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不由自主的喃喃著：是啊，開頭雖並不光彩，但隻要結果是值得的，中間受磋磨又算得了什麽呢？人家養大的女兒，就這樣被自己連花帶盆端走，可不得付出點代價嗎？
    再無賴點兒，如今孩子都有了，即便兩位老人家再如何生氣，事也已成定局，改變不了什麽，說到底，好處都是他一個人占了。
    他和容儀當初的事情，在京中及周邊的地方確實傳的沸沸揚揚，可那個時候的南蠻對京中貴族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們那個時候正在想方設法如何鞏固自己的勢力，拉攏外來的助力，青石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他說：“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倒是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虐待過你的夫人了。”
    “準確來說，我與娘子當初，若不是我使了手段，怕是還要走許多冤枉路，當然，那些手段並不磊落，也不可取，好在我與娘子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方才有了現在的日子。”說起這番話的時候，他眼裏的驕傲與自豪是擋都擋不住的，也讓青石看到了另一個薑舜驍，與平時截然不同的他。
    “我和她的開頭，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約，這是我欠她的，所以後來，與她光明正大走到一處的時候，吃了些苦頭，不過，那些都是值得的。”
    同樣身為男人，也同樣有過同樣的經曆，雖說事件不同，但情理上大多是說得通的，薑舜驍又怎會不知此刻的青石在想些什麽呢。
    老婦看著他臉上的笑，心猛地往下沉，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頭。
    “姥姥，您當心別切到手。”小鬆提醒了句。
    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老婦才找回了神思，她繼續切菜，腦子裏亂糟糟一片。
    這個小孩笑起來像她的女兒，幹淨無害。
    “姥姥，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小鬆其實是個很愛說的孩子，突然被父親帶到這裏，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難免發怵。
    但見這位姥姥十分和藹親善，對她就生了幾分親近之意，話也就多了起來。
    老婦深吸了口氣，隨即搖搖頭，說：“馬上下鍋了，沒太注意你在說什麽，你方才說什麽來著？”
    小鬆沒有在意，笑說：“我在說我娘呢，我娘她可漂亮了，隻是身子不大好，爹爹也不允許我和我娘出來，這還是他頭一回帶我離開南蠻……爹爹說讓我就在這兒，等他忙完了事再來接我。”
    老婦點了點頭，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手微頓，抬頭看向他。
    “可是要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這麽小的孩子，這怎麽能行呢？”
    小鬆抿了抿唇，看著她不好意思的說道：“爹爹說，讓我來找姥姥和姥爺，他說，在姥姥這兒，他放心些。”
    老婦反應了半晌，聽著他一口一個姥姥，險些沒轉過彎來。
    “這……這一會兒，我還是問問清楚。”
    聽此話，小鬆眼裏的光都暗了幾分，姥姥是不願嗎？
    看他的小臉，老婦才察覺到自己的話或有歧義，剛要解釋，想了想，又不知該怎麽說，解釋一番又顯多餘。
    早先的時候，青石一行人確實與他們打過交道，隻是那時交流不深，也沒有處出深厚的感情來，他要將孩子托付給別人，怎麽著都得是找最親近、最信賴的人，放到他們這裏算怎麽回事？
    而且，她看著這個孩子，心裏頭總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很想親近，卻又害怕親近，分明是一個不認識的孩子，卻讓她的心情複雜了起來，她摸不準這是為什麽原因。
    ……
    麵好以後，老婦端著一大盤子帶著小鬆回到正屋，給商量事的二人送了兩碗，又送了一碗去女客屋中。
    容儀半睡半醒，聽到敲門聲，拖著難受的身子去開門，撲麵而來的麵香，讓她精神抖擻了一陣。
    今兒個一天，吃了吐，吐了吃，不然就是睡，這會兒肚子裏早就唱起了空城計，這個時候來一碗麵，真是讓她胃口大開啊。
    “您……您這來的也太及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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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鬆點點頭。
    老婦笑了笑：“如今在屋裏，可把帽子摘下來了，這般捂著，也憋得慌啊。”
    小鬆呆了一會兒，才慢慢將帽子取下來，小臉在燭光下顯露出來，老婦看了兩眼：“你和你爹爹長得真像。”
    小鬆坐在灶前，看著眼前的姥姥切菜。
    忍不住說了句：“我吃不了太多……”
    老婦看他開口，聲音雖小，卻很乖巧，笑了笑，說：“這不隻是你的，還有你父親和其他客人的，姥姥家住了一個漂亮的小姨，她一天都沒吃什麽，正好這會兒下點兒麵，也讓她吃一點。”
    “哦……”
    “你是叫小鬆，對嗎？”
    ……
    聽到最後這句話，青石豁然開朗。
    小鬆咧嘴一笑：“是啊，他們都這麽說，說我像爹爹，有福氣，但爹爹說，我笑起來更像娘呢。”
    他笑的時候，沒有察覺姥姥的動作慢了幾分，看著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對勁了。
    青石連連搖頭：“我與她之間感情甚好，你說的這些，那是那些感情不睦的人家才會發生的事，除了她以外，我沒有其他的女人，我嗬護她還來不及，又怎會對她冷臉？”
    “這些都沒有，你們之間又有感情，那你還擔心什麽呢？做父母的，總是希望看見自己的孩子過得幸福，這些你都做到了，所以你在擔心什麽？”
    青石忙道：“怎能說是虐待？即便心有不順，我也斷不可能對自己的妻子發泄怒火，隻有沒品的男人才會拿女人出氣。”
    “沒有虐待可有冷待？可有對她不管不問？可有心悅別的女人，惹她傷心嫉妒？可有強迫？”
    青石暗歎一聲：“殿下與夫人是明媒正娶，三書六禮，那是多大的風光和體麵呢，我和她之間，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約，算得上是私定終身，她雙親皆在，我們卻這樣，本身便是不妥。”
    薑舜驍：“這話聽著倒耳熟，我與娘子之間確實有許多外人不知道的事，同你與夫人也有相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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