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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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士兵稟告。

    整個小院都變得安靜了,與之前的氣氛不同。

    顏無眯起眼睛。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距離守夜日隻剩下五天了,飛仙神朝想要動手隻能在這兩天內動手,而現在消息確定了這個想法!

    屠思南身軀一顫,其眸變得深邃。

    本是嬉鬧的臉色收斂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要來了嗎。”

    其音深沉,低鏗如金石落地。

    “顏無你……”屠思南看向顏無。

    他張口要說話,立刻就被顏無打斷了。

    “你要是想說,這場大戰不關我的事,我可以走了,那你還是別說了。”

    屠思南苦笑。

    他想要的話被顏無搶答了,連回答也說了。

    “戰場挺適合我的。”顏無咧嘴。

    屠思南沉默。

    他聽得出這句話的真假。

    “謝謝。”

    屠思南沒有多說什麽,隻能說兩句謝謝。

    對顏無,對方玄他都隻能說這兩個字,其他的答謝他拿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拿什麽謝。

    “快到夜晚了,我們去城牆上吃烤肉?”顏無提議。

    屠思南微微一怔。

    城牆,天閑關最危險的位置,因為它直麵飛仙神朝。

    它隨時都會化作地獄,迎接惡鬼凶魘。

    “紅塵文人墨客不是經常‘登高望月’,這不是沒有道理的,高處視野開闊,觀月色最美,今夜可是月圓夜。”

    顏無聳肩嬉笑道。

    “安安同意!”

    “然然同意!”

    兩個小家夥撫掌附和。

    屠思南看了眼天空。

    月圓夜嗎?

    處在邊關,時刻緊繃讓他下意識不去記這些日子,聽到顏無這麽一說,他愣了下。

    “今夜月圓,星光漫天,是一個賞月的好日子。”

    方玄觀蒼宇道。

    聲,淡輕溫和,談吐優雅,白皙臉容上有笑容,笑得悠然。

    見這兩個完全不像身處邊境,還有心情賞月的人,屠思南臉上有苦笑。

    他深吸幾口氣,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目光看向顏無,看向方玄。

    前者臉有嬉笑之色,似濁世風流世家子,放蕩不羈,後者淡然清雅,豐神如玉,當得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兩人都不像是邊關的人,更不像是要打戰的人。

    “好。”屠思南點頭,燦爛一笑,“今日賞月,我等去那高處烤肉喝酒。”

    他道了一句。

    喚了夏郵,帶著方安安他們前往城牆。

    今夜。

    他們就在地獄共飲。

    ……

    明日午時飛仙神朝要進攻,守夜日前的瘋狂,一場恐怖的暴風雨將至。

    關內將士沉默。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

    他們心頭有害怕,有驚懼,有恐慌,惶恐之心讓血液都要停止流動。

    然而,這些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們變得亢奮,變得激動,血液加速,靈魂在咆哮。

    要戰、想戰!

    明日他們要讓飛仙神朝丟盔棄甲,讓敵人膽寒,用敵人的血將地染紅,借此宣告世間一切人,大秦不可欺!

    天閑關這座邊境大關動了。

    關內的人都是有了動作,他們一次又一次清點物資,一次又一次清點每個人身上的丹藥藥物,檢查兵器。

    新加入的將士,他們得到了召集。

    他們匯聚在了一起。

    李丁站在其中,他是今日加入的人,已經領到了屬於自己的大秦紅巾,區別大秦與敵人的標誌。

    他身上穿著戰甲,這盔甲不是新的,是昔日的大秦將士死後身上脫下來的。

    上麵可見一些模糊的刀劍痕跡。

    這是大秦回爐了一邊的原因,不是他們不想用新的,而是沒辦法用新的,每年大秦皇朝都會打戰,每一場消耗都是巨大,更別說這一次大戰,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若是有一天停下來,代表了有一個輝煌國度覆滅。

    “你們現在手上都有一張紙和一支筆,用它們寫下你們的遺言。”

    最前方有一座高台,台上有一名身材精瘦的將士喊著話,他外表精瘦,不是饑餓導致,而是不斷的錘煉自身,本身的功法導致。

    今日他又一次喊出這句話。

    這一句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幾次,每次有新兵加入,他都會說這一句話。

    加入大秦邊境軍,腦袋是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死不由己。

    李丁看著手中的紙筆。

    耳畔中還能聽到台上將士在說話。

    “寫得多了紙不夠可以說……不識字,不知道怎麽寫的,也可以說……”

    精瘦將士在說話。

    這時候的李丁沒有聽多少了,他起筆,開始寫遺書。

    與之前的新兵不同,他們這一批人也許很快就能用到遺書了,然而李丁沒有害怕,他手很穩,認真寫下遺書。

    “父親母親,孩兒已經……”

    寫著寫著他的手在顫抖。

    他感到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怕他們看到這份紙會傷心。

    一時間,他有些迷茫。

    不止是他一個人如此,很多人都是這樣,李丁已經很好了,他沒有哭,沒有升起逃走的念頭,很多人來邊關隻是滿腔熱血,到頭來真的要死了,會退縮,不是每個人都能堅定,能一往無前。

    “李丁你可以不去的。”

    在這時候,李丁的身邊有聲音響起。

    是一道沉穩聲音。

    是劉布在說話,他已經和人交接完了城門關有了空閑,所以來此看好友兒子。

    李丁豁然抬頭。

    劉布拍了拍肩膀,笑道,“你是新兵有權利不立刻上戰場的,這沒什麽丟臉的,本來就是要適應,人數其實已經夠了,二百萬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們這一批人來的時間不對。”

    他不是因為李丁是好友孩子才這樣說,這是新兵的權利。

    劉布心中是不願意李丁就這麽上戰場的,太早了,曾經就有過類似的戰鬥,人數不夠,敵人緊閉,導致新兵來了就上戰場,那一場戰死了很多人,新兵五十個就留下一個,這是什麽死亡率?

    李丁看著劉布。

    劉布亦是看去,他準備再開口。

    “劉布叔我要參加。”李丁出聲,不是因為劉布叔勸激起了他叛逆心理,而是他單純的想要參加。

    他來這裏本就把腦袋丟了。

    在來時,他就和父親母親做了離別,那種生死的離別,讓他們忘記有一個孩子叫李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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