽精致，請神恩賜的時候可就一點兒禮都不能省了，比如製作符咒需要的力量，符咒的力量需要用到不同的神靈的恩賜，咱們與其他鬼神可不熟。”

    董庸含笑點點頭，“嗬嗬，說的是，正仙寬容仁慈，但他們不會忽視不敬之舉，正仙們隻是不如散仙把情緒表現出來而已，一旦惱了他們，後果一樣很恐怖，與那些散仙不同在於，正仙一般都會給改正補救的機會，散仙則全看心情。”

    “現在我就教小楠設壇事宜，等會兒你們還要出去采購。”

    嶽楠眨眨眼，眼裏泛著閃亮的喜悅光芒，“我會好好學的，多謝室長，多謝莫哥。”

    董庸點點頭，緩緩道“設壇少不得五種祭品香，這是必不可少的通感神靈之物。”

    “水，一般酒為先，或者能喝的純淨水，不要生水。”

    “果和花，為使祭台清香，讓神靈愉悅。”

    “燈，做引路之用。”

    “這類祭台是齋供，就是沒有葷食的供品。”

    “供奉佛位，齋供就可以，而對於其他的鬼神，一般都會在齋供的基礎上添加美味的葷食，特別是鬼仙，添加雞鴨魚肉之類的肉類，他們最喜。”

    “其他材料的挑選，花，首選梅、蘭、菊、竹，這四季之花很有性格，具有代表性，或者蓮花、水仙，也是很不錯的。如果沒有，隻要美麗的鮮花也可以，選香味清香不濃烈的比較好。”

    “燈的材料，油燈首選，為不令神靈厭惡，芝麻油最安全，千萬不要用動物的油，最安全又不麻煩的，就是蠟燭了。”

    “水果，要新鮮的，剛摘的最好，沒有的話就要新鮮的。”

    “齋供沒有葷食，為不顯祭台寒磣，可以多放些零食，一般是幹果。”

    “時代變遷，祭祀的儀式細節多少也有些改變，不過整體核心不變，燒香敬神要虔誠，不管私底下如何，儀式進行時一定要虔誠，不然易招來橫禍，舉行儀式之前，要淨身，除去身上汙垢，不帶腥穢，帶虔誠之心，恭敬之意。”

    嶽楠認真聽著，他好像看過這個設壇的描述，在監妖司給的基礎教導冊子裏，但是，看跟聽前輩們教導收獲的效果不同，看過就忘了，聽前輩們說就記得比較清晰。

    嶽楠笑道“室長，我記住了，感覺比看書要有用。”

    他轉向莫未聞，“莫哥，我們現在去買祭品。”

    董庸抬頭“看”向部下們，嗓子清朗地道“‘聖散財童子’和‘東南財神’，以你們說的那個病人的生活情況，他最可能請的就是這兩位，如果那神靈附在病人身上，可以看看他身上的痕跡猜測是哪一個。”

    “如何看出來？”嶽楠忙問，荷花都看不清楚，隻感覺葉青被不一般的力量附身。

    “用靈草汁擦病人的身體，就會出現附身痕跡。”董庸“看”著嶽楠，“你們有的吧，靈草。”

    “有，連熙熙送的派上用場了。”嶽楠看向莫未聞笑著說。

    嶽楠低頭看看冊子上的名號，正要合上起身去辦事，忽想起什麽，便笑問董庸，“室長，這個散財童子不是觀音菩薩的那個善財童子，那個是紅孩兒，如果真是紅孩兒，哈哈，我覺得我們不必費心了，救不了了。”

    董庸笑道“嗬嗬~‘善財童子’通‘散財童子’，古意是一樣的意思，但是，這個‘聖散財童子’跟觀音菩薩身邊的‘善財童子’不是同一個，這個‘散財童子’很直觀，就是字麵的意思，可求財。”

    “而觀音身邊的‘善財童子’可不是財神，他是好學的博學菩薩，要是求學拜‘善財童子’可還行。”

