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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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念連著輕拍綿綿的臉幾下,綿綿毫無反應,她回頭看許成,“你對她做了什麽……”

    一扭頭便見許成拿著刀子正衝過來,隻是礙於不便利的腿腳,速度並不十分快,而那眼神卻是充滿殺氣的。

    蘇念瞪大眼,腦子一片空白,騰出隻手來攥住許成手腕來阻擋。

    許成雖然年齡大了,多少是個男人,蘇念盡管竭力阻擋,那水果刀刀尖距離還是一點點迫近,她不得已放下綿綿,另一隻手也抬起去阻擋許成。

    你到底是什麽人?”

    許成話也不應,攥著刀子的手還在施力要去刺她,儼然殺紅眼的模樣,她終究力氣不敵許成,隻得稍微側了一下身子,用手將許成往另一邊推。

    許成跛著腳沒提防地被她這麽一推,身體就往另一側一衝,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摔的很重,渾身骨頭都疼,畢竟年齡放在那裏,他不甘心地要起身,蘇念已經過來與他很不雅地廝打在一起,要去奪他手中的刀子。

    他攥著刀柄絲毫不肯讓,蘇念閃躲幾次,還是被刀子劃過小臂。又被許成抓了手往旁邊一按。

    頃刻間天地倒轉,許成已經居高臨下,占據優勢幹脆坐在她身上,一身的重量壓在她腰際令她掙紮的十分吃力,而眼前許成已經攥著刀子狠狠刺向她。

    氣血都往頭頂湧,全然無法思考,她隻能殊死拚搏,不管不顧地扭著許成手腕要將那刀子調轉方向。

    許成在堅持,她也在堅持。

    她不能輸,輸了,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就會將綿綿帶走,她來不及想也無法思考對方的意圖酒精是什麽,隻能本能地保護孩子和自己。

    兩人均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蘇念咬咬牙,因為用力臉都漲紅了,竭盡全力將那刀子一扭,同時起身想要將許成壓製住。

    許成似乎是沒有料到她看起來瘦弱卻有這麽大的力氣,驚呼了一聲,身體往另一側倒,而她的手,因為慣性沒能及時刹車。

    她聽見一聲悶哼,眼前有殷紅的液體噴濺,溫熱的,甚至飛濺到她的臉上。

    血腥味緩慢彌散開來。

    她粗喘著氣,身體還是脫離許成壓製剛側著起身的狀態,隻是手……

    她視線一點一點挪過去。

    許成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放開刀子的,而她攥著刀柄,刀刃那一邊,已經插在許成的身體裏。

    近心口位置,血還在往出湧。

    整個房間好像都隻剩下她的心跳聲和喘息聲,她張著嘴,眼底一片朦朧。

    好幾秒,以手背粗略擦了把眼角,慢慢直起身,看清許成閉著眼,蒼白的臉。

    而他身下,血已經流了一灘。

    她渾身都在發抖,去摸電話。

    她告訴自己,應該報警,還要打急救電話,她嘴唇哆嗦著,剛拿起手機,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視線又回到許成身上去。

    刀子的位置在胸口,還流了很多血……

    靜寂的房間裏麵突然響起手機鈴聲,她一驚,手機從手中掉落在地上。

    她快哭出來了,她害怕極了。

    饒是她過去經曆過不止一次的危險處境,沒有哪次像是現在這樣。

    她腿一軟,身體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而手機屏幕一亮一亮,上麵顯示的是葉殊城的名字。

    她抖著手撿起手機,好幾秒,按下接聽將手機貼在耳旁。

    那端,葉殊城低沉嗓音傳過來,“我在樓下,綿綿在嗎?”

    她的唇發,顫抖著,發不出聲音來。

    ……蘇念?”

    她聽見自己喉嚨裏麵發出的一聲哽咽,像小獸在極度驚恐中發出的聲音。

    ……說話,蘇念,”那邊聲音急了,“發生什麽事情?”

    ……我,”她頓了頓,氣息依然淩亂,“我覺得……我可能殺人了。”

    那邊停了幾秒,“你現在在哪裏?”

