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 蝴蝶少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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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疏影點點頭,肯定地說:“夫人今晚沒有嚐過它。”

    晚餐有一道菜是黃油烤芹菜。

    材料用了一半,廚房裏還有剩下的。

    她看著確實跟食用芹菜很像,不過細看還是能發現,這顆的葉子邊緣偏厚一些,也更圓潤。

    她記得的,車夫跟她提過那顆野生香芹,在花圃裏自行長出來,車夫發現之後本來想去照料,沒想到被人悄悄采走了。

    幻境主宰適時地插了一句:“這個本來是證物之一,是幹擾項,隻要你跟那幾個人正常對話,總有一個會告訴你。”

    蘭疏影無奈:“你這算是裁判親自下場?”

    主宰笑嘻嘻地搬出那個名詞:“自己人!”

    行吧。

    蘭疏影抽出筆記本,在上麵記錄了當前時間、地點,以及老醫生的發現。

    她還分享了自己看見的東西:浴室裏的機關,並且把照相機裏的圖片拿給他們看。

    在場幾人可能是受到主宰的影響,自然地接受了這東西的存在,對著圖上那些結構嘖嘖稱奇。

    小孔雀插了一句:“我聽說,浴室是他負責裝修的,夫人出事之前,他還進去修了浴缸。”他指著車夫說。

    車夫跳了起來:“你什麽意思,懷疑我?!你們別忘了,那是他大半夜過來提醒我去修的!他在夫人房間裏待的時間可比我長多了!”

    言下之意,是小孔雀幹了這事,再來陷害他。

    小孔雀愣了一下,有理有據地反駁道:“我在夫人房裏,那當然是跟她待在一起了,根本沒時間去動裏麵的東西!而且,我又不會”

    他長得精致嬌小,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幹活的人,何況是專業性那麽強的機關。

    大家看向車夫,看他會有什麽解釋。

    車夫當然不肯承認,跟小孔雀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來。

    幻境主宰鬱鬱地抱怨道:“真沒意思,照他們這樣吵個沒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證據都擺在麵前了還要狡辯,人類果然是愚蠢又迷信運氣的家夥。”

    “啊我可沒說你!等等,我記得你好像是個兔子,對,那我一定沒罵你。”

    “你之前說,隻要我攤開紙筆,就能問出嫌疑人的實話?”蘭疏影問它。

    “不是一定啦,就是成功率會很高我給你的是權限內最高的成功率!”主宰尖著嗓子叫道。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蘭疏影不慌不忙地坐下。

    鋼筆尖在紙上唰唰走過。

    她寫的是關於浴室機關的內容。

    然後她看向車夫,問道:“如果機關不是你布置的,為什麽浴室裏會有你的指紋?”

    “什麽?”

    車夫表情有點木,忽然,身體猛地開始掙紮起來,好像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束縛他,臉都憋紅了。

    突然,他不動了,眼睛向她瞪過來,凶巴巴地反問:“怎麽不會有?我不是剛去修過東西嗎?”

    蘭疏影點頭:“是啊,可你粘個浴缸而已,怎麽牆上天花板上都有指紋?你是有多動症嗎,專門在幹活的時候發作?”

    “”

    “噗!”小孔雀不客氣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老醫生清咳一聲:“如果是指紋的話我這裏也有相應的藥劑,灑上去可以讓指紋更明顯。”

    這可真是瞌睡碰到枕頭的好事。

    蘭疏影對他笑了一下,禮貌地說:“謝謝醫生。”

    車夫臉色難看起來。

    蘭疏影轉了幾下鋼筆,心裏默默地嫌棄主宰功力不太行,主宰當然不肯接受這個評價,不依不饒起來。

    三秒過後,她挑了一下眉,揚起手,沉甸甸的鋼筆在她手裏仿佛突然變成一枚輕靈狠銳的飛鏢,筆尖擦著車夫的臉過去,狠狠紮進木製櫥櫃裏。

    帶著墨跡的血從他傷口流下來。

    再一揚手,那支筆又詭異地飛了回去,好像從來沒動過。

    但是車夫臉上的傷痕,還有櫥櫃上的黑洞,都能證明某些詭異的事已經發生過了,並非幻覺。

    筆和人之間並沒有絲線牽引。

    看上去,她隻是做了個簡單的招手的動作,筆就有了生命一樣,十分聽話。

    幾個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包括渴望變成血族的小孔雀。他好像明白了什麽,指著哥哥磕磕巴巴地說:“你,你不是人”

    蘭疏影沒回答他,對車夫說:

    “你現在有兩條路,一是說實話,二就是死。嘿,你也不用擔心寂寞,死後可以多在這裏等一等其他不願意說實話的人,都會去陪你的。”

    她全程沒有看車夫一眼,隻是盯著這支漂亮的鋼筆,笑容端得是溫和可親。

    一滴血從歪掉的筆尖落到紙上,配著這種溫潤無害的笑容,衝突感強烈。

    並不明亮的廚房裏,氣氛變得凝滯而危險。

    “這支筆本來很好用的”

    她惋惜地說。

    主宰秒懂,它又施了一次法。

    眾目睽睽之下,壞掉的筆尖自己動了起來。

    金屬像是橡皮泥那麽柔軟,很快還原到初始的尖銳,這才固定住。

    ——主宰之前和她說好,攤開紙筆就有震懾效果,可惜在車夫這裏沒碰上成功率,所以,他倆配合起來,變了一場戲法。

    她本該是沉穩守禮的管家,經過小孔雀磕磕巴巴的渲染,在眾人心裏,她就成了神秘而危險的非人類。

    車夫終於受不住了。

    他選擇活命。

    “機關,是我做的”

    他閉了閉眼,汗水從睫毛尖抖落,咬牙道:“從我負責重新裝修那間浴室開始每次進去,隻要能離開她視線,我都悄悄地藏一點。”

    蝴蝶夫人是一個謹慎的人。

    任何人進入她的房間,都會受到她的監視,很少有不在她視線裏的時候。

    所以,這注定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

    車夫藏好所有的機關零件,再悄悄地組裝,卻苦於沒機會布置。

    直到今天,他遇到一個好機會,蝴蝶夫人這次跟小孔雀去了隔壁!趁著沒人在,他快速把磚麵弄開機關有點粗糙,而且隻能用一次,不過這樣也就夠了。

    因為蘭疏影突然進去,要求搬開浴缸找她那枚“失蹤”的戒指,隨後兩人被趕到的蝴蝶夫人嗬斥。退出浴室之前,車夫按下了開啟按鈕。

    下一次,踩上門口那塊黑色方格的人,一定會觸發機關。

    聽完車夫的作案過程,蘭疏影忽然想到一句話: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潛伏在目標身邊。

    平時,蝴蝶夫人出行,他要給她駕車,忙前忙後;

    蝴蝶夫人在家,因為下人很少,體力活多數都是車夫在做。當牛做馬,累死累活

    於是,蘭疏影問出了眾人都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為什麽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