    “這樣啊。”嶽楠看看冊子上的宣傳，又看看莫未聞，後者一樣恍然大悟。

    莫未聞愣了愣，然後對嶽楠幹笑道“我也一直以為觀音菩薩身邊的那個童子是跟財神一個樣的，嗬嗬。”

    嶽楠奇怪道“室長，那這個‘聖散財童子’打哪兒來的？還是誰修仙得道後的一個化身？”

    董庸輕輕搖頭，“不清楚，隻要不是邪惡的，我們就不去追究，嗬嗬，成天教能知曉如此多的野生神靈，也是厲害，不知是仙來洞那些人找到的，還是青霄仙人告知的。”

    莫未聞問“室長，現在我們可以認為青霄仙人是邪仙吧。”

    董庸眸子清澈，他“看”向莫未聞，“隻要確認那紅燭道人使用的恐怖火符咒，還有白玉子的‘三味陰火’之術，是青霄仙人賜予的力量，就可以認定了。”

    “那都是冥界之火，可以說那種術，主材料是冥界之火，能運用那種火的人，不是邪修者，就是付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代價獲得的，非正道。”

    “嗬，在這裏又要說一句話了，力量來源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如何使用這種力量。隻是，目前為止，我沒見過哪個與冥界做交易的人，不是不擇手段的。”

    嶽楠與莫未聞對視一眼，把室長說的話牢牢記住。

    嶽楠正要跟莫未聞下樓去辦事，忽聽董庸道“對了，小楠，段姬的事我已告知浙的首府，我先聯係的首府，讓首府跟硯州聯係比較好，不過我想，硯州的監妖司可能不會及時行動。”

    嶽楠忙對董庸問道“為什麽，不是有具體的地點了嗎？”

    莫未聞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忙道“鍾離家，是因為鍾離家嗎，室長？”

    董庸“看”向莫未聞，點點頭，“如果硯州監妖司有顧慮，應該是因為鍾離家。”

    “因為鍾離家是捉妖師家族？”嶽楠也猜到了原因，之前他並未告訴莫未聞和董庸鍾離家是捉妖師後裔，他們也都知道鍾離家，這個捉妖師家族有名啊。

    莫未聞蹙眉回憶道“鍾離家的祖先是捉妖師，他們家有修煉傳承，鍾離家的人幾乎都是修煉者，以前有個案子涉及捉妖師，我看到密檔裏的捉妖師卷宗，裏麵就有鍾離家的記錄，是現在少有的修真家族，現在沒什麽事是不打開密檔的。”

    最後那句話是給嶽楠說的。

    “就算鍾離家是修真家族，監妖司為何顧慮，鍾離家還是權貴？”嶽楠好奇地看著室長和前輩。

    莫未聞也看向董庸，他對鍾離家也不了解。

    董庸把沒了果汁的杯子放在一邊，動手悠哉地泡自己的茶，淡淡道“硯州監妖司的上一任室長，是鍾離家的人。”

    嶽楠與莫未聞對視一眼，沒想到啊，嶽楠問道“這麽說，硯州監妖司會護著鍾離家？”

    董庸移動了一個棋子邊道“這個嘛，我也肯定不了，但鍾離家的麵子監妖司是會給的。”

    莫未聞背靠沙發，抱著胸，“隻怕監妖司先通知鍾離家，有人知道段姬在鍾離家，之後就看鍾離家怎麽做了，是主動放了段姬，還是，殺了。”

    莫未聞最後看向嶽楠，段姬的下落是嶽楠提供的，他一定還知道別的事。

    “太大膽了吧。”嶽楠為段姬擔心起來了，對那個鍾離家有些討厭了。

    本來段姬是死是活他是沒那麽關心，他知道了她的下落，順手救救也是樁美事，但卻因為某種人為的原因而失敗，救援的目標甚至喪命，這就令他很不高興了，怎麽能不介懷？

    董庸盯著棋盤，頭也沒抬，“命之魂物件開裂，說明白蛇生命很脆弱了，可以說，她現在跟那個叫龍香的蚌精當初沒了內丹的情況差不多一樣，是個人都可以殺她，不知道她與鍾離家有什麽恩怨要做到如此地步。”