    她吃力地沉口氣,想讓自己鎮定一點,可是沒用,她還是怕。她艱難應:“……我就在房子裏。”

    我上去找你。”

    葉殊城掛斷電話很快就上來了,蘇念給他打開門,他一愣。

    他看清她臉上手上都有血跡,手臂上還有一道傷口。

    他進去關上門,隻掃了一眼客廳,心口一緊。

    綿綿躺在地上,隔了幾米,又是許成,身子下麵已經一灘血,刀子還突兀地立在胸口。

    許成……?”

    她麵容蒼白,看著他,“你……認識這個人?”

    他眉心蹙起,“是許靜禾的父親。”旋即往過去走,聽見蘇念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回來的時候他抱著綿綿要出去,我根本不認識他!我要他放下孩子他不願意,我隻能搶,他把綿綿摔地上了……綿綿都沒有醒過來,我去看,他就拿著刀子要刺我,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嚴重……”

    她明顯是陷入驚恐,語無倫次,他眸色越來越沉,回頭看她一眼,“你報警沒有?”

    她抬手捂住半邊臉,“我怕……我真的怕他會死,我剛剛想打急救電話,我……”

    她的腦袋是混亂的,語言也是混亂的。

    葉殊城彎身手抵在許成頸動脈的位置按了幾秒,“他還活著。”

    遂看一眼滿地的血,從震驚裏緩過神,腦子才轉動起來,迅速做判斷,許成會出現在這裏,和許靜禾必然有關係,可到底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不找他,而是直接找上蘇念和綿綿?

    他沒有辦法那麽快琢磨出究竟,先對蘇念說:“不過他失血很多,很危險。”

    蘇念抽抽鼻子,“那我現在打急救電話……我現在就打。”

    才按下號碼還沒撥通,想到什麽抬頭,看到葉殊城和她似乎想到一起,去看綿綿的情況,她跟過去。

    他提著一口氣,探了一下綿綿鼻息才稍微放心一點,眉心依然糾結,“可能是用了什麽藥物,最好送到醫院看一下。”

    她攥緊了手機,“你……你帶她走好不好?我不想她在這裏,你帶她去醫院,這裏都是血,都是血……”

    鋪天蓋地的血腥氣息讓她幾乎無法喘息,就連說話都變得很艱難。

    葉殊城站起身。目光投向她臉,好幾秒,抬起順手按住她雙肩,“你冷靜一點,沒事的,你以前都不會慌的,你……”

    不一樣的。”她渾身戰栗,眼底淚光盈盈,“不一樣,不一樣……我可能真的殺人了,他能活過來嗎?他流了那麽多血,而且刀子刺在……”

    她話沒說完,葉殊城攥緊她的手。

    他的掌心寬大,完完全全覆蓋她的手。一點點男人的溫度,傳過來,他目光沉穩地看進她眼底,“沒事的,這是正當防衛,你不要慌,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她的心慢慢沉了一點,聽見他繼續,“你帶綿綿離開,我來打急救電話,先救人再報警。”

    她愣了一下。

    我不能走……我走了這裏怎麽辦?人是我傷的啊!”

    你先聽我話,我會和警方說清楚情況,我都說了你這是正當防衛,你現在應該先把綿綿帶走去醫院確認綿綿的情況。而且萬一綿綿醒過來怎麽辦?你要讓綿綿看到這些嗎?”

    他以視線指向許成,她麵色怔愣說不出話來。

    他拉著她去洗手間,用毛巾沾了水擦掉她臉上和手上的血跡,複又拉著她手低頭看她手臂上那道傷口。

    索性那傷口很淺很小,隻溢出一點點血,他動作停了幾秒,最後沒有擦,上下仔細打量過看她沒有別的傷口和其他亂七八糟痕跡,才隨手將毛巾扔洗手池裏,“你快走吧,電話我來打,再磨磨蹭蹭就更來不及了。”

    她攥緊了手機,“……不行。”

    他眉頭緊鎖,而她繼續:“不行。電話應該我來打。”

    他一把奪了她手機,“別鬧了蘇念,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帶綿綿去醫院!”

