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上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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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枝頭。
    遊人相繼散去,三五成群的仕女文人上了馬車小轎,嘰嘰喳喳仍然在談論著方才幾為才子的爭鋒。
    曹華帶著兩個小丫鬟往回走,聽見路人的閑談,倒是覺得有些無趣。
    本以為能楊個名,結果這些個書生膽子太小,李師師下了台根本就沒人敢提,直到結束所有人都當做沒發生過。
    最後的花魁自然是李師師,他開了口等同於‘欽定’,選另外三個姑娘,估計她們都不敢接這名號。
    與此同時,某些亂七八糟的緋聞也在醞釀。
    李師師在花會彈曹華的曲子,曹華在花會為李師師助陣,腦子正常都知道有問題。
    他對此也不搭理,反正也沒人敢放到台麵上來說。
    謝怡君心情不錯,走在前麵手持一根柳條,看著繁華東京的形形色色:
    “這個地方還真有意思。”
    曹華兩隻手牽著玉堂和綠珠,兩個小丫頭都臉兒紅撲撲的,想掙紮又不敢,特別是綠珠,耳根都紅了,走路都腳軟。
    聽見謝怡君的話,曹華嗬嗬笑道:“那是自然,喜歡就留下,石泉巷那套宅子送你,戶籍我來搞定。”
    謝怡君微微偏頭:“怎麽?想金屋藏嬌?”
    曹華勾了勾嘴角:“謝大俠,你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曹華向來光明磊落,把你當英雄,豈會有這種齷齪想法。”
    “哼—”
    謝怡君背著手行走,目光望著腳下石磚:“其實西蜀也很漂亮,可惜你沒去過。”
    “天府之國,我以前去過。”
    “嗯?”
    “上輩子,嗬嗬。”
    “”
    路程不算短,卻很快就到了。
    三顆老槐樹下,謝怡君擺了擺手:“既然準備了禮物,再爛我也收下,可不要騙我。”
    “放心,總不會是個人頭。”
    曹華擺了擺手,便轉身帶著兩個小丫鬟告辭。
    ---------
    空曠無人的小院裏。
    謝怡君關上了宅院的大門,回身靠在略顯老舊的大門上,看著天空的一輪圓月久久不語。
    “還是看不透啊”
    銀色月光下,身材高挑的女子換上了舊衣裙,又拿起了榔頭鐮刀,開是清理宅子的角角落落。
    手法很熟練,一匹大馬跟在旁邊,偶爾噴幾聲鼻息,惹來女子幾聲訓斥。
    院子很大,一個人很難掃完。
    但有人曾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事情總是從一個角落做大的。
    忙活了半晚上,謝怡君用冰涼的井水洗漱幹淨,躺在了放著新被褥的繡床上。
    反反複複,卻又難以安眠。
    從脖子上取出玉墜兒,摸著上麵‘篤行’兩個字,帶著點點餘溫,良久,終究是輕聲一歎,握在了手心。
    篤行
    儒有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
    篤行為學的最後階段,學有所得踐履所學。
    學了一身武藝,便要用在該用的地方
    --------
    曹華回到武安侯府,已經月山枝頭。
    來到喜字尚未撤下的主院中,燈火通明。
    趙天洛坐在她的書房內,正看著一摞管家遞過來了賬本。
    管家齊彥站在旁邊,不停的敘述接下來的安排。
    剛剛完婚的女子,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疲憊,不過精神頭很好,認認真真看著賬本。
    紅燭照映下,睫毛彎彎肌膚晶瑩,依舊帶著些許少女稚嫩,偶爾還會蹙眉說幾句:“不行,相公名聲不好,和這兩家接觸會讓人誤會”
    在下人麵前叫曹華相公,雖然說起來別扭,卻正在慢慢適應。
    瞧見身著白袍的曹華走進院子,齊彥立刻欠身告辭。
    趙天洛站起身,在書桌後站著,卻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娘子。”
    曹華走進屋裏,看著桌上的賬本:“在忙著?”