    嶽楠一聽，更加擔心了，趕緊對董庸道“室長，這怎麽辦？我們要管嗎？”

    董庸抬頭“看”了嶽楠一眼，微笑道“我想也不必太擔心，這個消息我先告訴浙之首府，首府知道白蛇段姬受困於鍾離家，白蛇生命垂危……”

    董庸強調了“受困”二字。

    “……由首府再通知硯州，硯州司知道首府知道這事，應該是不敢做得太過分的。”

    董庸“看”莫未聞一眼，“未聞說的沒錯，硯州司會提前通知鍾離家，硯州司給了鍾離家麵子，接下來就看鍾離家給不給硯州監妖司麵子。”

    “什麽麵子？”嶽楠一臉茫然，他還搞不太懂。

    莫未聞看向嶽楠道“首府下發的消息，監妖司定是要去查鍾離家的，硯州司提前告知鍾離家，讓鍾離家有所準備，在監妖使到達之前處理一些對他們家不利的事。”

    “鍾離家會如何對待白蛇？如果殺了，那就是不給監妖司麵子，救援的目標死了，監妖司怎麽能不深入調查？監妖司難做了，難免會對鍾離家生怒。”

    “還有我們這邊尋找的人在，就算硯州監妖司做做樣子不認真查，尋找白蛇的人也會去查，白蛇在鍾離家的事不是獨家消息，別人也能知道。”

    “如果鍾離家給監妖司麵子，那就隻能放了段姬，大家都知道白蛇受困於鍾離家，想要改變‘白蛇段姬受困於鍾離家並且性命垂危’的這個事實，鍾離家隻有放了白蛇，脫離幹係，把事實變成純屬造謠，汙蔑鍾離家，那監妖司也就沒必要查他們家了，雙方都省事，避免為難尷尬。”

    嶽楠點點頭，明白了，“就看鍾離家給不給監妖司麵子了。”

    董庸端起剛泡好的香茶，讓那清香的淡薄白霧籠罩自己的臉龐，他微微閉眼，露出一抹享受滿意的淡淡笑容，口中輕緩道“鍾離家不讓監妖司為難，放了白蛇，白蛇也危險。”

    “為什麽……”頓了頓，嶽楠忽然想到了原因，“鍾離家不甘心，會派人在路上攻擊段姬？”

    莫未聞道“很有可能。”

    “那怎麽辦？這算哪門子放人？”嶽楠緊鎖眉，為白蛇擔心得都急了。

    董庸看著茶杯淡淡道“那我們就沒辦法了，我們的手沒那麽長，伸不了。”

    “讓陶情去救人如何？”嶽楠隻能想到她，“那兩個男妖知道有監妖司在庇護她，想必短時間內是不來的。”

    莫未聞斜眼看嶽楠，“你太天真了，他們要是顧慮監妖司上次就不會跟楊帆他們打了，他們一定在哪兒蹲守，就等陶情出去，而且，這次他們定帶更厲害的同伴，還有更厲害的法器來。”

    嶽楠想了想，沒撤了，他背靠沙發，無奈歎了口氣，“那怎麽辦？白蛇自求多福？”

    董庸“看”了嶽楠一眼，臉上一直都淡淡的笑容，“先等看硯州司和鍾離家怎麽做吧。”

    這時，桌子上有手機響了，是在董庸麵前的機子。

    莫未聞看一眼手機屏幕，對董庸道“室長，是來電，浙府來的。”

    “哦。”董庸輕笑著拿起自己的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比了比，然後按在底部的中間往上劃去，那是接聽的綠色鍵。

    嶽楠瞪瞪眼，期待著。

    “你好，這裏是東州市監妖司，我是室長董庸。”董庸公事公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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