    她沒有動,一眨眼,眼淚就滾落麵頰。

    以前再怎麽危險,被動受傷的都是她,可這一次,前所未有,是她傷人。

    哪怕有再多正當理由,萬一出了人命,她都逃不過這道陰影,她很怕,怕的無法思考無法鎮定,她的腦子是亂糟糟的。似乎有很多聲音吵哄哄在響,卻又是一片空茫。

    葉殊城抬手,為她擦眼淚,才觸碰到她眼角,她受到驚嚇般地縮了一下,他眼底充滿疼惜,動作這一刻變得強硬,以手指為她擦掉眼淚,她沒有再躲避。

    他往前一步,抱住她,抱的很緊,像是要給她力量,他在她耳邊開口,“乖……你聽我的話,你就信我這一次,我保證你和孩子不會有事,今天的事情我會處理,你暫時不要和別人提,等我消息。”

    她如鯁在喉,手無意識地攥了攥他的衣服,然而很快他就放開她,“不能再拖了,你立刻帶綿綿走,現在打電話許成或許還有得救。”

    她就這麽被葉殊城推出洗手間,她腦子是木的,呆呆順著他意思抱著綿綿出門,走出小區很遠還心有餘悸,那種驚懼的感覺久久也沒能散去。

    她腳步虛浮,像是踩了一片虛空,若不是有綿綿在懷裏,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撐到醫院。

    綿綿在附近的小醫院被醫生檢查過,醫生結論是生命沒有危險,看情況大抵是吸入乙醚一類麻醉氣體,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查來確定對腦部有沒有造成傷害。

    蘇念抱著綿綿去做檢查,之後就在臨時病房裏麵等著檢查結果。

    她看著沉睡的綿綿,腦子是一片混沌,時間感都變得很模糊,忘記過去多久,醫生才來,告訴她從目前檢查的結果看,問題不太大,但是還需要等孩子醒過來做進一步診斷。

    她到最後連醫生的話都聽不清了,含混地點頭。

    為什麽沒完沒了,不給她一個安心。

    醫生走了之後,她拉著綿綿的手,麵色晦暗的像個死人,就那麽靜靜坐在那裏,宛如一尊雕塑。

    很怕,怕這件事給綿綿造成的影響,也怕許成萬一真的死了……

    那她以後要怎麽過?

    她腦子轉的很遲鈍,恍然間想起了那一天,她在甜品店見到許靜禾。

    為什麽她明明都已經不去招惹任何人了,許靜禾還是不肯放過她?

    她突然又開始怨恨葉殊城,許靜禾將她視為眼中釘,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他!

    她明明都已經放棄葉殊城了,為什麽許靜禾非要不死不休。將孩子也牽扯進來?!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臉埋進病床上白色被單裏麵去,在濃重的消毒水氣味裏,思緒變成糾結成一團的亂麻。

    也許誰都不該去責怪,要怪就怪她,最初的時候不該招惹葉殊城,現在她自己倒黴不說,還連累綿綿跟著她受苦。

    好一陣,她起身深深吸了口氣,摸出手機給葉殊城打電話。

    電話沒有人接,她接連打了兩個,那邊依然沒有人接聽,她放下手機,無力地靠在病床邊。

    她覺得她靜下來了。該想想以後怎麽辦了,可她什麽都想不到。

    如果許成活著,一切都好說,她可以報警上訴,問出個究竟,也可以去找許靜禾,但是萬一許成有什麽事……

    她腦子裏麵努力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但大都是模糊的,明明才幾個小時而已,記憶卻變成零散的片段,甚至無法銜接,有些細節她回想不起來,隻記得許成流出的那一灘血。

    衝天的血腥氣,插在許成胸口的刀子。許成蒼白的臉。

    她動作緩慢而遲鈍地拿著手機給葉殊城發短信,“給我回個電話好嗎?”

