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黑龍公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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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副鎧甲有靈性,卻沒有相應的智商。

    它隻知道,遇到攻擊應該幫主人抵禦傷害;

    如果主人受傷了,它該奉獻力量幫主人愈合。

    惡念像一群活潑愛鬧的小魔鬼,隨時移動,生根發芽,愈發繁盛。

    敵方攻勢太強了……

    鎧甲認為自己沒辦法把所有惡念驅逐出去。

    那麽它最該做的就是……盡力幫主人恢複,推動她,用她自己的力量去反擊!

    鎧甲從追逐作戰到不再理會它們,隻管當好自己的小醫生。

    這樣一來,在鬱朵兒身上呈現出的狀態就是

    腐傷加速愈合,潰爛;

    再愈合,再潰爛……

    女人的慘叫聲裏仿佛還能聽見鎧甲無力的低吼——還有什麽比遇到一個什麽都不想做的鹹魚主人更難受的呢,這是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悲哀!

    它為她提供最到位的保護、最快的恢複速度。

    她卻扔了她的刀,甘心縮在安的殼子裏咿咿呀呀!

    鎧甲感到憤怒。

    它想叫醒這個在戰時做夢的家夥。

    可它不知道,現在這樣也不是鬱朵兒希望的結果——讓她去反擊嗎?不,她顧不上。

    有一個瞬間她甚至很想求饒。

    想讓鎧甲放過她吧,別再幫她修複了。

    太疼了!

    這比在珈藍夢境裏被削斷手臂的結果可怕多了,因為這是蘭疏影仿照晝神身上的詛咒而作。

    她臨時想出來的一招。

    南明的神力偏向於“生”,生機造化,向往光明,必然見不得使用者受創。而黑衣南明的神力與他恰恰相反,是腐蝕,是罪惡,是野火燒不盡的邪念。

    它們倆才是天生的對手。

    鬱朵兒的魂軀,隻是做了它們的戰場。

    一塊即將被食人草占滿的實驗田。

    ……

    銀龍一族完成使命,然後很規矩地退遠了。

    除了銀龍勇士塞勒斯帶著崽兒在猶豫,而其他龍都在轉向,他們要回老家去,想必,有生之年都不想再來這個地方。

    他們沒有趁機加入兩個女人的戰爭。

    但是天邊有個黑點正在飛速靠近。

    辨別出那個黑點的氣息,銀龍族長一驚,趕緊招呼大家撤離!

    ……

    “為什麽……你也有神格?”

    鬱朵兒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

    她身發燙,魂體內部有一股股邪氣蘇醒了,卻不幫她,反而與那些入侵的惡念聯合起來,奮力絞殺這件鎧甲!

    鬱朵兒作為鎧甲的主人,就是被它們給禁錮住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些邪氣是哪裏冒出來的!

    眼底滿是不甘,但,無能為力。

    她已經輸了,輸得很難看。

    而且,是在她竭力想炫耀的優勢上被對手擊敗。

    魂體上的苦痛勉強還可以忍受,真正要命的卻是心理打擊!所謂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失去燦金光芒的鎧甲已經崩解到她腰線。

    線條柔美的背部,一朵又一朵暗紅與灰黑交錯的“花”在雪錦上綻放……實際情況沒那麽美,更像是熱天裏放置太久的肉,變色,軟潰,發臭。

    到了這一步,是神格之間的交戰。

    你攻來,我抵禦,與她們倆竟然毫無關係。

    鬱朵兒不是心甘情願在這裏等死,她是走不掉。

    當她意識到鎧甲拿那些鬼東西沒辦法的時候,就想立即脫離位麵,回去向主子求救!

    但是……

    雲層裏銀芒閃爍,不知道是何方大能封鎖了這片天地!

    要是能走,誰樂意趴在這裏像條死狗呢。

    “回……答我!”她幾乎動彈不得,費勁地喊出來“讓我死個明白!”

    蘭疏影抬起手。

    她實在不願意靠近,便把這件事交給王者之劍去完成,

    就在劍尖瞄準了對方魂珠所在、即將發射的時候,鬱朵兒猛然抬頭,金色瞳孔卻變成妖異的紅,那一眼噬魂奪魄,竟然讓心有防備的蘭疏影也恍惚了。

    意識模糊。

    身體卻被控製了。

    她再次清醒,珈藍魂珠緊貼著她燙得像在燃燒,急切地在喚她回來。

    此刻,王者之劍的劍尖已經探進心口!

    但她醒了。

    劍尖再也進不了一丁點。

    鬱朵兒露出頹然,失敗了,她又失敗了。

    “注意她的惑心!”珈藍提醒道。

    那是對方最讓人頭疼的天賦,也是不介意讓大家知道的那個。

    她們倆私下討論過,都覺得,既然鬱朵兒敢讓所有人知道惑心能對首座起作用,說不定真正施展的效果也能影響神靈,譬如,當年的南明。

    此外鬱朵兒還藏著一個不知名的天賦,據說更強。

    “你,果然也活著……”鬱朵兒喃喃道,今天的打擊太多,見到珈藍的震驚似乎也平淡許多。

    蘭疏影拔出劍,心口破損的那塊靜靜合上。

    其實刺進去也沒什麽,她的魂珠根本不在那裏。

    她忍著臭味走到鬱朵兒身邊蹲下,很認真地說“你特意擠過來讓我認,想讓我看清楚那是南明的神格,我認出來了,也給你回禮了,你還想讓我怎樣?”

    近距離地摧毀敵人的心理防線,感覺很爽。

    她該感謝鬱朵兒的輕敵。

    如果不是對方披著神格幻化的鎧甲,像孔雀開屏一樣拚命招搖,她恐怕還想不到那一半神格的正確用法。

    也該感謝珈藍的預知夢,以及那把被反複強調的黑劍。

    新手上路,她覺得幻化有點難,所以選擇用依附的法子,把某些特性賦予王者之劍——她不需要這劍有靈性,因為比起裝備通靈之後自主作戰,她更喜歡用自己的手控製它削死敵人。

    說話的同時,長劍從鬱朵兒的頭部刺入,一寸一寸向後挪動。

    這一幕並不血腥。

    就像用細牙簽把一個橡皮泥做的小人切割成兩半。

    過程中並沒有紅色液體和五髒六腑流出來,看起來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雖然還有惡臭相伴,但從她傷口散出來的魂力十分精純,涼絲絲的,被蘭疏影捉過來吸收掉,仿佛酷夏裏進入空調房拽開冰箱,取出罐裝可樂一口氣悶掉。

    長劍劃到腰部時受到阻礙。

    那副華而不實的鎧甲又出來擋路了。

    “就到這裏吧!”珈藍忽然出聲“能切下來的那些,我要。”