    廢話。
    趙天洛[筆趣閣 bequgexz]想了想,還是拿起賬本,遞到他的麵前:
    “你是當家的這些東西本該你做主,看一眼吧。”
    雖然知道曹華對這些精打細算的小生意不感興趣,但趙天洛還是開了口。
    一個家族總得有主事之人,她自幼管理王府上下事物,平時也都是自己做主,可這嫁了人總得給駙馬個麵子。
    曹華嗬嗬一笑,接過賬本在書案後坐下,打量著上麵亂七八糟的批注。
    康王陪嫁了一大堆東西過來,折算成金銀約莫十幾萬兩,不過一大家子人總不能坐吃山空。
    管事齊彥婚前就開始跑東跑西,聯絡商賈城外地主,購置地產、酒樓等,為長遠做打算。
    齊彥能在王府做事,顯然也是老手,萬事求穩,選的都是穩賺不賠的東西,最多的就是置辦良田,等開春了請些傭戶種上,春耕秋收年年歲歲,家業也就這麽攢下來了。
    不過收益和風險成正比,穩賺不賠的東西,來錢必然很慢。
    曹華仔細打量,看的很認真,還在一張宣紙寫寫畫畫計算。
    趙天洛本以為他隻是象征性看幾眼,卻沒想到看這麽認真,一時間又有些不滿:難不成還懷疑我的眼光真是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好說出來,隻是站到了書桌旁,看他寫什麽東西。
    加減乘除,羅馬數字,自然是看不懂。
    趙天洛柳眉輕蹙,目光移到了男子側臉:這個家夥,鬼畫符還裝這麽像
    最美不過燈前目。
    看著曹華那雙三分淩厲七分專注的眸子,眉毛漆黑如墨,趙天洛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其實隻要不被盯著,這雙眼睛是真好看劍眉如墨,眸可摘心,也不算騙人
    或許是察覺到異樣的目光,曹華抬起眼簾,打量站在身旁略顯出神的女子:“怎麽了?”說著摸了摸臉頰,以為忘記取下絡腮胡。
    “沒什麽”
    趙天洛臉上少有的一紅,忙的鎮定下來,看向了賬本:
    “你在寫什麽?”
    “齊管家算了”
    曹華搖了搖頭,隻是勾掉了賬本上的幾樣采辦。
    他是生意人,現代專業會計做的賬,有沒有問題仔細看也能看出來,這麽簡單的幾筆賬自然不再話下。
    管家齊彥顯然在幾筆產業上兩頭吃了,不過數目不大也就百十來兩銀子。
    世上那有不偷腥的貓,齊彥眼光和本事也都是有的,選的東西連他都挑不出毛病,若是被他指出拿了點油水來告訴趙天洛,明天齊彥肯定被趕出去。
    不過縱容也不行,勾掉這幾樣,齊彥自然明白意思。
    趙天洛莫名其妙,看了少許,倒也沒有多說。
    賬本沒多少,翻完後便合起來放在了書桌旁,曹華站起身來,上下打量麵前的趙天洛:
    “走,睡覺了。”
    “”
    趙天洛繞是再鎮靜的性子,也難免臉色發燙:“我還是像昨晚那樣嘛”
    和男人躺一個被窩,根本就睡不著。
    可不和曹華睡一起,她也開不了口,萬一曹華惱羞成怒霸王硬上弓,她豈不是自討苦吃。
    糾結。
    曹華打量幾眼,便搖了搖頭:“我回以前的院子睡,要是娘子寂寞,大可讓丫鬟過來叫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趙天洛如釋重負,稍許,反應過來後,又狠狠的一跺腳,小聲嘀咕:
    “誰會叫你,你才寂寞”
    昨晚沒合眼,今天隻休息片刻便忙了一天,確實累了。
    她打量幾眼桌上的草稿紙,便帶著幾分疑惑回了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