    發過短信之後,她就繼續看著綿綿發愣。

    可是直到晚上八點多綿綿醒過來,葉殊城也沒有給她回電話。

    醫生和綿綿大概說了幾句話,然後告訴蘇念說應該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蘇念總算稍微放心一點,小丫頭醒來之後精神也不好,一副害怕的模樣,和蘇念說起昏迷之前的情形。

    她本來還在睡覺,突然的就被人用什麽濕漉漉的東西捂住口鼻,她睜眼就看到陌生人,還掙紮了,也忘了多久,可小孩子力氣畢竟沒辦法和大人相比。最後還是失去了意識。

    綿綿受了很大驚嚇,整個人都沒了以往的神采,怯生生的模樣。

    蘇念心口疼的厲害,晚上抱著綿綿在小小的病床上睡覺。

    綿綿問:“那個跑進咱們家裏的壞人呢?有人抓住他沒有?”

    蘇念愣了愣,摸摸綿綿的頭,“壞人都會有人管的,你放心,媽媽不會讓他再傷害你。”

    綿綿似乎是安心了一點,閉上眼又沉沉睡去,可她卻怎麽也睡不著。

    多少疑問,不安,恐懼,忐忑壓在心頭,她沒辦法釋然。畢竟許靜禾是始作俑者,就像盜圖的事情一樣,她覺得許靜禾才是罪魁禍首,現在沒有確定許靜禾的動向,綿綿就不安全,她必須保護好綿綿。

    腦子恢複清明,她又想起葉殊城。

    她全都亂了,她居然將那個爛攤子留給了他,她甚至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麽。

    她摸過手機又看了看,葉殊城那邊依然沒有給她短信或者電話,她痛恨極了這種感覺,一切都不確定,心這麽吊在半空裏,她想要回公寓裏麵去看看什麽情況。可是又怕。

    她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離開綿綿,而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敢貿然和別人說出來。

    握著手機等葉殊城電話一直等到了晚上十點多,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她趕緊按下靜音下床,去樓道裏麵接聽電話。

    那端是個陌生男音,“你好,請問你是蘇念嗎?”

    是。”

    你現在有沒有時間來警局一趟?”

    她怔住,好幾秒,才應,“有什麽事嗎?我現在在醫院,我孩子生病,恐怕暫時過不去,要等明早了。”

    那邊說:“和你確認一點情況。在你名下的公寓裏麵有一起過失傷人案,受害人重傷,被送往醫院,我們已經立案調查,不過嫌疑人已經供認不諱,問題不大,找你主要就是要你過來做個簡單筆錄。”

    她以為自己聽錯,“過失傷人?”

    嗯,”那邊應,“根據嫌疑人葉殊城口供,他是防衛,但這個後期要看檢察院和法院那邊的審判結果,從經驗看,受害人畢竟年齡已經很大了。而且是個殘疾,不至於對他造成太大威脅,這種情況,他對受害人的傷害確實已經屬於防衛過當了。”

    她麵色驟然慘白,“……你們,確定清楚情況了嗎?”

    那邊說:“嫌疑人畢竟都招認了,也沒有什麽太大疑點,案發現場附和他口供,我知道你和嫌疑人是朋友,但是這畢竟是傷人案件,受害人目前情況很糟糕,我希望你不要帶著私人情緒。”

    蘇念說不出話來。

    那邊說:“今天晚了,明天你要是沒法過來,我們派人去找你,做一下筆錄吧。”

    ……等等!”她突然出聲。

    那邊頓了一下,“什麽事?”

    葉殊城……他現在在哪裏?”

    目前已經刑事拘留,在警局拘留所扣押待審。”

    萬一……”她抽抽鼻子,“我是說萬一,萬一那個受害人真的有什麽危險的話,葉殊城會怎麽樣?”

    如果出現受害人死亡的情況,受害人家屬或者檢察院都可以以過失殺人提起訴訟,不過這個也不是一定的,還要看具體的情況。”

    掛斷電話,她耳朵嗡嗡響,轉身要回病房,腳步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艱難地扶住了牆壁。

    葉殊城說他會處理,她萬萬沒想到,到頭來,他居然會這樣處理。

    為她頂罪。

    他什麽都沒有和她說,是當時就想好了嗎?

    她站了幾秒,突然就摸出手機打電話。

    餘昆不在,賀梵也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她隻能將電話打到喬曄那裏去。

    喬曄愛咋呼,話她也沒敢說太清楚,就告訴喬曄綿綿生病了在醫院,需要人照顧,而她晚上有事。

    喬曄趕過來,已經是十一點了,她簡單和喬曄說了幾句,特意叮囑讓喬曄不要離開綿綿,喬曄拍著胸口保證過,她才離開去往警局。

    ……

    深夜裏的警局靜悄悄,隻剩下幾個值班的警員,到拘留所那邊,值班的就剩下一個,她說明來意,那警員正玩手機,聞言抬頭皺眉頭,“這會兒讓你進去看人,不合規矩,你明早再來。”

    她有些著急,“我就是去看看他,沒別的意思。”

    對方搖頭,“都說了。這裏也是有規矩的,而且我是個值班的,等下也要休息了,哪裏有時間等你在裏麵聊天?”

    不是聊天……”她簡直快要哭出來,想到什麽,說:“他有胃病!”

    那警員一怔。

    她拍拍手裏的包,“我是來給他送藥的,他胃病很嚴重,之前還有過胃穿孔,差點沒命,這段時間每天都要吃藥,你也不想他在裏麵出事吧?”

    對方停了幾秒,有些煩躁地擺擺手,“你送完藥快點出來。別拖太久!”

    蘇念心底籲出口氣,這才進去了。

    拘留所裏麵是幾個牢房並排一起,她走過去的時候還有人輕佻地打口哨,她強忍心中恐懼,視線逐一掃過牢房,終於找到葉殊城。

    她看到他的側麵,他沒有休息,就那麽側身坐在床上,低著頭,手按著眉心,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走過去叫出聲,“葉殊城。”

    他明顯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幻聽,扭頭才見。還真是她。

    他立刻起身過來,眉心緊蹙,“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這裏頭烏煙瘴氣亂糟糟,實在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咬咬唇,“我接到警局電話……”

    他了然,擰眉問:“綿綿怎麽樣?”

    綿綿沒事。”

    他放下心來,又問:“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她搖頭,“他們說你認罪?”

    他默了幾秒,“許成是許靜禾的父親,許靜禾恨的應該是我,我不想你再牽扯進來。”

    可傷人的是……”

    葉殊城手從鐵杆穿出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抬起,做了個噤聲手勢,“噓。”

    遂往前靠住了鐵杆往外望了一眼。見警員沒有進來,心底鬆口氣,聲音壓低了一點。

    我和警察說了,人是我傷的,因為他當時要攻擊我,許成人目前還活著,所以單靠監控是沒法判定案發具體時間的,你和孩子在案發之前就已經離開公寓了,我留在公寓是幫你們看家,如果明天警察找你,記住我說的話,不要說錯了。”

    說話的過程中,他的那隻手還一直捂著她嘴巴,就那麽注視著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沉,而她聽的心驚膽戰,一把扯開他的手。

    你不是告訴我,可以說我正當防衛,說我不會有事?”

    你按照我說的去說,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這算什麽?”她擰眉,難以置信,“你現在在牢裏麵,而且他們和我說這算什麽防衛過當,說許成年齡大又是殘障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根本沒法理解,按照他們的意思,這算過失傷人,萬一許成死了,就是過失殺人啊!”

    葉殊城眉心緊鎖,“你冷靜點聽我說,你不會有事……”

    這句話他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可她現在一點都不信,她意識到什麽,抓住鐵杆問他,“你下午的時候就想到了對不對?你也發現我這可能是防衛過當?”

    他攥住她的手,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回答問題:“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明天不要和我說岔了,刀子上我已經處理過,蘇念,你不會有事……”

    她愣愣聽著,好一陣,恍然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在飄——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